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問題,在與趙杞的又一次交易之下,迅速地完成,趙杞大軍撤出代郡,結束了對代郡長達一年的戰爭,而作為回報,高遠釋放了在漁陽投降的近兩萬趙軍,同時歸還了除全城以久的其它四城,以便讓趙杞在趙國有一個好的交待。


    讓趙杞在趙國繼續掌權,對於現在的征東府來說,是一件好事,而要讓他繼續呆在這個位置之上,就必須要給他一定的好處,歸還除全城以外的四城,在征東府高層之中,雖然引起了一定的爭議,但在這個大目標的指引之下,還是迅速地恢複了平靜。


    征東府已經實際上獲得了代郡的控製權,而眼下,趙國還不是高遠的目標,趙國的存在,能夠最大程度地吸引秦國的注意力,有這樣一個國家橫亙在征東府的勢力與秦國之間,對於現在的征東府,是有著極大的現實意義的。


    征東府必須讓趙國相信,眼下征東府對他們是沒有惡意的,讓趙國得出這個結論,以便讓他們集中全力應對秦國如今的攻勢,歸還四城,便是勢在必行,單隻將全城拿在手中,其實也是扼住了趙國再一次對漁陽有可能的攻勢。


    在解決了這些問題之後,高遠迅即率領青年近衛軍返回了積石城,隨著琅琊,漁陽兩地納入征東府的統治之下,相應的政府體治也必須馬上建立起來。


    範登科被調回了琅琊,擔任了琅琊郡守,葉重的南方集團軍進入琅琊,開始新一輪的擴軍,而在漁陽方麵,則調任了當年第一批由漁陽投奔到征東府的杜晟昊擔任郡守,曾憲一擔任漁陽守將軍,隸屬於葉真的中央集團軍,而曾憲一的部隊也將在原來的基礎之上擴充為一個軍,所耗資費,錢糧,由漁陽本地供給,那霸駐河間,葉真的中央集團軍司令部也由河間轉移到了漁陽。


    與此同時,葉真屬下的步兵,則被暫時征調到了青年近衛軍中,其所統帶的六千騎兵在從漁陽撤出之後,回到積石城進行休整,下一步,便將隨同青年近衛軍一齊奔赴河套,展開對東胡的進攻。


    蔣家權拿著一疊厚厚的文案,在高遠麵前開始一一稟報。


    “第一步,琅琊,漁陽的吏治,必須要清理,這兩地的舊官吏冗員沉積,效率低下,而且大多把持在當地世族,豪強手中,如果不做好這一點,我們在這兩地的工作將極難開展。”蔣家權道。


    “吏治,曆來都是一個絕大的難題,此兩地新定,大動幹戈,會不會引起地方動蕩?”新任的漁陽郡守杜晟昊則有些擔心,他是漁陽人,對於當地的情況是相當清楚的。


    “正是因為如此,才要趁著現在這個機會,快刀斬亂麻,一舉解決問題。”高遠不容置疑地道:“官員好處置,但那些吏員才是最麻煩的,他們大都是本地人,勢力盤根錯節,如果讓他們勾結起來,即便我們派出新的官員過去,也根本無法推行我們的新政,所以,要趁著他們對我們的兵威正戰栗之時,大刀闊斧地進行吏治改革,不要心慈手軟,我們在當地的駐軍,會成為你們民政最堅強的後盾,在這個時候,征東府兵部會發文給當地駐軍,讓他們全力配合你們的行動。”


    “都督,那具體要怎麽做呢?”杜晟昊猶豫著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高遠不由笑了起來,“你是漁陽郡守,對當地情況最為清楚,具體怎麽做,那是你這個郡守的事情,我想看到的,就是我征東府新政能在你漁陽以最快的速度展開,吏治清明,高效,飽受戰亂的百姓,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安居樂業。”


    “屬下明白了!”杜晟昊欠身道,高遠話裏頭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你是漁陽郡守,這是你份內的工作,如果連這個也不能順利地完成,那就說明你不稱職,這個官兒,隻怕便也當到頭了。


    高遠讚賞地點點頭,對於這些讀書人,好處就是話不用說透,聽弦聽音,他們就能明白自己話裏頭的意思。


    “至於琅琊,情況又有所不同。”高遠轉向範登科,“登科啊,你是葉府舊人,琅琊亦是葉相舊日封地,琅琊被奪之後,葉氏原來的一幹官員,都遭到了打壓,這一次我們奪回了琅琊,這一批人,必然會湧來向你求官,你要把穩了,有才具者方可用之,萬不可因為念舊情,便藏汙納垢,要知道,以前葉相治理琅琊,與我們征東府的理念完全不同,這些舊官員,如果不能與時俱進,不能接受我們的新政,那麽,就完全不能起用,你在征東府為官已有數年,對我們的用人要求是很清楚的,萬萬不可自誤。”


    “屬下明白了。”範登科連連點頭。


    “還有,這些舊官員說不定會來走一走夫人的路線,又或者去托葉重,在這個方麵上,你要穩穩地把握住方向,頂住壓力。”高遠目光閃動,“登科,在這裏我要把話說明白,免得以後你出了什麽岔子而為此擔罪,那就是回歸的琅琊隻能是征東府的琅琊,而不是葉氏的封地。”


    範登科身子一震,欠身道:“屬下會牢牢記住這一條。”


    “那就好!”高遠笑著轉身看著蔣家權,“說第二個吧!”


    “澄清吏治,建立鞏固的地方政權之後,第二步,就是土地問題,先說說琅琊吧,琅琊最大的地主,原本就是葉氏,後來葉氏失去琅琊,這些土地便被燕國收歸國有,現在琅琊收回,這些土地?”


    “歸征東府所有,這有什麽可說的?”高遠斷然道:“我征東府以土地政策為立國之核心,不管是誰,都不能觸及到這一條紅線,這些土地收歸征東府所有,然後以低價售賣給無地百姓,如果無錢購買,可以無息賒欠,分年償還,這一點,漁陽也是如此,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分給他們土地,一來是收心,二來也是將他們拴在土地之上。”


    “夫人哪裏會不會有疑義?”


    “不必顧忌這一點。”高遠搖搖頭,“葉氏封地,隨著嶽父的亡故,已經不存在了。”


    “那好,那麽我們在這兩地的第二步,就是清丈田畝,琅琊,漁陽都是富庶膏腴之地,但也是積蔽甚多的地方,田地的兼並,以及隱田為數眾多,相信這一次,我們會有大收獲,當然,收獲與風險並存,這會觸及到不少人的利益,如今大戰在即,都督,是立即施行,還是暫緩?”


    高遠遲疑了一下,道:“澄清吏治勢在必行,清丈田畝暫緩,先將那些公有土地發賣出去,然後效仿遼西,河間,先向那些大地主收購土地,引導他們的資本進入商業,這個工作可以徐徐圖之,不必著急。”


    一邊的嚴聖浩拍手讚道:“這個法子好,可以澄清一批人,挖出一批人,等到滅了東胡,挾著大勝之威,一舉將那些桀驁不馴,不識時務的家夥一並拔除。”


    蔣家權也笑道:“如果他們識時務的話,交出兼並的大量土地,還能得到市價的銀錢,如若不然,到時候,便讓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也得不到。”


    “就是這個理兒!”高遠點頭:“征東府治下,不會允許大地主,大豪強的存在,我們要做到的是每一個人食有其衣,耕有其田,住有其屋,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就絕不能心慈手軟,請在座所有人都記住,我們征東府的根基,是數以萬萬計的老百姓,而不是那屈指可數的一些大地主,大豪強,誰想讓一路哭,我就讓他一家連哭都沒得哭。”


    聽著高遠斬釘截鐵的話,範登科與杜晟昊都是打了一個寒噤,兩人當然清楚,這話裏頭透露出來的殺意,足以讓這兩地有些家族血流成河,從此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第三步,就是南方集團軍與中央集團軍兩軍的擴軍問題,以前因為我們的重點在河套,這兩個集團軍兵員嚴重不足,現在這兩個集團軍又都兼顧著兩個郡的防務,必須擴召了。”蔣家權接著道。


    “這是應有之意,讓葉重和葉真就地募軍,當然,條件不能放寬,寧精勿濫,如果他們有本事將集團軍的編製招滿,也由得他們,但是,他們的軍費,南方集團軍由琅琊供給,而中央集團軍由漁陽供給,而遼西,河間,積石,大雁,河套等郡,在接下來的一年裏,要集中全力與東胡進行最後的決戰,如果有必要,他們這兩個集團軍也要作好進入東胡作戰的準備。”


    “琅琊,漁陽原本富庶,以前便供應著數萬大軍的消耗,現在繼續承擔兩個集團軍的軍費,應該問題不大,而且隨著我們新政的推開,財政狀況會進一步的好轉。”蔣家權接口道。“都督,內政的調整基本上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地方上的完成情況,都督,今日我竟然收到了我那位師兄的一封私信,他告訴我,他想來積石城與我見上一見,好好地敘一敘這幾十年的離別之情以及同門之誼。”


    高遠身子向後一仰,大笑道:“也是時候與秦國談一談了,秦國現在經略中原,是怕我去和他搗亂嗎?也好,他來便來,既然他是以你師兄的名義前來,那我也不必理會了,你卻與他好好談一談,秦人這一次想玩什麽花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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