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圓身上裹著一件白色的袍子,正聚精會神地坐在操作台前,小心地調配著容器之中的一些溶液,現在他已經不是道士了,高遠已經讓他還俗,並且因為炸藥成功地研製而得封候爺,成為大漢王國為數不多的候爺之一。


    不過清圓每每看到矗立在一真研究院大門前的一真的那座宏偉的銅製雕像的時候,心裏便有一股莫名的壓力,自己這個候爺是一真拿命換來的,這時候的他才真正明白當初高遠對他所說的話,在這裏有一座雕象,可比自己這個候爺更有影響力,因為每天來到這裏人,都會自覺得到這座雕像之前,恭恭敬敬地向一真行一個禮。


    隻要大漢王國還存在,研究院還存在,一真的雕像便會永存而一直接受來到這裏的所有人的敬仰,而自己這個候爺,或者幾十年後便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了。


    清圓希望自己能繼徒弟一真之後,也能將自己的銅製雕像豎立在這裏。


    他現在進行的是對炸藥的改良研究。整個一真研究院之中,現在分成了若幹個小組,進行著不同科目的研究,而清圓進行的則是由漢王高遠親自安排下來的項目。炸藥的無煙化處理。


    對於大漢王國來說,現在炸藥固然是研究成功了,但一來產量不高,康平城一戰,便用光了一真研究院數個月的所有貯藏,二來便是現在的炸藥威力是有了,但每一次爆炸產生的大量黑煙,卻是久久不能散去,身處其間,短時間內根本就看不清形場的情勢。對炸藥進行無煙化處理,便成了一真研究院現今最重要的課題,由院長清圓親自率領一個攻關小組進行研究。


    作為一真研究院的院長,清圓知道很多一般大臣都不知道的秘密,對於炸藥的運用,漢王高遠有著無數的規劃,遠遠不限於如今的爆破這單一的功能,康平城的成功隻是個案,以後漢軍在與對手的作戰之中,知曉了這一秘密的對手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來遏製漢軍的這一優勢,隻要不讓漢軍貼近陣地,這種爆破的威力便會無限的降低。


    而解決這一問題,漢王高遠的計劃便是造炮。


    炮,這對於清圓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東西,漢王高遠告訴過他,在積石城,已經由數十位精通冶鐵練鋼的大師傅正在聯合攻關,造出能承受得住烽藥威力的炮管。


    清圓對於炮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但他也很清楚,所有事情的關鍵還在於一真研究院,隻有他這裏在炸藥方麵再一次取得重大突破,漢王的下一步計劃才能正式大規模展開。


    門輕輕地被敲響,清圓恍若未覺,仍然聚集會神地注視著容器之內溶液的變化,看著那一個沽沽冒起的氣泡,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還是不行啊。站了起來,從一邊扯過一塊方巾,擦了擦手心。


    房門再一次被敲響,清圓不耐煩地道:“什麽事啊,我不是說過,在我進行研究的時候,不允許有任何人打擾麽?”


    “高院長,第三組組長茅威求見。”外頭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進來吧!”聽到是茅威,清圓的神情略微舒展了一些,茅威不是他們第一批到這裏的研究人員,但此人畢業自薊城綜合大學,自身素質相當過硬,到了這裏之後,所率領的第三組攻關人員做出的成績遙遙領先於其它小組,是清圓最為看重的研究人員之一。


    門輕輕地推開,看到茅威的模樣,清圓不由有些詫異,茅威一向是很沉穩的人,但今天卻顯得有些遑急,眼睛居然有些紅腫。


    “怎麽啦,出了什麽事情?”清圓問道。


    “院長,我來向您告假數天!”茅威道。


    “告假,茅威,過年的時候你不是剛剛回家去過了嗎?怎麽又要告假?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那咱們這一真研究院還要不要做事了?”一聽是這事兒,清圓不由皺起了眉頭,沒好氣地道。


    “院長,剛剛我接到家裏來的急信,我父親,他,他去世了。您也知道,家裏就我一個兒子,家裏人都在等著我回去料理喪事。”說著話,茅威的眼淚就禁不住流了下來。


    “你父親去世了,過年回來,你不是還說他的病情大有好轉麽?”清圓驚訝地問道,“這才幾個月功夫,怎麽就沒了呢?”


    “父親這心絞痛的毛病,誰也說不準,醫師都說過,一個不小心得個什麽傷風感冒的,都有可能危及性命。”茅威擦去眼淚,“家裏就我一個兒子,兩個姐姐都嫁得很遠,母親現在彷徨無助,身為人子,我怎麽也得趕回去。”


    清圓點點頭,“這是大事,你當然得回去,隻是茅威,你那組負責的攻關項目做得如何了,走時可一定要將一切都交接好,想來你這一去,也不是三兩日的功夫,對於我們來說,每一天的時間都是彌足珍貴的,不要因為此事就耽闊了研究的進展。”


    “院長放心,目前我們三組負責的精確控製不同份量炸藥的爆炸範圍已經基本完成,實驗報告正在整理當中,不日就會送到院長這裏來。”茅威點頭道。


    “那好,假我準了,你去內務司那邊報備,他們那裏會做安排的。”清圓拍拍他的肩膀,“節哀順便吧!”


    “多謝院長!”茅威感激地向清圓躬身為禮,直起身子小步地跑了出去。


    一個時辰之後,在兩名黑衣監察衛的陪伴之下,三匹戰馬快速自一真研究院奔馳而出,向著禮縣方向而去。


    兩天後,薊城,監察院總部,由寧馨主持的監察院內部高級官員會議正在召開。原本的院長曹天賜因為那一場政治風波而受到漢王懲罰,現在仍在閉門思過當中,並沒有出席這一次的會議,當然,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曹院長此時並不在薊城,而是出門去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監察院的工作由王妃寧馨全麵掌管。


    張一,唐河也自一真研究所被召回,在會議室中,他們驚訝地看到了另一位副院長易彬,作為監察院負責行動的副院長,易彬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在監察院總部之中,很少能看到他的身影。


    例行的匯報之後,寧馨坐直了身子,掃了一眼眾人,柔聲道:“這一次,好像是我們監察院高級官員們聚得最齊的一次了,除開曹院長不在之外,其它的人基本到齊了,我知道,很多人都在猜測曹院長去了哪裏,今天,我便向大家通報一下,曹院長去了秦國。而易彬副院長也剛剛自秦國歸來,這個消息到在座諸位為止,為了曹院長的安全,大家不得向任何人泄露曹院長的去向,如果讓黑冰台知道曹院長去了秦國,隻怕他們掘地三尺也想將曹院長挖出來。”


    在場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這就像如果黑冰台的鍾離跑到漢國來了,他們也一定是不遺餘力地想將對方挖出來。


    “易彬副院長本來在秦國配合曹院長的行動,但因為臨時得到了一個關於黑冰台針對我們一真研究院的行動,事關重大,易彬副院長便緊急返回國內。”寧馨轉頭看著易彬。


    一聽說是與一真研究院有關,張一與唐河立即挺直了身子,豎起了耳朵,目不轉睛地盯著易彬。


    易彬輕輕地咳了一聲,“情報是曹院長挖來的,康平城一場大爆炸,不僅大漲了我們大漢軍民的士氣,也炸掉了秦楚兩國的魂兒,這使得我們在軍事之上的優勢更加擴大,而為了減小這個差距,秦楚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弄到我們的這個秘密。”


    “秦人準備怎麽做?”唐河問道。


    易彬點點頭:“三天之後,將有一支秦國的大型商隊進入薊城,大家也都曉得,我們與秦國簽定了和平協定,其中最重要的一項便是商貿,不過這支商隊來我們大漢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做什麽生意,他們想做什麽,大家也都明白。”


    “這樣招遙過市?”唐河搖搖頭,“這隻是明麵上的棋子吧!”


    “唐大人說得是,黑冰台做事的傳統,從來都是一明一暗,不過這一次,除開這支商隊之外,到底還有幾招暗棋,我們並不知曉,而且這支商隊帶隊的可是黑冰台鍾離的得力部屬,什麽是明,什麽是暗,還真是難以界定。”


    “管他是明是暗,咱們一個一個的盯死了,在咱們大漢的地盤上,還怕他們翻上天去。”一名監察字官員冷笑道。


    “打鐵尚得自身硬,我們將自己家的籬笆紮牢了,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唐河接著道。


    “唐河說得不錯,要將自己家的籬笆紮牢,對手的著眼點,最後肯定是在一真研究院之中的人和物,這便是我們占優勢的地方,唐河,王上專門將你從積石郡調回來,就是想借助你的能力來做好這件事情。”寧馨微笑道:“你在積石郡做得不錯,不過這一次,你要麵對的對手也很強大。”


    “夫人放心,唐河必不負王上厚望。”唐河站了起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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