顧青很快就知道他男朋友背著他搞了什麽鬼了，谘詢罪犯給顧青編了一個背景。
當然了，一個正當人士都該有一個正當背景的。
顧青有個空白的背景，這完全符合他的來曆，他和莫裏亞蒂本來就是空降在這個世界的，能有什麽背景。顧青現在被哥譚市上流社會所熟知的標簽裏，有“阿卡姆瘋人院新任院長”、“從英倫來的優雅紳士”、“韋恩集團第三大股東”，這三個標簽中隻有第二個代表了他的背景，那還是靠臉演出來的。
韋恩少爺調查他的背景時，也隻看到了他空白的背景，不得不說這也是韋恩少爺對顧青有所忌憚的原因之一。
現在莫裏亞蒂動動手和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給顧青編造了一個背景，這似乎是在幫他，不過都說了是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了。
顧青麵無表情的看完後問莫裏亞蒂：“你能和我解釋下，什麽叫#為愛走天涯#？”
莫裏亞蒂饒有興致的解釋道：“哦，你說這個啊，擴充開來就是：因為深愛同性，被迂腐、頑固、老派的家主以斷絕關係相逼，卻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愛人，遠走他鄉，從大不列顛來到美利堅啊。”
“um，”顧青頓了頓問，“我想問一下你這故事裏的‘迂腐、頑固、老派的家主’，指代的是麥考夫嗎？”
莫裏亞蒂扁了扁嘴：“親愛的，我還以為你會點名這故事裏的‘聰明、開放、多變的愛人’，指代的是誰呢。”
在聽了莫裏亞蒂的話後，顧青愣了半晌後呻-吟道：“看在上帝的份上，原來你真正喜歡的是麥考夫，不然你為什麽選的詞都要對照著來。”
莫裏亞蒂：“……你故意惡心我的是吧？”
顧青收回了他之前故作的痛苦狀，揚了揚眉：“我把這話還給你，你編造的設定真的很狗血。”
“甜心，這你就不懂了，#藝術來源於生活#，越是爛俗，那些金魚們就越喜歡。你又怎麽了？”莫裏亞蒂直覺他家男朋友這可疑的沉默背後，不會有什麽好話，果然就聽他說：“金魚這個梗也是來源於麥考夫。”
谘詢罪犯的臉頓時皺巴了起來，他翻了個大白眼。
“現在我知道你是真的不喜歡麥考夫了，”顧青也隻是逗莫裏亞蒂玩玩，轉後又把話題拉回來，“所以，我不懂你編造出這麽一個，引用你的話，爛俗的背景出來，有什麽意義？”
莫裏亞蒂：“……那還真是謝謝你理解我和麥考夫之間的正確關係了，甜心。以及回答你的問題，大概就是給你添點堵，讓你不能靠臉在哥譚市的上流社會中混得風生水起咯~”
“我想我大概懂了。”顧青若有所思的說，然後……他就不說然後了。
莫裏亞蒂：“……小蜜糖，難道你在想你明明不是靠臉，而是靠個人魅力嗎？”
“當然不是，我隻是在想你做這樣的小動作，似乎是在這個還沒有正式開始的遊戲裏，就先示弱了。不不不，我看了下你給我涉及這個背景的日期，明明在這之前，所以不可能是為了我才心血來潮提出的遊戲設置的，可這又是為了什麽呢？”顧青裝模作樣的思索著，“有人占有欲越來越強了。”
然後……被惱羞成怒的谘詢罪犯啃了一嘴。
不過這也算個“神來一筆”，同♂性♂戀在這時代在排外的哥譚市來說，是很不受待見的，被曝光出來後，瞬間都蓋過布魯斯·韋恩又買下一間酒店的花邊新聞了。而兩者性質又不大一樣，對花花公子，主流聲音多是調侃外加羨慕嫉妒恨，可對在數十年前還是犯罪、再往前推一段時間都該被送精神病院上電椅的同性戀，那就是鄙夷了。
瘋人院這次真是成徹徹底底的瘋人院了。
一時間，原本讓人#趨之若鶩#的療養院——當然是衝著院長去的，而不是衝著預定位置去的——就變得#門可羅雀#了。
不過，真說起來，輿論給顧青帶來的負麵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一來，他開的是阿卡姆療養院，而哥譚市滋生精神病人，加上有蝙蝠俠在，阿卡姆療養院不愁沒有病人再上門；二來，他並不缺錢，韋恩集團蒸蒸日上，光是分紅就源源不斷，再說了即便有股東因為這件事抵觸他，可誰讓韋恩集團最大持股人是同樣#放蕩不羈#的韋恩少爺呢；三來，輿論壓力，哦，那就更沒關係了，更何況顧青近階段也不想外界的關注放在他以及阿卡姆療養院上。
他和阿卡姆療養院的病人們，不是還在玩“逃出阿卡姆”的遊戲麽。
盡管沒有達到谘詢罪犯嘴上說的“添堵”效果，但莫裏亞蒂對又開始變得宅起來的男朋友很滿意，他自己反而出去浪，不，是出去擴展“業務”了。
伊娃和m-o對此表示喜聞樂見。
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憂，阿卡姆療養院的病人們就“qwq”了。因為院長先生為了激發他們的潛力，開始和他們談人生了。
“稻草人”克萊恩起初在看到病友們嚶嚶嚶嚶，還特別不屑一顧來著，當輪到他的時候，他頂著一堆“走好”的眼神，嘴角抽搐著進了顧青的辦公室。
當顧青說起他“稻草人”這個外號的由來時，克萊恩態度是不抵抗也不配合，“現在你是主治醫生，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既然你都誠心誠意的要求我分析你了，那麽——”顧青那雙明亮的藍眼睛籠罩了克萊恩的身心，“如果是我我會說，你有這個綽號是在你的學生時代，顯然在學生時代你是學校裏被校霸們欺負的對象，起綽號進一步侮辱你是常用的手段。再來說你第一次殺的人，在時間上我會說是在高中畢業時，畢竟要告別這段恥辱的過去，迎來新的生活，就要做些什麽來緬懷與紀念一下，不是嗎？我說對了嗎？”
克萊恩神情扭曲：“你調查我？”
“我需要嗎？不過如果真的讓警察來調查的話，我想他們會很驚訝當初欺負你最多的校霸們，都一一出‘意外’去世了，他們會嗎？”
克萊恩雙手環胸：“你這是在誘使我認罪嗎？想借此為要挾，讓我為你做事？你也是這麽對其他人的嗎？我可不認為這是一個精神科醫生應該做的。”
麵對這樣的指責，顧青輕飄飄的說：“你真厚臉皮。”
克萊恩：“……什麽？”
顧青解釋道：“你似乎還認為你是個優秀的精神科醫生？”
克萊恩：“……我再怎麽樣都比你稱職！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他們在你的教唆下隻會變得越來越不正常！但我做院長的時候，我——”
顧青眨巴下眼睛：“你怎麽不繼續說了？”
“你不必套我的話，我很清楚我做了什麽，我隻是在他們身上試驗我發明的新型治療精神類疾病的藥物而已。可那又怎麽樣，你不是哥譚人，你不知道哥譚的現狀。”克萊恩還真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顧青微笑著，雙手合十抵在下巴上，“來多和我說說，克萊恩先生。鑒於你說的，我不是哥譚人，我不夠了解稻草人的‘豐功偉業’，進而缺乏對稻草人應有的尊重。怎麽不裝扮成稻草人，你就沒辦法和我好好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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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恩舔了舔嘴唇：“我知道你這是在看不起——”他說著就突然暴起，朝顧青的方向噴灑著他最新研製出來的毒-藥。
“很老套的嚐試。”顧青的聲音從克萊恩背後響起，而原先坐在辦公桌後麵的‘顧青’，嚴格來說，是他的3d投影已經消失了。顧青伸手從僵硬的克萊恩手中把裝著毒-藥的瓶子拿走，朝克萊恩露出一個黑暗力max的笑容，“現在我想我們可以開始我們的談話了。”
克萊恩：“……”
更讓克萊恩瞠目結舌的是，院長先生深吸了口氣，克萊恩確認他吸入了他剛才噴灑出來的毒氣，然後……分毫不差的說出了配方。“有進步但還是缺乏令人驚豔的創造力，你說，是不是你病得的還不那麽嚴重？哦，喬納森，別覺得丟人，你不是阿卡姆療養院裏病得最輕的，病得最輕的是費康尼先生。你和他是老熟人了吧？他會來阿卡姆，相信你在其中出了一大份力，不然他為什麽到現在午夜夢回時，還會叫著你的名字呢？”
克萊恩：“……”
當初蝙蝠俠收集到費康尼的證據，要把他送上法庭，這裏麵牽扯到很多彎彎繞繞，當然大部分人是不會希望看到這一幕的，所以克萊恩就給費康尼用了他研發的“恐懼氣體”，讓費康尼深陷恐懼中，直到現在都還神誌不清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青想了想說：“我隻是在考慮，要不要讓你去給費康尼治病？畢竟#解鈴還須係鈴人#麽。”
克萊恩：“……”
“你不會當真了吧？”
克萊恩：“……”要瘋了！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反正一通在克萊恩看來完全不著邊際的談話下來，克萊恩覺得他早晚要神經衰弱——直到現在，克萊恩還覺得他是這個瘋人院裏最正常的人了——等到看到那些病友們在看到他竟然沒有嚶嚶嚶後，投來的敬佩的目光，頓時覺得受不了了，心中有股要一路橫衝直撞，撞出一條血路離開阿卡姆的衝動！
誰愛和這群神經病們呆在一起誰呆去，反正他是受夠了！
他現在無比想念阿卡姆療養院的外麵，那裏有總是陰雲密布的夜空，有高高聳立的怪異哥特式建築，有藏汙納垢的暗巷，更有……黑暗騎士蝙蝠俠。
多麽美好的前景啊。
所以，加油玩“逃出阿卡姆”的遊戲吧，稻草人！
在這段裏提到的兩個人物，昔日哥譚市雄踞一方的黑幫老大費康尼，是哭著喊著不要離開阿卡姆療養院，並且很慷慨的為療養院讚助了一筆財物。
而新崛起的黑暗騎士蝙蝠俠，aka韋恩少爺，對顧青倒不再暗中忌憚了，反而生出了幾分愧疚。至於這轉變的原因，大概和顧青的“背景資料”被泄露出去，源頭是他悄悄安裝在阿卡姆療養院內部的網絡接口的緣故吧。
再者，顧青的那份由想象力豐富的谘詢罪犯編造的背景資料，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麽在那之前他的資料一片空白，以及他為什麽從大不列顛到哥譚來了。
最後，蝙蝠俠自然不能因為人家可疑，就在人家什麽都沒做的情況就把人家怎麽樣，哥譚市多的是已經做了壞事的罪犯等著蝙蝠俠去抓呢。
唔，這算是個美好的事故？
過了一星期，莫裏亞蒂從外麵浪回來了。在實驗室外，看著他家男朋友和伊娃，還有m-o相處融洽的樣子，難得的沒有露出不爽的情緒。哦，拜托，谘詢罪犯的情商還是很高的——可不像是福爾摩斯家的基本都沒有上線，你說麥考夫，他隻是裝得他好像情商很高的模樣，夏洛克就更不用說了，情商全都喂了狗了——自然知道怎麽拿捏其中的分寸，讓在局勢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下，獲得最多的好處，從他家男朋友那裏。
瞧瞧效果這不就顯出來了——
顧青從實驗室裏出來，看到莫裏亞蒂在等他，眼前一亮，都主動上前來吻了他一下了，還很主動的說了很親昵的話：“我有點想你了。”
莫裏亞蒂直接給了他家小蜜糖一個炙熱的法式熱吻，再抬眼時原本跟著顧青一起出來的伊娃和m-o已經不見了蹤影。小惡魔笑得燦爛極了，接下來少兒不宜的事可不需要討厭的觀眾~
當然，莫裏亞蒂還是把他這幾天出去做的事，和顧青說了說的。
“唔，和影武者聯盟有關？”
“親愛的，我真喜歡你這顆腦袋瓜。”莫裏亞蒂說著還抱著顧青的頭，親了下他的額頭，發出‘啵’的一聲，“再來猜猜我做了什麽？”
“我最近有點用腦過度，不想猜了，還是你說給我聽吧。”
顧青這幾天和病人們談人生呢，他們雖然是金魚，但都是變異版的金魚，說實話還是廢一番功夫，才把他們……說哭的。
莫裏亞蒂眨巴著他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咯咯笑著：“你又做什麽有趣的事了？哦，和你的那群病人們玩得很開心？”他們比彼此的了解都很深刻，不過莫裏亞蒂也沒有繼續追問顧青自己的小遊戲，說起他們的大遊戲，他自己的準備工作，“你知道嗎？我從來都很喜歡像影武者聯盟這種不為錢，不為利，不為名，卻是為了更崇高信仰的組織。”
“看得出來，”顧青漫不經心的應了句，“繼續。”
“你現在學會指使我了？好吧，你贏了，誰讓爹地總是會對小帕特裏克妥協呢。自從他們上一任首領死了後，他們就進入了低潮期，但這並不會成為他們放棄信仰的障礙，現在——”莫裏亞蒂拉長的調子說著，顧青接了下來，“你就給了他們一個更高尚的目標？”
“我在把他們從低潮中拯救出來，唔，我現在有點知道你說‘拯救’時的心情了，感覺還不賴。”莫裏亞蒂煞有其事的說道。
顧青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你喜歡就好。”
莫裏亞蒂沒將住他家男朋友，有點不開心的扁扁嘴，“現在，該你了，你的計劃是什麽？”
“唔——”顧青沉吟了一番說，“哥譚市要選新市長了。”
“這麽快你就有好人選了？”顧青還沒回答，莫裏亞蒂就恍然大悟著道，“人不人選的並不是很重要，對不對？他隻要乖巧聽話就行了，不過這一點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所以，你是怎麽選的？”
“你還記得我曾經經你啟發，做了一個測量幸運值的儀器嗎？這一次我做了一個測量忠誠度的儀器。”顧青回答道。
“雖然你這話聽起來像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但親愛的，你真的做出這樣的儀器來，我一點都不覺得驚訝。”他家男朋友可是個技術能突破天際的技術宅，瞧瞧他搞得那些“花裏胡哨”的發明吧，就知道了。“不過，親愛的，光是一個市長可不夠，要知道這裏可是哥譚市。”
連續幾屆市長都是形同虛設，尤其是這些年，費康尼上至市長，下到助理檢察官，再有警局的警察都收買光了，不能收買的就做掉換個，更何況還有自己就倒戈的。現在情況是好一些了，有個黑夜騎士蝙蝠俠麽。
“你知道費康尼先生在阿卡姆接受治療嗎？他決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立誓為哥譚市的美好未來貢獻剩餘的光和熱了。”顧青眨了眨眼，一本正經的說著瞎話。
——費康尼現在雖然進了阿卡姆瘋人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總還是有很多背地裏的資源可以利用的。
莫裏亞蒂就很好理解了這句話沒有經過美化的版本，他裝模作樣的讚歎道：“這可真令人感動呀。還有呢？”
“我的計劃要都讓你知道，那豈不是變得很沒意思了，你沒看我就沒問你那麽多嗎。”顧青坐起身來，梳理下長發。莫裏亞蒂趴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看顧青穿上襯衫和西褲，嘟了下嘴：“你接下來還有事？”
顧青把外套套上，隨口說：“和一個朋友約好了。”
“一個朋友？”莫裏亞蒂玩味的重複著這兩個單詞，“爹地不在家，你就交了個朋友？”
“你要一起來嗎？或許是時候讓外界見見，能讓一個大家族繼承人放棄繼承權，被流放到美利堅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哥譚市，墮落到成為瘋人院院長的男士的真麵目了，你說呢？”顧青拉著詠歎調說著這一番話。
莫裏亞蒂當然有興趣了，不過，“甜心，我怎麽覺得故事有點變調了？”
“那不是你的錯覺，我說的這還是比較正常的版本呢。”顧青選了一對袖扣戴上，偏過頭來說，“你真該看看其他的版本，他們的腦洞都非常清奇，超過我的想象。”
莫裏亞蒂眼睛裏閃爍著奇異的光彩：“看來我不在的這一星期，發生了很多精彩的事。”
“沒錯。”被編排的當事人們，對那些被媒體或普羅大眾們編排出來的故事，都當做小事故來看了，還看的津津有味，這心態很好，非常好。
不過看故事的人心態就沒那麽好了——
“布魯斯，這是我的男朋友。”顧青把莫裏亞蒂介紹給他約好一起吃飯的朋友，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韋恩很正常的怔了下，他看向莫裏亞蒂。莫裏亞蒂笑眯眯的朝他伸出手：“吉姆·莫裏亞蒂，很高興見到你，韋恩先生。”
“哦，哦，你好。”直男布魯斯·韋恩似乎有些不大自在，放開莫裏亞蒂的手後，就坐了回去，不過沒忘記招呼顧青和他的男朋友，“你們也坐吧。”
在他沒看到的地方，莫裏亞蒂和顧青進行了眼神交流，“這就是你另外一部分計劃？”
顧青朝他眨了下眼，算是承認了。當然，他這一部分計劃裏的關鍵點並不是蝙蝠俠，要知道現在是白天麽，出現的自然是布魯斯·韋恩，韋恩少爺了。要知道韋恩少爺有一個很舉足輕重的身份，那就是韋恩集團的絕對控股人，韋恩集團可是哥譚市的經濟支柱，而一個城市的命脈裏，怎麽能少的了經濟命脈呢，所以就少不了韋恩集團的支持。
顧青垂下眼簾，他覺得他已經開始喜歡獨特的哥譚市了。畢竟像哥譚市這樣幾乎是從美利堅獨立出來——當然，準確說法是被政府放棄的，任憑它自生自滅——的城市，真的寥寥可數。如果再加上還有個黑暗騎士的話，那就真是獨一份了。
誰不喜歡哥譚。
顧青也希望一年後的哥譚，會更讓人喜歡。
當然了，一個正當人士都該有一個正當背景的。
顧青有個空白的背景，這完全符合他的來曆，他和莫裏亞蒂本來就是空降在這個世界的，能有什麽背景。顧青現在被哥譚市上流社會所熟知的標簽裏，有“阿卡姆瘋人院新任院長”、“從英倫來的優雅紳士”、“韋恩集團第三大股東”，這三個標簽中隻有第二個代表了他的背景，那還是靠臉演出來的。
韋恩少爺調查他的背景時，也隻看到了他空白的背景，不得不說這也是韋恩少爺對顧青有所忌憚的原因之一。
現在莫裏亞蒂動動手和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給顧青編造了一個背景，這似乎是在幫他，不過都說了是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了。
顧青麵無表情的看完後問莫裏亞蒂：“你能和我解釋下，什麽叫#為愛走天涯#？”
莫裏亞蒂饒有興致的解釋道：“哦，你說這個啊，擴充開來就是：因為深愛同性，被迂腐、頑固、老派的家主以斷絕關係相逼，卻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愛人，遠走他鄉，從大不列顛來到美利堅啊。”
“um，”顧青頓了頓問，“我想問一下你這故事裏的‘迂腐、頑固、老派的家主’，指代的是麥考夫嗎？”
莫裏亞蒂扁了扁嘴：“親愛的，我還以為你會點名這故事裏的‘聰明、開放、多變的愛人’，指代的是誰呢。”
在聽了莫裏亞蒂的話後，顧青愣了半晌後呻-吟道：“看在上帝的份上，原來你真正喜歡的是麥考夫，不然你為什麽選的詞都要對照著來。”
莫裏亞蒂：“……你故意惡心我的是吧？”
顧青收回了他之前故作的痛苦狀，揚了揚眉：“我把這話還給你，你編造的設定真的很狗血。”
“甜心，這你就不懂了，#藝術來源於生活#，越是爛俗，那些金魚們就越喜歡。你又怎麽了？”莫裏亞蒂直覺他家男朋友這可疑的沉默背後，不會有什麽好話，果然就聽他說：“金魚這個梗也是來源於麥考夫。”
谘詢罪犯的臉頓時皺巴了起來，他翻了個大白眼。
“現在我知道你是真的不喜歡麥考夫了，”顧青也隻是逗莫裏亞蒂玩玩，轉後又把話題拉回來，“所以，我不懂你編造出這麽一個，引用你的話，爛俗的背景出來，有什麽意義？”
莫裏亞蒂：“……那還真是謝謝你理解我和麥考夫之間的正確關係了，甜心。以及回答你的問題，大概就是給你添點堵，讓你不能靠臉在哥譚市的上流社會中混得風生水起咯~”
“我想我大概懂了。”顧青若有所思的說，然後……他就不說然後了。
莫裏亞蒂：“……小蜜糖，難道你在想你明明不是靠臉，而是靠個人魅力嗎？”
“當然不是，我隻是在想你做這樣的小動作，似乎是在這個還沒有正式開始的遊戲裏，就先示弱了。不不不，我看了下你給我涉及這個背景的日期，明明在這之前，所以不可能是為了我才心血來潮提出的遊戲設置的，可這又是為了什麽呢？”顧青裝模作樣的思索著，“有人占有欲越來越強了。”
然後……被惱羞成怒的谘詢罪犯啃了一嘴。
不過這也算個“神來一筆”，同♂性♂戀在這時代在排外的哥譚市來說，是很不受待見的，被曝光出來後，瞬間都蓋過布魯斯·韋恩又買下一間酒店的花邊新聞了。而兩者性質又不大一樣，對花花公子，主流聲音多是調侃外加羨慕嫉妒恨，可對在數十年前還是犯罪、再往前推一段時間都該被送精神病院上電椅的同性戀，那就是鄙夷了。
瘋人院這次真是成徹徹底底的瘋人院了。
一時間，原本讓人#趨之若鶩#的療養院——當然是衝著院長去的，而不是衝著預定位置去的——就變得#門可羅雀#了。
不過，真說起來，輿論給顧青帶來的負麵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一來，他開的是阿卡姆療養院，而哥譚市滋生精神病人，加上有蝙蝠俠在，阿卡姆療養院不愁沒有病人再上門；二來，他並不缺錢，韋恩集團蒸蒸日上，光是分紅就源源不斷，再說了即便有股東因為這件事抵觸他，可誰讓韋恩集團最大持股人是同樣#放蕩不羈#的韋恩少爺呢；三來，輿論壓力，哦，那就更沒關係了，更何況顧青近階段也不想外界的關注放在他以及阿卡姆療養院上。
他和阿卡姆療養院的病人們，不是還在玩“逃出阿卡姆”的遊戲麽。
盡管沒有達到谘詢罪犯嘴上說的“添堵”效果，但莫裏亞蒂對又開始變得宅起來的男朋友很滿意，他自己反而出去浪，不，是出去擴展“業務”了。
伊娃和m-o對此表示喜聞樂見。
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憂，阿卡姆療養院的病人們就“qwq”了。因為院長先生為了激發他們的潛力，開始和他們談人生了。
“稻草人”克萊恩起初在看到病友們嚶嚶嚶嚶，還特別不屑一顧來著，當輪到他的時候，他頂著一堆“走好”的眼神，嘴角抽搐著進了顧青的辦公室。
當顧青說起他“稻草人”這個外號的由來時，克萊恩態度是不抵抗也不配合，“現在你是主治醫生，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既然你都誠心誠意的要求我分析你了，那麽——”顧青那雙明亮的藍眼睛籠罩了克萊恩的身心，“如果是我我會說，你有這個綽號是在你的學生時代，顯然在學生時代你是學校裏被校霸們欺負的對象，起綽號進一步侮辱你是常用的手段。再來說你第一次殺的人，在時間上我會說是在高中畢業時，畢竟要告別這段恥辱的過去，迎來新的生活，就要做些什麽來緬懷與紀念一下，不是嗎？我說對了嗎？”
克萊恩神情扭曲：“你調查我？”
“我需要嗎？不過如果真的讓警察來調查的話，我想他們會很驚訝當初欺負你最多的校霸們，都一一出‘意外’去世了，他們會嗎？”
克萊恩雙手環胸：“你這是在誘使我認罪嗎？想借此為要挾，讓我為你做事？你也是這麽對其他人的嗎？我可不認為這是一個精神科醫生應該做的。”
麵對這樣的指責，顧青輕飄飄的說：“你真厚臉皮。”
克萊恩：“……什麽？”
顧青解釋道：“你似乎還認為你是個優秀的精神科醫生？”
克萊恩：“……我再怎麽樣都比你稱職！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他們在你的教唆下隻會變得越來越不正常！但我做院長的時候，我——”
顧青眨巴下眼睛：“你怎麽不繼續說了？”
“你不必套我的話，我很清楚我做了什麽，我隻是在他們身上試驗我發明的新型治療精神類疾病的藥物而已。可那又怎麽樣，你不是哥譚人，你不知道哥譚的現狀。”克萊恩還真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顧青微笑著，雙手合十抵在下巴上，“來多和我說說，克萊恩先生。鑒於你說的，我不是哥譚人，我不夠了解稻草人的‘豐功偉業’，進而缺乏對稻草人應有的尊重。怎麽不裝扮成稻草人，你就沒辦法和我好好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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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恩舔了舔嘴唇：“我知道你這是在看不起——”他說著就突然暴起，朝顧青的方向噴灑著他最新研製出來的毒-藥。
“很老套的嚐試。”顧青的聲音從克萊恩背後響起，而原先坐在辦公桌後麵的‘顧青’，嚴格來說，是他的3d投影已經消失了。顧青伸手從僵硬的克萊恩手中把裝著毒-藥的瓶子拿走，朝克萊恩露出一個黑暗力max的笑容，“現在我想我們可以開始我們的談話了。”
克萊恩：“……”
更讓克萊恩瞠目結舌的是，院長先生深吸了口氣，克萊恩確認他吸入了他剛才噴灑出來的毒氣，然後……分毫不差的說出了配方。“有進步但還是缺乏令人驚豔的創造力，你說，是不是你病得的還不那麽嚴重？哦，喬納森，別覺得丟人，你不是阿卡姆療養院裏病得最輕的，病得最輕的是費康尼先生。你和他是老熟人了吧？他會來阿卡姆，相信你在其中出了一大份力，不然他為什麽到現在午夜夢回時，還會叫著你的名字呢？”
克萊恩：“……”
當初蝙蝠俠收集到費康尼的證據，要把他送上法庭，這裏麵牽扯到很多彎彎繞繞，當然大部分人是不會希望看到這一幕的，所以克萊恩就給費康尼用了他研發的“恐懼氣體”，讓費康尼深陷恐懼中，直到現在都還神誌不清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青想了想說：“我隻是在考慮，要不要讓你去給費康尼治病？畢竟#解鈴還須係鈴人#麽。”
克萊恩：“……”
“你不會當真了吧？”
克萊恩：“……”要瘋了！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反正一通在克萊恩看來完全不著邊際的談話下來，克萊恩覺得他早晚要神經衰弱——直到現在，克萊恩還覺得他是這個瘋人院裏最正常的人了——等到看到那些病友們在看到他竟然沒有嚶嚶嚶後，投來的敬佩的目光，頓時覺得受不了了，心中有股要一路橫衝直撞，撞出一條血路離開阿卡姆的衝動！
誰愛和這群神經病們呆在一起誰呆去，反正他是受夠了！
他現在無比想念阿卡姆療養院的外麵，那裏有總是陰雲密布的夜空，有高高聳立的怪異哥特式建築，有藏汙納垢的暗巷，更有……黑暗騎士蝙蝠俠。
多麽美好的前景啊。
所以，加油玩“逃出阿卡姆”的遊戲吧，稻草人！
在這段裏提到的兩個人物，昔日哥譚市雄踞一方的黑幫老大費康尼，是哭著喊著不要離開阿卡姆療養院，並且很慷慨的為療養院讚助了一筆財物。
而新崛起的黑暗騎士蝙蝠俠，aka韋恩少爺，對顧青倒不再暗中忌憚了，反而生出了幾分愧疚。至於這轉變的原因，大概和顧青的“背景資料”被泄露出去，源頭是他悄悄安裝在阿卡姆療養院內部的網絡接口的緣故吧。
再者，顧青的那份由想象力豐富的谘詢罪犯編造的背景資料，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麽在那之前他的資料一片空白，以及他為什麽從大不列顛到哥譚來了。
最後，蝙蝠俠自然不能因為人家可疑，就在人家什麽都沒做的情況就把人家怎麽樣，哥譚市多的是已經做了壞事的罪犯等著蝙蝠俠去抓呢。
唔，這算是個美好的事故？
過了一星期，莫裏亞蒂從外麵浪回來了。在實驗室外，看著他家男朋友和伊娃，還有m-o相處融洽的樣子，難得的沒有露出不爽的情緒。哦，拜托，谘詢罪犯的情商還是很高的——可不像是福爾摩斯家的基本都沒有上線，你說麥考夫，他隻是裝得他好像情商很高的模樣，夏洛克就更不用說了，情商全都喂了狗了——自然知道怎麽拿捏其中的分寸，讓在局勢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下，獲得最多的好處，從他家男朋友那裏。
瞧瞧效果這不就顯出來了——
顧青從實驗室裏出來，看到莫裏亞蒂在等他，眼前一亮，都主動上前來吻了他一下了，還很主動的說了很親昵的話：“我有點想你了。”
莫裏亞蒂直接給了他家小蜜糖一個炙熱的法式熱吻，再抬眼時原本跟著顧青一起出來的伊娃和m-o已經不見了蹤影。小惡魔笑得燦爛極了，接下來少兒不宜的事可不需要討厭的觀眾~
當然，莫裏亞蒂還是把他這幾天出去做的事，和顧青說了說的。
“唔，和影武者聯盟有關？”
“親愛的，我真喜歡你這顆腦袋瓜。”莫裏亞蒂說著還抱著顧青的頭，親了下他的額頭，發出‘啵’的一聲，“再來猜猜我做了什麽？”
“我最近有點用腦過度，不想猜了，還是你說給我聽吧。”
顧青這幾天和病人們談人生呢，他們雖然是金魚，但都是變異版的金魚，說實話還是廢一番功夫，才把他們……說哭的。
莫裏亞蒂眨巴著他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咯咯笑著：“你又做什麽有趣的事了？哦，和你的那群病人們玩得很開心？”他們比彼此的了解都很深刻，不過莫裏亞蒂也沒有繼續追問顧青自己的小遊戲，說起他們的大遊戲，他自己的準備工作，“你知道嗎？我從來都很喜歡像影武者聯盟這種不為錢，不為利，不為名，卻是為了更崇高信仰的組織。”
“看得出來，”顧青漫不經心的應了句，“繼續。”
“你現在學會指使我了？好吧，你贏了，誰讓爹地總是會對小帕特裏克妥協呢。自從他們上一任首領死了後，他們就進入了低潮期，但這並不會成為他們放棄信仰的障礙，現在——”莫裏亞蒂拉長的調子說著，顧青接了下來，“你就給了他們一個更高尚的目標？”
“我在把他們從低潮中拯救出來，唔，我現在有點知道你說‘拯救’時的心情了，感覺還不賴。”莫裏亞蒂煞有其事的說道。
顧青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你喜歡就好。”
莫裏亞蒂沒將住他家男朋友，有點不開心的扁扁嘴，“現在，該你了，你的計劃是什麽？”
“唔——”顧青沉吟了一番說，“哥譚市要選新市長了。”
“這麽快你就有好人選了？”顧青還沒回答，莫裏亞蒂就恍然大悟著道，“人不人選的並不是很重要，對不對？他隻要乖巧聽話就行了，不過這一點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所以，你是怎麽選的？”
“你還記得我曾經經你啟發，做了一個測量幸運值的儀器嗎？這一次我做了一個測量忠誠度的儀器。”顧青回答道。
“雖然你這話聽起來像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但親愛的，你真的做出這樣的儀器來，我一點都不覺得驚訝。”他家男朋友可是個技術能突破天際的技術宅，瞧瞧他搞得那些“花裏胡哨”的發明吧，就知道了。“不過，親愛的，光是一個市長可不夠，要知道這裏可是哥譚市。”
連續幾屆市長都是形同虛設，尤其是這些年，費康尼上至市長，下到助理檢察官，再有警局的警察都收買光了，不能收買的就做掉換個，更何況還有自己就倒戈的。現在情況是好一些了，有個黑夜騎士蝙蝠俠麽。
“你知道費康尼先生在阿卡姆接受治療嗎？他決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立誓為哥譚市的美好未來貢獻剩餘的光和熱了。”顧青眨了眨眼，一本正經的說著瞎話。
——費康尼現在雖然進了阿卡姆瘋人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總還是有很多背地裏的資源可以利用的。
莫裏亞蒂就很好理解了這句話沒有經過美化的版本，他裝模作樣的讚歎道：“這可真令人感動呀。還有呢？”
“我的計劃要都讓你知道，那豈不是變得很沒意思了，你沒看我就沒問你那麽多嗎。”顧青坐起身來，梳理下長發。莫裏亞蒂趴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看顧青穿上襯衫和西褲，嘟了下嘴：“你接下來還有事？”
顧青把外套套上，隨口說：“和一個朋友約好了。”
“一個朋友？”莫裏亞蒂玩味的重複著這兩個單詞，“爹地不在家，你就交了個朋友？”
“你要一起來嗎？或許是時候讓外界見見，能讓一個大家族繼承人放棄繼承權，被流放到美利堅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哥譚市，墮落到成為瘋人院院長的男士的真麵目了，你說呢？”顧青拉著詠歎調說著這一番話。
莫裏亞蒂當然有興趣了，不過，“甜心，我怎麽覺得故事有點變調了？”
“那不是你的錯覺，我說的這還是比較正常的版本呢。”顧青選了一對袖扣戴上，偏過頭來說，“你真該看看其他的版本，他們的腦洞都非常清奇，超過我的想象。”
莫裏亞蒂眼睛裏閃爍著奇異的光彩：“看來我不在的這一星期，發生了很多精彩的事。”
“沒錯。”被編排的當事人們，對那些被媒體或普羅大眾們編排出來的故事，都當做小事故來看了，還看的津津有味，這心態很好，非常好。
不過看故事的人心態就沒那麽好了——
“布魯斯，這是我的男朋友。”顧青把莫裏亞蒂介紹給他約好一起吃飯的朋友，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韋恩很正常的怔了下，他看向莫裏亞蒂。莫裏亞蒂笑眯眯的朝他伸出手：“吉姆·莫裏亞蒂，很高興見到你，韋恩先生。”
“哦，哦，你好。”直男布魯斯·韋恩似乎有些不大自在，放開莫裏亞蒂的手後，就坐了回去，不過沒忘記招呼顧青和他的男朋友，“你們也坐吧。”
在他沒看到的地方，莫裏亞蒂和顧青進行了眼神交流，“這就是你另外一部分計劃？”
顧青朝他眨了下眼，算是承認了。當然，他這一部分計劃裏的關鍵點並不是蝙蝠俠，要知道現在是白天麽，出現的自然是布魯斯·韋恩，韋恩少爺了。要知道韋恩少爺有一個很舉足輕重的身份，那就是韋恩集團的絕對控股人，韋恩集團可是哥譚市的經濟支柱，而一個城市的命脈裏，怎麽能少的了經濟命脈呢，所以就少不了韋恩集團的支持。
顧青垂下眼簾，他覺得他已經開始喜歡獨特的哥譚市了。畢竟像哥譚市這樣幾乎是從美利堅獨立出來——當然，準確說法是被政府放棄的，任憑它自生自滅——的城市，真的寥寥可數。如果再加上還有個黑暗騎士的話，那就真是獨一份了。
誰不喜歡哥譚。
顧青也希望一年後的哥譚，會更讓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