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鵬濤皮笑肉不笑地對幾個小輩說道：“叔也出去溜溜，你們留在這吧？”
沈順抱著閨女猶豫了兩秒，對兒子道：“爸打算去找點木材，要是能做一艘木船就不怕沒船接你媽跟幾個姨了。”
將熟睡的閨女扔給兒子後，沈順也跑了。
聞溪：“我記得沈叔沒帶工具上山吧，徒手造船？”
商夜搖搖頭：“連老實人都學會騙人了。”
宋大：“你們說，當媽的怎麽放心把我們交給這幾個男人？果然愛是會消失的啊。”
第16章
危險來臨
最後聞溪幾人都沒能在廁所門口待住幾分鍾，被熏得落荒而逃。
好在幾人運氣不錯，有一夥人起了爭執，波及方圓四五十人，混亂中位置空出來好幾個，等軍人過來平息爭執，很多人發現他們位置沒了，罵娘聲此起彼伏。
吵架時走得瀟灑，現在慪得要死。
聞溪他們不管那些罵人的，困乏地坐在地上，他們外加小譚譚五個人占了兩個位置，坐著空間有多餘，想躺就得疊羅漢。
時間臨近淩晨一點，很多人都東倒西歪開始睡覺，聞溪腦子裏想點事後，也準備休息了。
她包裏帶了一塊毯子，正墊在地上，而小譚譚躺著中間睡得香，總共1.8平米的地方她想躺但腳沒地方放，最後折騰半天商夜看不下去，主動貢獻一雙腿當枕頭，並表示他坐著歇息不睡覺。
宋大和沈雲峰兩個男生沒那麽多講究，直接把半邊身子都伸到過道後睡著了，對麵的人看著近在咫尺的臭腳，氣得不行，白眼翻給兩隻已經打鼾的豬看。
深夜本應該十分安靜，可防空洞好像什麽聲音都有，商夜手撐在身後，腰側聞溪蜷縮著僅頭枕在他身上，他目光向四周看去，隔著很遠他看見樂樂爸爸抱著啼哭不止的兒子轉來轉去，而樂樂的小小身影坐在地上，小臉寫滿困意，已然要堅持不住，頭一點一點地，最後還是一位阿姨看不過去，說了句什麽，才抱著樂樂躺下去。
也有不少老人受不了堅硬的地麵，翻來覆去，遲暮的臉上滿是愁慮。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身姿筆挺的軍人身上，那個威風的王班長不在，執勤的是兩個麵容青澀眼神堅毅的年輕人，一看就是入伍隻有兩三年，有老奶奶睡不著便找這兩軍人聊天，隔得遠商夜聽不見他們說的話，隻看見老人臉上滿是慈愛之色，兩軍人也靦腆一笑.....
第二天，聞庭正四個大男人也不知道在哪兒待一宿，天蒙蒙亮的時候找過來臉上神情十分不對勁，幾人把身上的背包送過來，急急忙忙叮囑道：
“你們哪兒也別去，我們回鎮上接人，阿夜你看著他們點。”
隻稍稍合眼的商夜眼裏泛著紅血絲，沒來得及問句什麽，大人們就走得不見人影了。
商夜皺起眉頭。
出事了。
聞溪聽見聲響醒過來，剛一動就聽見上方‘嘶’一聲，她爬起來後眼神呆滯地看著憔悴不少的小夥伴，語氣遲疑：“你怎麽不把我放下去。”
壓了一個晚上，難怪疼。
商夜沒好氣：“把你放下去還有我坐的地方嗎？”
這話也不錯，可聞溪嘴硬：“那老話怎麽說來著......”
剛剛爬起來的宋大：“屁股決定腦袋，位置決定想法。”
聞溪品品：“......嗯，不錯。”
商夜冷笑：“等於老師來了，我得問問什麽叫屁股決定腦袋。”
才剛脫離於老師魔爪的聞溪和宋大立馬賠笑臉，“這種小事就別麻煩你媽了，是我們說錯了......”
就在兩人道歉時，沈雲峰卻揉著眼睛問：“咱們媽馬上就要來了？”
聞溪和宋大看他。
“應該，我要出去看看。”商夜說著便站起身，並對沈雲峰道：“你看著包裹。”
妹妹還在睡覺，沈雲峰自然不會走，“嗯。”
三人走出防空洞，時辰還早天色因下雨昏暗，微弱的晨光隻能依稀看清不遠村莊輪廓，今天風似乎溫柔許多，三人穿著雨衣視線落在山腳下時，大吃一驚。
隻見來時那條公路被雨水砸出漣漪，一圈一圈，繪出波光粼粼的畫麵，沿著水光向前，直到光線模糊的地段，依舊泛著水澤。
水積起來了。
山腳的地勢並不低，如果連這裏都被淹沒，那其它地方呢？
難怪宋鵬濤等人急忙往鎮上去，再不退就晚了。
隻希望王姨別再堅持守家，今天一定要來山上。
——
陽市公安特警支隊集結上了軍卡，他們匯入當地部隊的車流中，淩晨3點時分前往塘市。
塘市是陽市下遊城市，在兩市中間路段有個著名的國家水利工程，塘市大壩。
連續三天強降雨，塘市大壩水庫蓄水量已達到頂點，這是十分危險需要慎重處理的事，他們隻能泄洪！
然而，昨天大壩已經泄洪三次！下遊那邊也快受不了了！
上級下令早上九點再一次開閘泄洪，而且這次閘門要全部打開，為了控製洪災麵積，需要眾多士兵軍人布置防洪線，這才有了陸昶等特警和部隊前往塘市。
連續五個小時的布置與作業，很多人早已精疲力竭，兩小時一換班，大家直接躺在地上淋著雨都能小憩片刻。
陸昶從前線退回來時，身上的作戰服濕膩地貼在皮膚上，對這他早就習以為常，疲憊地跟別的兄弟一樣躺下去，腦子裏在想這次抗洪要持續多久，畢竟雨沒有停歇的意思。
心中歎息，如今想太多也無用，反正他們軍人是危險來臨的第一道防線，會盡最大力量去保護身後的每一片土地，這是軍人的榮耀。
正當他放鬆下來打算休息一會兒時，雨聲裏似乎傳來什麽動靜，身子察覺到微秒的晃動感，他猛地睜開雙眼，撐著身子驚坐起。
變故隻是頃刻間。
厚實的大地如雞蛋殼緩慢又迅速地開裂，遠處恢宏的大壩在坍塌，扛著沙包的士兵如下餃子般跌入到水裏。
洶湧的波濤正在向他們湧來......
指揮官聲嘶力竭地吼著：“快撤！”
——
烏溪鎮，王素、陳美嬌她們正坐在一起吃早餐，餐桌上擺放著雞蛋、銀耳湯羹、韭菜餅，樣式算得上豐富。
這是謝家的存糧，今天王素大方拿出來，讓陪她共患難的姐妹吃頓好的。
“吃完就上山去吧，不用陪我守在鎮上。”說完，王素又補充一句：“到時我也跟著你們一起走。”
陳美嬌鬆一口氣，“這就對了，保護好自己才能等到冬冬回家，我今天開門一看，積水挺深的有點嚇人，可想而知岑江水漲成什麽樣，不能再耽擱了。”
於秋雨：“你給冬冬打電話沒？給他發個消息說去山上。”
“怎麽會沒說，”王素望著窗外，語氣平平：“他手機之前是不在服務區，現在是關機。”
正因如此，她才決定去山上。
她要放平心態，做好長時間等待兒子和父母的準備。
“呦，正好趕上吃早飯，太好了。”
門口響起那耳熟的不正經聲音，陳美嬌不用抬頭都知道是她家男人來了，翻個白眼後，去廚房給他拿碗筷。
“路上還不覺得，現在感覺好餓啊。”商有財笑嘻嘻地坐在於老師身邊，然後借著她的碗喝了兩大口銀耳湯，在於雨秋即將炸毛之前放回去，厚臉皮道：“我替於老師嚐了，好喝，甜味剛剛好。”
於秋雨脾氣不好，但商有財總能在她爆發前就把火撲滅，也是本事。
餐桌坐不下，宋鵬濤站在一旁吃韭菜餅，同時跟她們道：“防空洞裏什麽都沒有，待會多帶點東西去，被子、盆、做飯的家夥......”
還沒說完，客廳的吊燈忽然搖晃一下，餐桌顫動，陳美嬌還以為是聞庭正在抖腿，沒好氣道：“你抽筋啊！”
聞庭正莫名被罵，滿臉無辜。
直到客廳的吊燈開始晃動，陳美嬌才知道跟他沒關係，是地震了！
幾人都沒有動，商有財甚至道：“相比昨天翼省9.6級地震帶來的震感，這應該是個小.....”
話音在宋鵬濤撲倒在餐桌上戛然而止。
地下好似萬馬奔騰，膩子粉從房頂簌簌往下掉，那些擺放的小物件發出摔地碎裂的聲響，然而在大地的怒吼麵前一切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
地震發生前一秒，聞溪在喝著礦泉水吃著麵包，水跟麵包都是軍人發放的物資，排了半個小時隊才領到，為了防止重複領取登記尤為費時。
吃東西的時候還能聽見四周的嘈雜說話聲，等到感受到晃動時，很多人隻是靜了靜，沒什麽太大反應。
而擁有係統的聞溪在得到界麵自動彈出的警示後，嘩然變了臉色。
這是繼龍卷風後，係統第二次給她預警，上次翼省9.6級地震，係統沒有動作，上上次陽市龍卷風，係統警示。
不是危及生命，係統是不會給她提示的。
明白這一點的聞溪丟下手上還未吃完的麵包，迅速抱起坐在地上的沈小譚，朝著周圍大聲喊道：“很危險！地震來了！”
第17章
板塊運動
商夜三人自然無條件跟著聞溪往洞外跑，至於別人聽見她的話後會不會跟上，那是別人的事。
身後確實沒人跟上，一些人還在愣神中，更多的是沒當一回事。
原因有兩個，一是陽市可從來不在地震帶上，就算有地震也隻會是遠地帶來的震感，不會有多嚴重；第二便是對特種鋼筋水泥修建的防空洞天然的信心，瞧瞧這防空洞中間數十排鋼筋柱，地震來了也不怕，連物資管理員都說過，這種專門針對天災修建的防空洞可以抗住8級強震！隻有超過8級才需要擔心生命安全。
這裏大部分人拖家帶口，一個不動，一家都不跑，坐在地上吃早餐的吃早餐，哄孩子的哄孩子，而看著聞溪幾人跑出去的軍人王朗心裏愈發不安，這種不安讓他當機立斷：“大家注意，地震來了！以防萬一出去躲避！不要拿生命開玩笑！”
“哎呦，外麵下雨呢，等我們穿好雨衣地震都消停了。”
“怕什麽。”
“一驚一乍，這點震感都不夠撓癢癢.....”
就在他們一言一語沒人動彈時，深藏地下的猛獸仿佛被激怒般，驟然呲起撩牙，發出沉悶的怒吼，眾人心目中可以庇護他們的防空洞如鬆脆的餅幹被蠻力掰開，龜裂的痕跡從底部蔓延到頂上，碎石砸在慌亂的人群中，引起哀嚎慘叫，一切隻是瞬息間，可似乎又很漫長，洞口附近的人想跑出去，卻終究是晚了，洞口近在眼前，下一秒他們卻如坐電梯般往下墜去，深深的裂縫吞噬著一切.....
聞溪抱著沈小譚，用最快速度跑出洞口後站在地勢寬闊的地方，她轉身往回看，洞裏明滅閃爍的燈光，在宣告著人類的結局，整個山頭迅速坍塌，燈光也隨之熄滅。
捏著拳頭喘息著轉身，雙眼發紅直視前方。
那平靜祥和的村莊、波光粼粼的田野，都在大地的顫動中坍塌、開裂，一個個深淵巨口吞噬著房屋、土地，將人類留下的痕跡暴力抹去。
沈順抱著閨女猶豫了兩秒，對兒子道：“爸打算去找點木材，要是能做一艘木船就不怕沒船接你媽跟幾個姨了。”
將熟睡的閨女扔給兒子後，沈順也跑了。
聞溪：“我記得沈叔沒帶工具上山吧，徒手造船？”
商夜搖搖頭：“連老實人都學會騙人了。”
宋大：“你們說，當媽的怎麽放心把我們交給這幾個男人？果然愛是會消失的啊。”
第16章
危險來臨
最後聞溪幾人都沒能在廁所門口待住幾分鍾，被熏得落荒而逃。
好在幾人運氣不錯，有一夥人起了爭執，波及方圓四五十人，混亂中位置空出來好幾個，等軍人過來平息爭執，很多人發現他們位置沒了，罵娘聲此起彼伏。
吵架時走得瀟灑，現在慪得要死。
聞溪他們不管那些罵人的，困乏地坐在地上，他們外加小譚譚五個人占了兩個位置，坐著空間有多餘，想躺就得疊羅漢。
時間臨近淩晨一點，很多人都東倒西歪開始睡覺，聞溪腦子裏想點事後，也準備休息了。
她包裏帶了一塊毯子，正墊在地上，而小譚譚躺著中間睡得香，總共1.8平米的地方她想躺但腳沒地方放，最後折騰半天商夜看不下去，主動貢獻一雙腿當枕頭，並表示他坐著歇息不睡覺。
宋大和沈雲峰兩個男生沒那麽多講究，直接把半邊身子都伸到過道後睡著了，對麵的人看著近在咫尺的臭腳，氣得不行，白眼翻給兩隻已經打鼾的豬看。
深夜本應該十分安靜，可防空洞好像什麽聲音都有，商夜手撐在身後，腰側聞溪蜷縮著僅頭枕在他身上，他目光向四周看去，隔著很遠他看見樂樂爸爸抱著啼哭不止的兒子轉來轉去，而樂樂的小小身影坐在地上，小臉寫滿困意，已然要堅持不住，頭一點一點地，最後還是一位阿姨看不過去，說了句什麽，才抱著樂樂躺下去。
也有不少老人受不了堅硬的地麵，翻來覆去，遲暮的臉上滿是愁慮。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身姿筆挺的軍人身上，那個威風的王班長不在，執勤的是兩個麵容青澀眼神堅毅的年輕人，一看就是入伍隻有兩三年，有老奶奶睡不著便找這兩軍人聊天，隔得遠商夜聽不見他們說的話，隻看見老人臉上滿是慈愛之色，兩軍人也靦腆一笑.....
第二天，聞庭正四個大男人也不知道在哪兒待一宿，天蒙蒙亮的時候找過來臉上神情十分不對勁，幾人把身上的背包送過來，急急忙忙叮囑道：
“你們哪兒也別去，我們回鎮上接人，阿夜你看著他們點。”
隻稍稍合眼的商夜眼裏泛著紅血絲，沒來得及問句什麽，大人們就走得不見人影了。
商夜皺起眉頭。
出事了。
聞溪聽見聲響醒過來，剛一動就聽見上方‘嘶’一聲，她爬起來後眼神呆滯地看著憔悴不少的小夥伴，語氣遲疑：“你怎麽不把我放下去。”
壓了一個晚上，難怪疼。
商夜沒好氣：“把你放下去還有我坐的地方嗎？”
這話也不錯，可聞溪嘴硬：“那老話怎麽說來著......”
剛剛爬起來的宋大：“屁股決定腦袋，位置決定想法。”
聞溪品品：“......嗯，不錯。”
商夜冷笑：“等於老師來了，我得問問什麽叫屁股決定腦袋。”
才剛脫離於老師魔爪的聞溪和宋大立馬賠笑臉，“這種小事就別麻煩你媽了，是我們說錯了......”
就在兩人道歉時，沈雲峰卻揉著眼睛問：“咱們媽馬上就要來了？”
聞溪和宋大看他。
“應該，我要出去看看。”商夜說著便站起身，並對沈雲峰道：“你看著包裹。”
妹妹還在睡覺，沈雲峰自然不會走，“嗯。”
三人走出防空洞，時辰還早天色因下雨昏暗，微弱的晨光隻能依稀看清不遠村莊輪廓，今天風似乎溫柔許多，三人穿著雨衣視線落在山腳下時，大吃一驚。
隻見來時那條公路被雨水砸出漣漪，一圈一圈，繪出波光粼粼的畫麵，沿著水光向前，直到光線模糊的地段，依舊泛著水澤。
水積起來了。
山腳的地勢並不低，如果連這裏都被淹沒，那其它地方呢？
難怪宋鵬濤等人急忙往鎮上去，再不退就晚了。
隻希望王姨別再堅持守家，今天一定要來山上。
——
陽市公安特警支隊集結上了軍卡，他們匯入當地部隊的車流中，淩晨3點時分前往塘市。
塘市是陽市下遊城市，在兩市中間路段有個著名的國家水利工程，塘市大壩。
連續三天強降雨，塘市大壩水庫蓄水量已達到頂點，這是十分危險需要慎重處理的事，他們隻能泄洪！
然而，昨天大壩已經泄洪三次！下遊那邊也快受不了了！
上級下令早上九點再一次開閘泄洪，而且這次閘門要全部打開，為了控製洪災麵積，需要眾多士兵軍人布置防洪線，這才有了陸昶等特警和部隊前往塘市。
連續五個小時的布置與作業，很多人早已精疲力竭，兩小時一換班，大家直接躺在地上淋著雨都能小憩片刻。
陸昶從前線退回來時，身上的作戰服濕膩地貼在皮膚上，對這他早就習以為常，疲憊地跟別的兄弟一樣躺下去，腦子裏在想這次抗洪要持續多久，畢竟雨沒有停歇的意思。
心中歎息，如今想太多也無用，反正他們軍人是危險來臨的第一道防線，會盡最大力量去保護身後的每一片土地，這是軍人的榮耀。
正當他放鬆下來打算休息一會兒時，雨聲裏似乎傳來什麽動靜，身子察覺到微秒的晃動感，他猛地睜開雙眼，撐著身子驚坐起。
變故隻是頃刻間。
厚實的大地如雞蛋殼緩慢又迅速地開裂，遠處恢宏的大壩在坍塌，扛著沙包的士兵如下餃子般跌入到水裏。
洶湧的波濤正在向他們湧來......
指揮官聲嘶力竭地吼著：“快撤！”
——
烏溪鎮，王素、陳美嬌她們正坐在一起吃早餐，餐桌上擺放著雞蛋、銀耳湯羹、韭菜餅，樣式算得上豐富。
這是謝家的存糧，今天王素大方拿出來，讓陪她共患難的姐妹吃頓好的。
“吃完就上山去吧，不用陪我守在鎮上。”說完，王素又補充一句：“到時我也跟著你們一起走。”
陳美嬌鬆一口氣，“這就對了，保護好自己才能等到冬冬回家，我今天開門一看，積水挺深的有點嚇人，可想而知岑江水漲成什麽樣，不能再耽擱了。”
於秋雨：“你給冬冬打電話沒？給他發個消息說去山上。”
“怎麽會沒說，”王素望著窗外，語氣平平：“他手機之前是不在服務區，現在是關機。”
正因如此，她才決定去山上。
她要放平心態，做好長時間等待兒子和父母的準備。
“呦，正好趕上吃早飯，太好了。”
門口響起那耳熟的不正經聲音，陳美嬌不用抬頭都知道是她家男人來了，翻個白眼後，去廚房給他拿碗筷。
“路上還不覺得，現在感覺好餓啊。”商有財笑嘻嘻地坐在於老師身邊，然後借著她的碗喝了兩大口銀耳湯，在於雨秋即將炸毛之前放回去，厚臉皮道：“我替於老師嚐了，好喝，甜味剛剛好。”
於秋雨脾氣不好，但商有財總能在她爆發前就把火撲滅，也是本事。
餐桌坐不下，宋鵬濤站在一旁吃韭菜餅，同時跟她們道：“防空洞裏什麽都沒有，待會多帶點東西去，被子、盆、做飯的家夥......”
還沒說完，客廳的吊燈忽然搖晃一下，餐桌顫動，陳美嬌還以為是聞庭正在抖腿，沒好氣道：“你抽筋啊！”
聞庭正莫名被罵，滿臉無辜。
直到客廳的吊燈開始晃動，陳美嬌才知道跟他沒關係，是地震了！
幾人都沒有動，商有財甚至道：“相比昨天翼省9.6級地震帶來的震感，這應該是個小.....”
話音在宋鵬濤撲倒在餐桌上戛然而止。
地下好似萬馬奔騰，膩子粉從房頂簌簌往下掉，那些擺放的小物件發出摔地碎裂的聲響，然而在大地的怒吼麵前一切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
地震發生前一秒，聞溪在喝著礦泉水吃著麵包，水跟麵包都是軍人發放的物資，排了半個小時隊才領到，為了防止重複領取登記尤為費時。
吃東西的時候還能聽見四周的嘈雜說話聲，等到感受到晃動時，很多人隻是靜了靜，沒什麽太大反應。
而擁有係統的聞溪在得到界麵自動彈出的警示後，嘩然變了臉色。
這是繼龍卷風後，係統第二次給她預警，上次翼省9.6級地震，係統沒有動作，上上次陽市龍卷風，係統警示。
不是危及生命，係統是不會給她提示的。
明白這一點的聞溪丟下手上還未吃完的麵包，迅速抱起坐在地上的沈小譚，朝著周圍大聲喊道：“很危險！地震來了！”
第17章
板塊運動
商夜三人自然無條件跟著聞溪往洞外跑，至於別人聽見她的話後會不會跟上，那是別人的事。
身後確實沒人跟上，一些人還在愣神中，更多的是沒當一回事。
原因有兩個，一是陽市可從來不在地震帶上，就算有地震也隻會是遠地帶來的震感，不會有多嚴重；第二便是對特種鋼筋水泥修建的防空洞天然的信心，瞧瞧這防空洞中間數十排鋼筋柱，地震來了也不怕，連物資管理員都說過，這種專門針對天災修建的防空洞可以抗住8級強震！隻有超過8級才需要擔心生命安全。
這裏大部分人拖家帶口，一個不動，一家都不跑，坐在地上吃早餐的吃早餐，哄孩子的哄孩子，而看著聞溪幾人跑出去的軍人王朗心裏愈發不安，這種不安讓他當機立斷：“大家注意，地震來了！以防萬一出去躲避！不要拿生命開玩笑！”
“哎呦，外麵下雨呢，等我們穿好雨衣地震都消停了。”
“怕什麽。”
“一驚一乍，這點震感都不夠撓癢癢.....”
就在他們一言一語沒人動彈時，深藏地下的猛獸仿佛被激怒般，驟然呲起撩牙，發出沉悶的怒吼，眾人心目中可以庇護他們的防空洞如鬆脆的餅幹被蠻力掰開，龜裂的痕跡從底部蔓延到頂上，碎石砸在慌亂的人群中，引起哀嚎慘叫，一切隻是瞬息間，可似乎又很漫長，洞口附近的人想跑出去，卻終究是晚了，洞口近在眼前，下一秒他們卻如坐電梯般往下墜去，深深的裂縫吞噬著一切.....
聞溪抱著沈小譚，用最快速度跑出洞口後站在地勢寬闊的地方，她轉身往回看，洞裏明滅閃爍的燈光，在宣告著人類的結局，整個山頭迅速坍塌，燈光也隨之熄滅。
捏著拳頭喘息著轉身，雙眼發紅直視前方。
那平靜祥和的村莊、波光粼粼的田野，都在大地的顫動中坍塌、開裂，一個個深淵巨口吞噬著房屋、土地，將人類留下的痕跡暴力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