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剛過,高遠的王駕便出了薊城,在三千青年近衛軍的護衛之下一路向東,這一次高遠出薊城的理由是出巡,漢國大王高遠在建國四年之後,開始了他對麾下領土的第一次巡視,向東也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因為在東方,有著高遠發家伊始的遼西郡,有著高遠功成名就的殲滅東胡從而走上輝煌之戰事,大王出巡的第一站,當然隻會往這個方向。


    出天河,進琅琊,高遠一路之上走馬觀花,這些地方都是現在大漢經濟最為發達的區域,京是大漢的糧倉,無論是農業還是工業商業,其發展都為國內之翹楚,而高遠也似乎意不在此,匆匆在這些地方稍作停留之後,便向著遼西郡出發。


    三月初,高遠抵達了扶風縣,現在的扶風,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窮鄉僻壤的小縣城了,因為這裏是大漢國王高遠的出生和成長的地方,現在這裏,已經成了整個大漢的聖地,遼西郡守鄭均更是充分地利用了這一點,將扶風開辟成了整個大漢的一個旅遊景點,整修一新的縣城,四通八達的道路,絡驛不絕的人流,都充分說明了這裏現在的今非昔比。


    “這都是前年我進京述職之時,大王給我出的主意啊!”鄭均今年已經快要五十了,不過保養得極好,作為遼西郡守,他的地位在大漢是比較特殊的。“要不是大王說了扶風可以作為一個旅遊景點來開發,我還真沒有膽子這麽做。”


    鄭均笑著說,“當時我回來說到這件事的時候,反對的人可不少,都說這裏是大王的故地,讓什麽人都往裏鑽,那成什麽話,最後還是搬出了大王,說這是大王的意思,這才順利通過了郡議會的審核,現在扶風縣每年上繳的利稅,在遼西那可是排在前幾位的。”


    “哦,都有那些景點,說來我聽聽!”高遠盤膝坐在馬車內,一邊吃著地道的扶風小吃,一邊問道,多年未回,家鄉的味道是那麽的濃烈。


    “首排第一位的自然是王上與王妃的舊居,想要進去觀瞻一番,就得買上一張十元的門票。”鄭均笑道。


    “你這可真是搶錢了。”高遠笑道,現在大漢普通百姓,一月的收入,不會超過五十元,自己那個院子可不大,進去轉一圈便是十元,的確是有些貴了。


    “這可是我們大漢之王的舊居,這個價,我還覺得低了呢!”鄭均笑咪咪地道:“第二位的便是南山了,待我長發及腰時,君來娶我可好!這句話我讓人刻在石碑之上,每天不知有多少癡情男女都要去摸一摸那塊石碑呢,上南山,摸石碑,賞梅花,走當年王上與王妃走過的道路,八元。”


    高遠笑著搖頭。


    “南山軍營,也就是王上當年練兵的地方,五元,那裏頭的設施,臣可是都沒有動過,每年也隻是維修,畢竟都是木製的,日曬雨淋,不修繕可管不到今天。再就是居裏關了,那裏臣也維修了一番,那裏是大王向外踏出的第一步,臣把哪裏命名為天下第一關,每天的進項也頗為可觀。”


    “聽你這麽說,要想在這扶風城裏玩一圈,隻怕一般老百姓一個月的收入可就泡湯了。”高遠笑道。


    “大王,但凡有閑情逸致到處玩的,自然不差這倆錢,其實除了這個,最直觀的還是扶風城裏的百姓有錢了,不少當年的老人,現在每天就是搖頭扇子在茶館啊,酒樓裏講當年王上的舊事,每天的收入也著實不菲,現在扶風老城裏啊,可都是富人,大部人家裏都做上了生意,這外頭的地啊,倒都是租給了外地人在種呢!”


    “能讓舊日鄉鄰過得好一些,我倒是挺高興的,對了,他們那些人講我一些什麽呢?”


    “自然是講王上的英明神武,當年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出來的,臣也悄悄去聽過幾回,不過最後都是笑噴了,鄉下百姓,哪裏知道王上這一路走過來的艱辛,在他們嘴裏,王上大手一揮,敵人立刻就潰不成軍,跪地喊降了,不過那些外地人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高遠也是大笑起來,“鄭均,你在遼西做得不錯,東西南北兩條大動脈在你這裏匯聚,給你造就了得天獨厚的優勢,你也要充分利用這一點,其實就遼西本身來說,還是挺貧瘠的,既沒有積石郡那樣厚的工業積澱,又沒有琅琊天河的農業優勢,但你這裏聯結著遼東,大草原與內地,是東西南北交匯的樞紐,如何利用這個優勢,你要多動動腦筋。我出自這裏,自然希望遼西永遠在我大漢是首屈一指的。”


    “是,王上放心,鄭均一定不敢懈怠。”


    “好了,前麵就是扶風城了,你也不用送我進城了,郡裏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去忙你的,我在扶風縣住一夜,明天就會走,先到遼東那邊去看一看。”高遠揮揮手道。


    “大王您就這樣進去,是不是讓楊軍長先進去做好警戒?”鄭均有些不安,因為高遠此刻隻帶著他以及十數個行人,大軍都還拖在後頭呢。


    “我回老家來,搞那麽大排場幹什麽?我已經讓楊大傻在入夜之後,直接帶隊伍去翠屏山等我,曹天賜已經提前進城裏安排住宿了,今天我就在縣衙裏住一夜就好,天不亮就會走。先前在路上你跟我所說的那幾個構思我覺得不錯,你起草一個報告交到政事堂那裏,你也知道,現在我不大管這事兒,不過回去之後,我會過問一下,畢竟是我的老家,總不能讓別的地方比下去。”


    “多謝王上。”鄭均大喜。


    “也不用謝我,明年就是你作為遼西郡守的第六個年頭了,按照朝廷擬定的時間表,遼西,積石兩地將作為第一批試點,舉行郡議會投票選舉郡守,你有把握繼續連任嗎?”高遠看著鄭均問道。


    “不管能不能連任,我都會做好自己的工作。”鄭均笑道。“不過我還是有一定信心的。至少現在已經有大約一半的議員已經表態支持我連任了,其它的再爭取一下,應當沒有問題。”


    “作為第一批選舉的郡治,我要事先提醒你一下,拉票是可以的,但千萬不要做一些不應當做的事情,如果落到有心人眼裏,那你是要倒大黴的,明年,全國的眼睛都會盯著你們這裏呢!”


    “臣明白這裏頭的厲害。”鄭均凜然道。


    與鄭均分手之後,高遠一行人扮作普通的遊客,悄沒聲的進了扶風縣,曹天賜也提前布置了一些關防,不過在這裏,不僅是高遠,連曹天賜也是極放心的,一行人混在如織的遊人之中,開始了他們的扶風之行。


    當然,他們也是要花銀子的。


    入夜之後,一行人悄悄地進了縣衙,縣衙裏早已做好了一切準備,前麵一切照舊,後院卻早已被國安局的人接管,高遠亦隻見了縣令一人。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高遠便悄悄的離開了扶風,一路到了翠屏山,在這裏,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翠屏山中,還埋葬著當年遼西軍的大將黃得勝,以及路超的父親路鴻的衣冠塚,路鴻的屍骨當年在路夫人離開的時候,已經被重新掘出,一把火燒成了一壇骨灰,由路夫人帶走了。


    那個自己稱作伯父,視自己為子的人,他的死亡一直是高遠心中的痛,如果沒有這個男人,自己或者早就死了。


    “黃將軍,現在黃湛已經是軍長了,成了帶領數萬人的大將,過得挺好的,娶了媳婦,就是有些花心,家裏妻子小妾四五個,不過也好,現在黃家真算是兒孫滿堂了,您現在有三個孫子,二個孫婦,那小子還挺能生的。”高遠舉著酒杯,輕輕地澆在黃得勝的墓碑前,腦子裏回想著這個長相醜陋但卻豪氣幹雲的家夥。“黃湛軍務在身,不能時常回來給您掃墓,你也別怪他,等天下太平了,我讓他年年回來給您掃墓,給您燒紙上香。”


    絮絮叼叼一陣,高遠起身,走到了一邊的路鴻的衣冠塚之前,鄭而重之地跪了下來,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


    “伯父,我來看您了,四五年沒有回來過了,您別怪我,現在實在是事情太多了,我現在身份不一樣,出來一趟實在不容易。”就這樣跪在地上,高遠慢慢地將手裏的紙錢點燃,放在墓前,“如果說我這一輩子有對不起的人,那也就是您和伯母了,那件事,一直讓我心裏不舒服,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您靈下有知,可別怪我。現在路超是秦國的大將軍,卻是我的敵人了,他現在正在做一件大事,或者他能成功吧,但最終,我肯定要和他對壘沙場,我不知道該怎麽跟您說,我也不想欺騙您,當我擊敗他之後,大兄肯定是不能活下來的,以他的性子的脾氣,也絕不會苟活,他是那種寧可死,也絕不願意向我俯首的人,我能跟您說的是,不管怎麽樣,我不會讓路家的香煙在我手裏絕了。伯父,你放寬心吧。”


    站起身來,從何衛遠手中接過酒,倒滿了三杯,擺在墓前,“伯父,我走了,下一次來看您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了。你好生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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