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一個君王會坦承,即便陽光再燦爛也有照不到的陰暗地方,即便是曆史上的那一些以英明而聞名的聖君,也恨不得將自己的治下在史書之中描寫成世外桃園,但作為這些行走四方的商人,他們看到的黑暗自然比一般人要多得多,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明白不一定願意說出來,而當政者自然也更不願意這些東西昭告天下。眾人看著高遠,眼中的崇敬和欽佩之色比先前要更勝數分。這位年輕的,聖明的開國之君果然是前無故人可以與之比擬的。


    “今天三位夫人邀請你們過來,其實是想宰你們一刀。”說到這裏,高遠忽然話鋒一轉,笑吟吟地道:“想著你們都是一些富得流油得人,便想從你們這裏掏摸出一些錢來!”


    這句話一出口,下頭轟然一陣爆笑,王上的思維跳躍得厲害,詼諧幽默的語氣,讓眾人忍不住大笑起來,今天大家來,當然是做好了被宰的準備,其實也算不得被宰,畢竟大王一家可是拿出了真東西來拍賣,不論誰的家裏,擺上幾件王上王妃親自用過的東西,那也是莫大的榮幸啊,沒看到外頭大把人想被宰還沒有被宰的資格呢!


    大笑聲中,高遠接著道:“但我一想,這樣宰大家一刀畢竟是一錘子買賣,畢竟我家裏能拿出來的像樣的家夥也沒有多少,總不能都賣給你們了,與其這樣,還不如邀請大家一起加入這個事業當中去。當然,在座的各位都是大忙人,跟我一樣,肯定是沒有精力和時間去做這些事情,但你們的夫人我想都是宅在家中,平素隻做一些相夫教子的事情,或者賞花吟詩等一些陶冶情趣的事情,她們,我想是有這樣大把的時間來做這些慈善。不知大家有沒有興趣讓她們加入啊?”


    “當然願意。”高遠話音剛落,下頭已經響起了熱切的應和之聲,這些人都是些什麽人啊?大漢當今最富有的一些商人,哪一個的腦袋瓜子不是鬼精鬼精的,這樣的好機會,誰肯做過?平素想與王室拉上關係都沒有門路啊,現在王上敞開了大門,歡迎大家進來,如果不一湧而進的話,那豈不成了大傻瓜?這可是明擺著的夫人外交啊!平素家裏的女人閑得無聊之極,還不時在後院裏鬧出些家長裏短的麻煩來,如今讓她們出來做做這些善事,一來也可以提高一下自己的名聲,二來能與三位王妃一起共事,這對於家族的生意該是多大的幫助啊!


    “如此我在這裏便先謝謝大家了。”高遠哈哈一笑道:“有意向願意參加的,在晚宴之全便與梅仆聯係,他會給大家講清楚這裏麵一些詳細的關節。”


    說完這句話,高遠便徑直走下了台子,梅樸則走了上去,衝著眾人拱了拱手,“各位,梅某充當這一次慈善晚宴拍賣會的拍賣師,今天大王與王妃們拿出來的東西,都是絕對的獨一無二的寶貝,很多都是王上王妃的珍藏,如果不是為了做善事,王上是絕對不會拿他們出來的,在這裏,我先恭喜各位,你們中的幸運兒,家裏將會多上一件鎮宅之寶了。”


    下頭傳來陣陣附和之聲。


    “在大家麵前的桌上,每一個都有一個木牌子,上麵有著與你相對應的號碼,在座各位基本上都參與了前一段時間在議會大樓內舉行的拍賣會,所以就不必我贅言了,一切流程基本一樣。下麵我們將開始拍賣我們的第一件藏品。這是我們大漢致遠王子珍藏的一柄彎刀,這柄彎刀來自海外,來,將東西拿起來,請各位賞鑒。起拍價為一元,每次加價不限。”


    梅樸話音剛落,一位商人已經舉起了手中的牌子,“一千。”


    “致遠王子的珍藏,你隻出一千未免太小氣了吧?我出五千。”另一桌的客人冷笑一聲,高高的舉起了牌子。


    聽到兩次叫價,便讓這把彎刀的價格飆升到五千元,高遠也是有些發楞,這些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啊,這把彎刀是寇曙光從海外帶回來,鋼火不錯,其實最寶貴的倒是那彎刀柄尾鑲嵌的那一顆紅寶石,但在高遠看來,千把塊錢頂天了,這還得加上飄洋過海的運費。


    在座的沒有哪一個是不識貨的人,當然也明白這把刀的真實價值,如此虛高的價值,當然是衝著致遠的身份了。


    “一萬!”第一桌一個站了起來,衝著眾人拱拱手,“各位,這把刀我出一萬,大家就不要與我相爭了,後麵還有不少好東西,這把刀便讓與小弟如何?”


    站起來的這人,卻是吳氏酒業的梅天笑,他一站起來,其它人不免吸了一口涼氣,還有想加價的一想此人的背景,卻又是默默地坐了下去。


    “好,一萬元,這把刀是吳兄的了。”梅仆大笑著,身邊的仆從早已捧著那把刀,送到了吳天笑的麵前。


    吳天笑接過刀來,大步走到高遠這一桌,向高遠躬身一禮,轉身看著一邊坐在哪裏兩腮正興奮的通紅的小致遠,小家夥正為自己這把刀賣了一萬元而興奮著呢。


    “致遠,這把刀,叔叔送給你了。”梅天笑將盒子放在了高致遠的麵前。


    聽著梅天笑如此稱呼高致遠,在場很多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吳高兩家,關係果然非同一般啊,堂堂的大王子,梅天笑居然敢自稱叔叔。


    “可是梅叔,這把刀我已經賣了。”高致遠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你是賣了,叔叔買了,但現在叔叔又送給你可不可以,叔叔可是知道你很寶貝這把刀哦,以後別再拿出來賣了。”梅天笑嗬嗬一笑道。


    “謝謝叔叔。”高致遠大喜,一把搶過裝刀的盒子,緊緊的抱在懷裏。


    高遠不禁芫兒一笑,“你就慣著這孩子吧,好不容易想起來做點正事,你又給他來這一出。”


    “致遠很喜歡這把刀的。”梅天笑微笑著道,“小孩子,自然得寵著。”


    高遠點點頭,此時台子之上,梅樸已經拿出了第二件賣品,卻是寧馨的一副水墨畫,三王妃棋琴書畫乃是四絕,不過這於外人而言,都隻是傳說而已,根本就沒有一件作品流傳在外,這副水墨畫一登場,立即便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各位,這畫是三王妃所作,畫上詩作是出自王上,提筆寫上去的,是大王妃,所以這副畫的開拍價便是一千元,不限加價。”梅樸一開口,下麵的牌子便紛紛舉了起來。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嚴聖浩有些震驚地轉頭看著高遠,“王上,這副畫的意境與這首詩如此相配,臣跟隨您多年,竟然還不知您有如此才情,當真慚愧之極。”


    高遠摸了摸鼻子,心道我有個屁的才情,純粹便是當一個搬運工人,這副畫是寧馨根據這首詩的意思畫出來的,是先有詩再有畫。


    頃刻之間,這副帶詩畫的價格便被加價到十萬元成交。得手的卻是一個河間商人,此刻正轉過頭來,看著嚴聖浩笑著呢。


    一件接著一件的藏兵被搬了出來,都是轉眼之間便被買走,價格之高,讓高遠一大家子都是震驚不已,這短短的時間之內,便已經籌集到款項超過五十萬兩,這錢來得也忒容易了一些。


    曹天賜從外間匆匆地走了進來,抬頭瞄了一眼屋內的情況,輕手輕腳地走到高遠的身邊,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王上,牛奔那邊有消息了,他派了賀蘭捷回來,我已經將賀蘭捷帶到了宮中等候。”


    高遠抬起頭來,“牛奔沒有回來?”


    “是,聽賀蘭捷說,牛奔在那邊還要收集一些情報,所以派他先回來。具體情況,他要向王上親自稟報。”曹天賜道。


    高遠看了一眼如火如荼的拍賣會現場,點了點頭,對身邊的葉菁兒低聲道:“有一點事,我要馬上回宮,你們留在這裏吧。”


    “大哥自去吧,今天,看來我們會籌集到不少錢,你的壓箱底兒東西還沒有出來呢,我估摸站,今天怎麽也能籌集過百萬元。”


    “越多越好,越多越好!”高遠笑著轉身對嚴聖浩道:“老嚴,我們先走。”


    二人站起身來,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王宮之中,賀蘭捷一身的憔悴,一路越過大漠,那怕回程之時已是熟門熟路,但仍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此時的他,整個人完全瘦了一大圈。胡子拉茬,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外頭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賀蘭捷霍地站了起來,入眼之間,高遠已是帶著嚴聖浩大步而來。


    “賀蘭捷見過王上!”賀蘭捷啪得向高遠行了一個軍禮。


    “一路之上辛苦了,此行可還順利?”高遠拍拍賀蘭捷的肩膀,“坐下說吧。”


    “回王上,此行一切順利。”賀蘭捷點點頭,“不過在哪邊,有一些我們沒有想到的意外情況出現,所以牛將軍便留在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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