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比這更羞辱人的嗎?


    孔雀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血海深仇”居然被人這麽風輕雲淡地遺忘了,頓時怒得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對著陸衡和那隻胖團子又是一頓猛噴。


    恰好這時他的經紀人推門匆匆趕來,於是隻好省去非人類的話題,偽裝成一副純粹的的娛樂圈霸淩事件。


    他這幾個月都待在國外,不太清楚國內圈子的動態,攻擊陸衡還是以前那一套。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嗯?好好看清楚,你怎麽可能不認得我?”


    “這都能臉盲,真活該你糊一輩子,不對,是幾輩子都火不了!”


    自家藝人脾氣還是這麽火爆,但這次可不是鬧著玩的,他經紀人嘴唇都嚇白了,趕緊把人拉住,拚命提醒暗示,對麵這家夥可是在錄節目啊!


    可氣頭上的秦遠霄哪裏肯聽,一把將他甩開,罵罵咧咧的話越來越難聽。


    ...


    陸衡的跟拍攝影師剛被粉絲擋住了,後麵又沒及時跟上,現在在樓梯口踟躕著站了好久,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進來。


    秦遠霄是超級大腕,貿然進來肯定會得罪人,但陸衡那邊也不能不管,碰上直播事故,左右為難的攝影大哥沒了主意,剛才兩人說的話肯定多少被錄進去了...


    是的,直播間的粉絲吃瓜吃得無比清晰。


    [啊這...我就來看個直播,居然坐上了吃瓜頭等席??]


    [別打我...好像是秦遠霄的聲音,真的好像,可他在罵誰。]


    [不會是咱家衡衡吧...他們一起走進去的,而且最開始不也聽衡衡說了句“不認識”。]


    [我覺得元宵哥不是這樣的人誒,會不會是有什麽誤會,救命,我兩個都挺喜歡的,不要這麽搞啊喂!]


    經此一戰,陸衡現在有個“金剛石”的外號,誰碰誰倒黴,從曲頌到秦遠霄,但凡跟他杠上的藝人,無論咖位多大,後台多硬都必定迅速糊掉。


    恐怖如斯,娛樂圈已經沒人再敢來招惹他了。


    最可憐的是,直到惱羞成怒的孔雀精最後被經紀人和助理拉走,陸衡還是沒能想起來這人是誰。


    不過看紅毛山雞這麽受人類歡迎,感覺他還挺適合上節目的,回頭得讓喜鵲邀請看看...


    -


    奇怪的雞被拖走了,陸衡繼續帶著妹妹往裏走去,走了約莫有兩三分鍾,終於找到了短信裏提到的試戲專用間。


    但現在裏麵還有其他演員在,所以站在門外站著等了一會。


    他來影城幾天,見過藝人仗著自己人氣高耍大牌不配合工作,也見過了大藝人欺負小藝人,可就藝人單方麵被罵得狗血淋頭這事,今天還是頭一回見到。


    裏麵有個老頭罵人好凶殘,挑三揀四要求十分苛刻,但又好像很牛的樣子,貶低人的話語沒有一句是重複的。


    “哥哥,那個人會罵我們的...我怕、”


    枝枝也聽到了,悄咪咪推開了一點門縫扒在牆邊偷看,扭過頭來,看向哥哥的表情一臉憂心忡忡。


    陸衡:這誰不怕啊...


    “早知道不來了,這什麽怪老頭。”


    說話間,被罵的女演員捂臉奪門而出。


    “下一位。”


    裏麵傳來了另一個無奈的聲音。


    陸衡和妹妹對視一眼,由哥哥打頭推開門往裏走去,隻見偌大的房內空空蕩蕩,隻有一張評委長桌和幾把椅子,除此之外就是搭建起來的一處小舞台。


    今天朱導臨時有事外出,就隻剩兩位工作人員在場。


    一位看起來三十五左右,麵相和善親切。


    另一位戴老花眼鏡的應該有六十好幾了,頭發白了一大半,不苟言笑,看著很是嚴肅。


    應該就是罵人的那個小老頭。


    “是朱導推薦來的小陸吧,快進來。”


    大叔十分客氣地過來將兄妹倆迎了進去。


    陸衡點點頭,牽著妹妹一同進到房間。


    “小陸你好,我姓崔,年紀比你大了不止一輪,你可以叫我崔老師,那是徐編劇。”


    “今天試戲的人很多,咱們隻能長話短說,你在這幾段戲裏挑一段演,對,也幫妹妹挑一段,我和徐編劇看過之後好針對性地給些建議。”


    這個劇組在選角環節上很嚴格,就算演員是帶著介紹來的,也還是要認認真真做好試戲這關。


    而且這話裏還有個潛台詞,如果試了覺得不合適,那也是不予以錄用的。


    陸衡很欣賞這種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快節奏模式,為了不耽誤大家時間,他很快接過劇本開始瀏覽起來...


    但隻是看了半分鍾,就神情古怪地將視線挪到那位嚴肅的徐編劇臉上。


    ...


    這劇情,他在五十年前看到過。


    嚴格意義上說,是經曆過,以路人旁觀者的身份...


    《天明》這部電影改編自作家徐素安的小說《大山野記》,講述的是七零年代中,鄉下一批性格輕微缺陷,靠著拚搏努力考上大學的年輕人,各自不同的人生經曆。


    這是一部現實題材片子,七零年代在如今的大家看來,似乎是個充滿朝氣生機勃發的時代,但該小說的截取麵是灰色的,幾個主角都經曆了不同程度坎坷的命運。


    連在那個年代鮮少被人提起過的“抑鬱症”,在電影裏也有大量體現,這種精神心理疾病放在開放的現代都未曾被所有人理解,更何況是那個剛解決完溫飽問題的年代。


    當然,陸衡不是劇裏的主角,他和枝枝飾演其中一位男主的弟弟妹妹。


    但在剛登場時,該角色就因在工地幹活被壓斷了腿,終日臥床不起,給原本貧困的家庭增添了一把沉重的負擔。


    這是真人真事,連細節都完美吻合。


    因為見過那位當事主人公,陸衡就有些好奇,編劇是怎麽把這段往事寫成小說裏的。


    趁著看劇本的空隙,拿手機在網上搜了些資料,大概猜到些來龍去脈。


    原來眼前這位編劇,就是從那個遙遠的貧困小村子裏出來的,所以他的故事取材應該就是身邊的人和事。


    甚至有可能就是當事人的親戚朋友...


    “徐編劇被確診了肝癌晚期,這是他最後一部作品了,他為這個故事籌備了很久很久,很希望大家能盡量將小說劇情還原出來。”


    一直生活在國外的崔老師對生死之事比較闊達,見陸衡在打聽徐老的生平,便毫不避諱地對他道出實情。


    “待會要是被罵了也請多擔待些,徐老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不壞的。”


    “我先給提前給小陸你道個歉。”


    第51章


    ◎演人生◎


    原來是快死了…


    聞言, 陸衡又下意識瞄了姓徐的老頭一眼,殊不知後者也在暗暗打量著他。


    兩人目光恰好對上,徐編劇腦子裏一股荒誕離奇的想法頓時滋長起來。


    像, 實在是很像。


    陸衡那樣的人,見一次印象就很深刻了, 但這怎麽可能…


    而且翻看他的個人簡曆,19歲的小夥子, 祖籍和那邊也完全搭不上邊,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和那人有關係。


    徐老神情怔仲恍惚,將老花眼鏡摘下,眉頭緊鎖著,覺得自己大概是老糊塗了。


    ...


    “哥哥, 枝枝等下要演什麽?演不好那個凶爺爺要罵人的...”


    還沒開始試鏡,惡龍幼崽就開始擔心了, 小嘴嘴角鬱悶地耷拉著, 烏溜溜的圓圓眼裏透出擔憂的神色。


    孩子明顯是被老頭剛才的氣勢嚇到了,而且在小舞台上表演壓力很大, 就怕自己做不好。


    她小聲嘀咕著往哥哥腿邊湊去,小肥臉還不安地貼貼, 小表情好鬱悶的。


    “我都不會...”


    陸衡:“別怕。”


    “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坐在床邊小凳子上看我,隻要記住別去看台下的叔叔爺爺就可以。”


    枝枝的資料卡上雖然寫著5歲,但長得小小一隻, 看起來目測就三歲半左右。


    觀眾對這麽年幼的小朋友演技都比較寬容, 隻要表現自然隨性些, 能忍住不刻意看鏡頭, 那麽問題就不大。


    再說前麵也有了一兩部網劇經驗打底, 這裏左右不過三兩句台詞,他對妹妹還是很有信心的。


    -


    崔老師給了他們較長的準備時間,大概十五分鍾後,兄妹兩人正式登台表演。


    陸衡飾演一名叫許連衛的少年。


    許家是村裏出名的貧困戶,許母早逝,許父在外打工,起初還會寄錢回家,但這兩年漸漸沒有了音訊。


    家裏4個孩子,大姐很早成家遠嫁,二哥,也就是男主,考上大學後離開大山前往省城念書,家裏剩下正在念初三的弟弟許連衛,以及四歲不到的小妹許小圓。


    許連衛雖然性格叛逆,時常在學校和人打架,對學習上的事一點都不上進,也不感興趣。


    但他卻是個處處為親人著想,自尊心強且吃苦耐勞的好孩子。


    哥哥出去念書的學費路費都是他向村裏人借的,不僅如此,許連衛為了不成為親戚們的負擔,便很快輟學到工地打工,一邊償還家裏的債務,一邊養活小妹妹。


    陸衡試演的橋段就是事故發生後的幾天...


    可憐許連衛的雙腿被壓斷,從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小夥,成了癱瘓在床的殘疾人。


    原本肩負著賺錢養家,照顧妹妹的重擔,現在卻反過來需要她照顧自己。


    如果不是好心的嬸嬸經常幫忙做飯,收拾打理家裏,這一大一小能不能活下去都成問題。


    許連衛在十七八歲最為活潑的年紀,遭受了這樣泯滅人生希望的重大打擊。


    他不能接受自己由四肢健全的正常人變成混吃等死的殘廢,於是不止一次想過自殺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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