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初定,局勢並不穩定,熊本帶著羅尉然的一個軍駐紮在原東胡境內,廣闊的區域內兵力便顯得有些薄弱,高遠將阿固懷恩,木骨閭,高車以及他們的精銳盡數抽走,亦是為了方便熊本與孫曉在東胡鞏固征東府的統治,蛇無頭不行,沒有了領頭者,即便有什麽波瀾,以熊本的老辣與孫曉的務實,相信也可以盡快地平息下去,而這三位東胡人,如果說最初還有什麽想法的話,但在高遠釜底抽薪的謀劃之下,隻能怏怏地隨大軍離開他們的根本之地,這一路之上,在見識到了征東軍真正的實力之後,三人從最初的頹喪,也慢慢地恢複過來。


    是啊,高遠說得對,他們這一輩子,不就是一直夢想著進入中原的花花世界麽?既然跟著東胡王庭不能實現,那麽跟著高遠實現,也是一樣的,事情到了現在這一地步,三人也很清楚,自己在眾多的東胡人之中幸存下來,並且仍然身居高位,並不是他們有多能耐,而是高遠需要他們幾個標杆來展示他對餘下的東胡人的優柔政策,以征東府現在的實力,將所有東胡人斬草除根並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決定要死心塌地的投靠,那麽就必須要拿出切切實實的戰功來向新主人表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如果有朝一日,高遠當真能君臨天下,想來也不會虧待了他們。


    三人之中,木骨閭現在實力最強,高車次之,最先投靠的阿固懷恩反而最弱,木骨閭在黑山白水之間經營良久,又得征東軍強力援助,麾下現在編有近五千騎兵,以東胡人為主,但他的部隊,也是被征東軍監察院滲透最嚴重部隊,高車現在還有三千餘人,卻幾乎都是他的子弟兵,阿固懷恩投靠征東軍時,本來還有一萬餘人,但卻碰上了宮衛軍,一場大戰,幾乎讓他全軍覆滅,現在隻餘下了兩千人左右,實力最弱。


    但高遠將三個東胡人編為一個騎兵獨立師卻偏偏任命了阿固懷恩作為獨立師的師長,如此任命,高車自然沒有二話,反正他也比不過木骨閭,還不如老實一點,木骨閭雖然心中頗有怨言,但一來阿固懷恩是東胡老牌子大將,資曆比他深,人望亦比他高,二來高車有些偏向於阿固懷恩,兩人加起來,實力並不與他差多少,再說自己軍中是個什麽情況他也清楚,被編為獨立師之後,他領到的第一件東西,便是征東軍軍律,這是木骨閭第一次看到征東軍的軍律,翻看見到裏麵那密密麻麻的一條條規紀,險些沒讓他昏過去,高車亦是如是,倒是阿固懷恩,因為加入征東軍早一些,又一直隨著征東軍行走,倒是適應了,麾下士卒也嚴厲約束,慢慢地向著一支軍紀森嚴的部隊轉化。


    阿固懷恩是一個聰明人,他很清楚,自己能當上這個獨立師的師長,不是因為自己的實力強大,也不是因為自己謀略深遠,高車與木骨閭比起自己來並不差,而是高遠需要自己來製衡這支東胡軍隊,那麽自己當然要深入地貫徹領導的思維。


    一萬東胡騎兵開始向著青田縣出發,他們要繞到齊軍的後方,幾乎要在遼西郡內兜一個大大的圈子,縱然他們的機動能力極強,但要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到青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此,高遠在遼西境內已經投入了兩個騎兵獨立師,再加上步兵的六千騎兵,總計騎兵總數量超過了三萬人,而在步卒方向,許原的北方集團軍,葉重的南方集團軍,賀蘭雄的東方集團軍,三個大的野戰軍團集結了超過了十萬兵力,在遼西徐徐展開。


    “都督,在我們與田單的決戰打響之時,葉真將向天河郡發動進攻,威脅田單在薊城的留守軍隊,這一戰,隻要獲勝,我們不但能一舉拿下整個燕國,便連齊國,也必將被我們打得奄奄一息。”從積石城趕到扶風的蔣家權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盯著地圖,笑咪咪地道。“拿下燕國,我們征東府所控製的區域,已經比這個世上所有的國家都要大,都督,可以立國了。”


    高遠哈哈一笑,“地盤是大了,但麾下人丁卻仍然少啊,人,才是最根本的東西,不管是大草原,還是遼東半島,盡皆是地廣人稀,而且東胡人統治遼東半島多年,這個地方被盤剝得過於厲害,底子太薄了,想要將他們經營起來,需要花費的力量,隻怕比打仗要更艱苦得多,打一場勝仗容易,經讓一個地方的百姓富起來更難啊!”


    “都督說得是,打仗,首先打得是錢啊,我們征東府連年征戰,現在算下來,已經是債台高築了,所幸的是戰場之上的不斷勝利,給了麾下子民無窮的信心,但債總是要還的,這是一個信用問題,正如都督所言,一旦信用破產,我們可就要大禍臨頭了。”


    “這正是我們現在的危機所在。”高遠手指輕輕地敲著桌子,“所以說,我們的大樓現在仍是建立在沙礫之上,底盤極不穩固,這一次即便拿下燕國,隻怕也沒有多少收獲,聽聞田單拿下薊城之後,可是將燕國的積年積蓄一股腦兒地搬回了齊國呢!”


    “他們搬走的,過一段時間之後,全部都得給我們搬回來。”蔣家權收斂了笑容,“還得加上不菲的利息才行,都督,王武嫡天天窩在戶部裏算帳呢,這一次,要是不狠狠地敲上田單一筆,我們的財政可就真要出大問題了。”


    蔣家權扳起手指頭,“軍隊打了勝仗,犒賞是必不可少的,這是一大筆支出,死傷的戰士的撫恤,所需數目也不少,遼西這一次為了我們的誘敵深入,付出的代價極大,戰後恢複需要一大筆支出,為了發行明年的債卷,今年需要支付的去年的本息,庫房裏必須要有一定的儲備才敢在此基礎之上發行人債卷,王武嫡隻是粗粗算了一下,恐怕沒有上千萬兩銀子拿不下來啊!”


    高遠倒吸了一口涼氣。“要這麽多?王武嫡有沒有算錯?”


    “王武嫡是什麽人都督還不清楚?他說一千萬兩,隻怕還是狠狠壓縮了其它方麵的開支說出來的數目,所以,這是基本數。”


    “不是在和林收獲了一大筆嗎?”高遠問道。


    “都督,和林的確收獲不少,但這筆收獲僅僅能維持我們的這兩戰大戰役,剩下的錢,都得投入到遼東去,那裏不能亂,而王武嫡所算的,都是我們在戰後的支出。”蔣家權無奈地道。


    高遠咬咬牙,“那這些,就隻能著落在田單身上了,齊國不是很富嗎,這一次,咱們就讓他變得窮得叮當響。”


    “這是應有之意,都督立國之後,下一個目標必然是齊國,當然要趁著這個機會,狠狠地敲上齊國一筆,滅了他的軍隊,然後再敲骨吸髓,讓他的經濟也陷入困境,才有利於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啊!”蔣家權嗬嗬笑了起來,“麾下不少將領,可還在念叼著要借著這個機會,將齊國也一舉滅了呢!”


    “那可不行!”高遠大笑道:“打斷他的脊梁骨就好了,即便是田單,也得放他一條生路才好,這家夥這一次吃了大敗仗,喪師辱國,回到國內,為了維持他的統治,必然會采取高壓政策,在齊國之內,反對他的人本來不少,這一次更是抓住了借口,豈有不趁機發難的道理,讓田單回去,再替我們清洗一遍吧!”


    “都督所言甚是!”蔣家權撫掌大笑,“讓他來清洗,總比我們到時候舉起屠刀要強,等田單替我們將屋子裏打掃幹淨了,我們再舒舒服服地入住,到時候推行我們的政策,阻力便小了許多,既得名聲,又得實惠,何樂而不為之?”


    “實惠是有,名聲倒不見得好。”高遠眨巴著眼睛,“畢竟我們是要滅了別人的國家的,這可不象我們在燕國這樣徐徐圖之呢!”


    “說到燕國朝廷,姬陵跑到了魏國,到時候倒也是一個麻煩?”


    “何來麻煩,魏國不是一直在向我們求購武器裝備嗎?這條線要維持著,等我們這邊大局一定,我們便向他們要求迎回姬陵,蔣先生,你說,姬陵會回來麽?”高遠問道。


    蔣家權樂得大笑起來,“隻怕打死他,都不肯回來,既然他不回來,這樣一個棄國而去的君主,焉還能讓燕人銘記,都督取而代之,名正言順。”


    “魏人有求於我們,到時候稍稍施加壓力,不怕他們不為難姬陵。”高遠淡淡地道,“到時候我倒要看看,姬陵還能往哪裏去?”


    “都督,趙杞請求我們在山南郡出兵,威脅秦國邊境,以減輕他們的壓力,如何答複?”


    “答應他!”高遠道:“葉真這一次兵出漁陽,進攻天河,作為交換條件,我們可以在山南郡作出威脅秦人的態勢,但你也明確告訴趙杞,隻是威脅,不是真正的戰爭,不要指望太多。”


    “想來趙杞也明白這一點,馮發勇兩萬代郡兵出山南郡,也足夠讓秦人緊張一下子了。”蔣家權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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