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連這他都算計到


    弗夭城。


    一抹黑色的身影潛入後院的廂房內,躡手躡腳的在室內找了一圈。一無所獲。


    正當他要無功而返之際,穿著黑色靴子的腳不小心踩到地上鬆動的石板。


    他神情一頓,低下頭,借著窗外投入進來的月光看著被自己踩在地上的地板。


    確定床上的人沒有醒,男子才彎下腰小心翼翼的將地板挪開,一封信映入眼眸,他伸手迅速的將信件拿起塞入衣襟內,把地板原封不動的放回去,悄無聲息的離開。


    他一路朝左院而去,徑直走進燭光未熄的房中。


    坐在書案旁看書的楚淩翌聽見動靜,抬頭朝來人看去。


    夜辰伸手撤下臉上的黑麵巾,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到楚淩翌的麵前:「王爺,這是從沐熙小姐房內找到的。」


    聞言,楚淩翌放下手中的書,伸手從夜辰的手中將信接過去,拆開看起來。


    一旁的燭光在他俊朗的側臉上倒映下橘黃色的光暈。


    分了叉的燭芯在藍色的火焰下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一頭掉如燈油瞬間鴉雀無聲。


    楚淩翌將手中的信放在桌麵上,淡淡的對夜辰道;「夜色已深,你先去休息吧,今日之事不許對任何人說起。」


    信上到底寫了什麽?夜辰好奇的目光從信紙上望去,不敢多言,恭敬的從房內退出去。


    楚淩翌低下頭看著桌麵上的信,黑濃的眉頭暗蹙。


    信是寫給攸貊的,無非是一些瑣碎的話。


    難道是他錯怪了她?


    轉念一想,楚淩翌臉色愈發沉了些許,煙兒說沐沐有問題,那必定事出有因。


    她不會平白汙衊旁人的。


    楚淩翌抬手捏了捏山根,抽絲剝繭柳沐熙的所作為未。


    她每日都在府內,不是逗鳥就是修剪花木,出了每日黃昏出府走動,其他並無異樣。


    等等!


    她每日下午黃昏就出府!


    楚淩翌忽然想到了什麽,猛然睜開眼眸,狹長的鷹眸逐漸眯起來。


    ——


    「她居然讓上淵攸貊著男裝在府中走動,大師兄,你也不管管?」冷瑞秋氣急敗壞的從門外走進來,憋著一肚子氣從外麵進來,一股腦的倒出來。


    坐在椅子上用布擦拭寶劍的寒央閩並未在意,專注的忙著自己的事。


    見自己的一肚子惱騷得不到回應,冷瑞秋忍不住蹙眉,幾步走到寒央閩的跟前,低下頭望著他:「三皇子若是知曉上淵攸貊還活著,就藏在這裏,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皇上都不計較,他計較有何用?」寒央閩淡淡的出聲。


    「他計較有何用?」冷瑞秋氣得單手叉腰,一手指著門外,聲音不自覺拔高:「南翎樾是聖蓮宮的人,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姐姐被上淵攸貊殺害,你覺得他會無動於衷嗎?」


    「大師兄,小師妹犯糊塗,你怎麽也跟著犯糊塗啊!」冷瑞秋苦口婆心的低吼出聲。


    寒央閩慢條斯理的擦拭著寶劍:「讓她頂替師傅的位置,實屬委屈了她!」


    聽到這話,冷瑞秋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沉默片刻,將舉起的手放下:「誠然我們在此事上對她不起,可,也不能如此任由她胡來啊!」


    「上淵攸貊雖然記憶遺失,武功卻極好,有他在她身邊也好。」寒央閩道。


    他如此護著上淵攸貊,冷瑞秋以為隻是聽錯了,雙眼定定的望著他,無奈的出聲喊道:「大師兄!」


    「難道你沒有發現小師妹近來身輕如燕?」一直低著頭忙於擦劍的寒央閩忽然抬眸看向冷瑞秋。


    「什麽身輕如燕,她連輕功都學不……會!」話說到一半,冷瑞秋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什麽,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你的是說,小師妹在習武?她不是根基全無嗎?」


    「上淵攸貊修煉的五行熾焰功與尋常武功不同,若是我沒有猜錯,小師妹武藝精進與上淵攸貊脫不了幹係!」若是她大功學成,對他們而言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冷瑞秋將寒央閩的話細細品了一番;「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你若不信,我們試試便知。」寒央閩將擦拭好的寶劍插入劍鞘中,遞給冷瑞秋一記堅定的眼神。


    試試?


    冷瑞秋挑眉,斜下的眸子看向寒央閩:「怎麽試?」


    ——


    一輛馬車從集市穿過。


    車簾隨著馬車的前行隙開一條口,馬車內的人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晟兒!


    「停車。」南翎樾厲聲命令道。


    「馭~」


    馬夫將馬車停下來。


    南翎樾伸手將厚實的車簾掀開,徑直從馬車內下去,快步追上那黑衣少年,伸手抓住他的手。


    忽然被人拽住,南睿晟不悅的扭頭吼道;「誰啊!」


    待看清楚來人的長相,他稚氣未脫的臉上劃過心虛的神色:「三,三皇兄,您怎麽會在這裏?」


    南翎樾眯了眯眼睛,低聲問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是!你不是跟喬音去了寺廟嗎?」


    完了,露餡了!南睿晟暗自叫苦:那個女人肯定不會輕饒了他!


    見他眼神閃躲,南翎樾更加確定南睿晟有事瞞著他,他暗自加重捏在他手臂上的力道:「到底怎麽回事?」


    「三皇兄,你先放開我啊!」疼得齜牙咧嘴的南睿晟哀求道。


    南翎樾望著他不說話,大有他不說實話,就不放過他的架勢。


    事已至此,南睿晟隻得低下頭,撅著嘴唇道;「此事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南翎樾可沒有耐心聽他的廢話。


    晟兒在邵安城內,那個女子一定也回來了!


    這麽大的事,他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是她隱瞞的太好,還是……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邵安城。


    「我們去寺廟的路上遇到了刺客,我跟她死裏逃生,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還在國師的弟子及時趕到救了我們,為了確保我們的安全,隻好返回邵安城!」南睿晟硬著頭皮解釋道,直覺告訴他,若是他跟他三皇兄說了實話,他會死的更難看。


    天大地大,小命要緊!


    「此話當真?」南翎樾狐疑的凝視著南睿晟,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些許破綻。


    南睿晟表情認真的點頭:「我騙你做什麽?那些刺客身後了得,我都對不了幾個,也不知道那個蠢女人得罪了誰,竟然拍這麽厲害的人殺她。」


    此行不安全,南翎樾早有預料,隻是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厲害。


    南翎樾不動神色的收起心底的思緒:「那她可有受傷?」


    不等南睿晟說話,他緊著道:「我還是親自去瞧瞧。」


    南睿晟一聽他要去找蘇傾煙,一顆心立馬就提到了嗓子眼,連忙張開雙臂攔住他:「不行,你不能去找她。」


    南翎樾垂眸看著南睿晟緊張不安的模樣;「你怕見到她戳破你剛才的謊言。」


    「才,才沒有。」南睿晟猛然搖頭否認;「我是怕,怕她揍我!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無礙,她若是揍你,皇兄替你擋著。」南翎樾說著拽著南睿晟的手臂拖著她徑直朝蘇傾煙的府邸走。


    府邸後院。


    寒央閩命人偷偷把閣樓下裏的木板上的底部幾乎鋸斷,隻要稍稍用力踩下去,整個人就會從樓梯上掉下來。


    若是習武之人,身體本能的會做出反應。


    到時,就能試出她有沒有習武。


    逼近,以蘇傾煙那三腳貓的輕功,想要輕鬆的落地幾乎沒有可能性。


    「要是下來的時候不是她怎麽辦?」冷瑞秋單手環抱在胸前,纖細的手指托著腮,望著閣樓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嘀咕道。


    「我已經將所有下人叫走,上淵攸貊被我關在後院,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寒央閩嚴謹分析道:「樓上的零嘴快要吃完了,她會下來的!」


    連這他都算計到了!冷瑞秋側目朝寒央閩投去崇敬的眼神:不就是大師兄,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果不出寒央閩所說,蘇傾煙見盤中的零嘴吃完,遲遲不見人送來。


    沒有吃的她就不能安心處理事務,她眼角的餘光在空蕩蕩的盤中瞄了好幾眼,終於忍不住起身從閣樓上下去找吃的。


    「她下來了!」冷瑞秋眼尖的看見蘇傾煙從樓梯上下來,壓低聲音提醒道。


    寒央閩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蘇傾煙一步一步從樓上上下來,步履在木質的梯子上發出悶沉的響聲。


    眼看她的腳離那塊動了手腳的木板越來越近,冷瑞秋的一顆心不自覺的收縮,緊張地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在他忐忑不安的心情下,蘇傾煙的腳踩上那塊木板。木板不受重力瞬間斷裂,蘇傾煙驚呼了一聲從樓梯上掉下來。


    她本能的想要施展輕功確保自身周全,當她提起內力的瞬間,竟然看見南睿晟領著南睿晟從外麵進來。


    那臭小子一定是偷溜出去被南翎樾逮了個正著!


    此時不是生氣的時候,若是讓南翎樾知曉她會武功,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


    思及此,她收起內力,身子筆挺的朝地麵上砸下去。


    冷瑞秋一看,瞳孔瞬間緊鎖:「不好,她真不會武功!」


    寒央閩也意識到情況不妙,立即提起內力,施展輕功過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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