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個仇人手中一共敲來了五十萬兩銀子,六千副鐵甲,一千一百副重甲,這讓高遠在接下來的一整天裏都是笑得合不攏嘴,讓府第裏的所有護衛們也都連帶著開心起來,長途跋涉的辛苦勁兒早已被喜悅衝得無影無蹤。他們不知詳情,還道高遠如此高興,是因為馬上就要將媳婦兒娶回家來的緣故。


    連敲兩筆都大獲成功,讓高遠在高興的同時,也清醒地認識到了,在接下的征伐東胡的戰事之中,自己的重要性,否則以寧則誠和周淵兩人的性子,豈會如此拿低作小,被自己敲得口吐鮮血還強作歡顏。


    現在,高遠可以肯定的是,周淵是絕對一門心思想著要將東胡打垮從而來造就自己的不世偉業的,所以,對於自己這麽一個多次與東胡作戰而且戰功累累的家夥,他是不得不用之,殺不了自己,他就得捏著鼻子重用自己,否則,自己小小地搗亂一下,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而寧則誠,高遠還有些琢磨不定,此人肯定也是想打垮東胡,但他的目的絕對沒有周淵如此單純,往深裏想一層,此人說不定是想在最後一舉摘桃子,在成功之日,興許就是他對周淵的清算之日,當然,高遠絕對相信,寧則誠要對付的人中,自己絕對要算是很重要的一個,隻是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是第一個還是周淵是第一個。


    這隻是一個模糊的感覺,高遠也不敢肯定,畢竟這個猜測太過於大膽,比起葉天南剛回大燕不久,足跟並沒有站得很踏實,自己在他們眼中隻是一個小不點,可以隨意拿捏的棋子來說,周淵可就是一個龐然大物,這不僅僅是周淵手握大軍,而且周氏與寧氏一般無二,在大燕可謂是根深蒂固,關係亦是盤根錯節。


    敲敲自己的腦袋,高遠歎了一口氣,果然還是不夠用啊。不想這些了,敵人有千方萬法,我自有一定之規,隻要自己的力量足夠強大,便能讓對手無可奈何,這一次從兩個仇人那裏敲來的銀子,足以讓自己的隊伍在武裝之上,再上一個台階。


    盔甲啊,這在以前可是扶風軍的一個桎梏,打造一副盔甲耗費鐵料太多了,一副盔甲所耗的鐵料,足夠打幾十支矛頭,十幾把馬刀,對於本錢小的高遠來說,實在是得不償失。這一次,卻是解決了自己的大問題。


    現在的高遠花錢如流水,兩年來積蓄的那點本錢,已經不得不動用了,就在高遠出發前往琅琊的時候,已經命令曹天成,起出埋藏在居裏關的那些財富,再加上掃蕩呂梁山從馮發勇那裏搶回來的,一並都送往了積石山。


    積石山一無所有,要在一片空白的基礎之上,平地建地一座城來,所花的銀錢,高遠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積石山那裏,是高遠為自己打造的作為立身之本的根基所在,寧可多耗費一些銀錢,也是絲毫不能馬虎的,這一次,高遠可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老本,但想來也還是差得太遠,能從仇人那裏忽悠來大筆款項而投入到自己的事業之中,這是何等快意之事?等到積石城峻工的那一天,等到自己在哪裏樹起完全屬於自己的旗幟,不知道周淵,寧則誠會作何感想?是不是有一種自己插了一刀的感覺?


    想想高遠便覺得挺可樂的。


    積石城一旦具備了一定的規模,那麽在居裏關屬於自己所有的一切,將會陸續轉向哪裏,扶風,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會被自己慢慢地掏成一個空殼子。不能將自己的雞蛋放在別人的藍子裏,這是高遠最為樸素的想法。


    坐在自己的書房裏,盤算著積石城要花多少錢?高興了一天的高遠,眉頭便又皺了起來,錢,永遠是不嫌多的,建一座城,也永遠是不夠的。除了這些,不家一個更讓高遠頭疼的問題,那就人口,建起一座城,可還要有人填充進去,那是自己的根基,不是一座軍寨,不能除了士兵什麽也沒有。


    自己的兵都是職業兵,不像大燕其它地方,除了少量的常備軍之外,大都是半農半兵,放下兵器便成了農民,要打仗的時候再動員起來,這樣的士兵,雖然看起來數量多,但打起仗來,多半是烏合之眾,勝利之時銳不可擋,一旦失敗可就兵敗如山倒了,這樣的兵製,高遠可不感冒。


    吸引人丁去積石山附近定居,又是一個巨大的任務。人口越多,積石城的自我造血機能才能更加強大。拿什麽去吸引中原的人丁去積石城定居呢?高遠撓著腦袋,現在的草原可說是亂象從生,沒有一天不打仗的,一般的老百姓隻怕是望而卻步。


    或許,土地是一個能吸引人的好法子。積石山畔有積石湖,有了水源,周邊可就都可以很輕鬆地屯墾成良田,拿土地去隻吸引人,隻要人肯去哪裏,便贈田,贈牲畜,免費給他們起房子,高遠摸著下巴,反正那大片的土地也不是自己的,送人也不心疼,而一旦這些土地有了主人,自己就可以明正言順地向他們收稅了,為了長遠的打算,前期投入一些本錢那也是應該的。


    他提起筆來,將自己的想法,一一寫在了信上,讓人快馬送回扶風,交給長史蔣家權,自己可以想出辦法來,但具體如何實施,以及實施的一些細則問題,可就得讓他來傷腦筋了。


    雖然高遠遠離了扶風,但每隔兩天,總會有扶風的快馬一路奔馳而來,將扶風近況向他匯報,而在他這邊,每天也有信使奔回,遼西往琅琊的官道之上,他的信使就沒有斷絕過。


    孫曉那邊進展很迅速,這是最讓高遠高興的事情,短短的時間內,孫曉已經在積石山打開了局麵,收服了公孫一族,孫曉展現出來的手腕讓高遠更是歎為觀止,這家夥,總算是可以托以大任了。


    積石城已經打好了地基,開始建築城牆了,孫曉收容草原之上流亡奴隸以及招募那些拖家帶口的匈奴小部落或潰兵的工作開展得極為順利,對於匈奴人,高遠還是抱有一定戒心的,強行規定孫曉在積石城招募這些匈奴兵時,一定要有家眷隨行,至於那些孤家寡人,要小心再小心。


    積石城將成為一個多民族的融合地,但是,中原人必須要占大頭。


    放下筆,吹幹紙上的墨跡,小心地將封口封好,正想叫鐵泫進來,房門卻被敲響了,鐵泫出現在門外,“將軍,葉府的葉真過來了。”


    “葉真?這個時候他過來幹什麽?”高遠訝然問道。


    “不知道,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麵見將軍!”拉開門,鐵泫走了進來。


    高遠點點頭,將手裏的信交給鐵泫,“馬上安排人手,送回扶風,交給蔣大人。”


    “是!”


    “讓葉真過來吧!”將書桌之上草草收拾了一下,高遠接著道。


    “知道了!”


    鐵泫疾步離去,高遠摩挲著下巴,葉真這個時候跑過來做什麽?葉真在葉底之中,地位不低,葉重入仕,成為燕王姬平的禁衛統領之後,葉真便是葉府第一家將了,這麽晚過來,肯定是奉了老丈人葉天南的命令了。


    “見過姑爺!”葉真大步走書房,向高遠抱拳一揖。


    “這麽晚過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麽?”高遠淡淡地點點頭。


    “是的,姑爺,家主請您過去一趟,從薊城來了一位重要人物,想要見姑爺,可以他的身份,卻又不能公開來拜訪姑爺,所以,隻能請姑爺移步,最好是不要讓旁人知曉姑爺曾私下裏與他見過麵。”葉真低聲道。


    高遠一聽之下,便皺起了眉頭,“是什麽人,搞得這麽神秘?”


    雖然知道屋子裏除了他們兩個,再無旁人,葉真仍是四下裏張望了一眼,這才小聲地道:“姑爺,來的是大燕的內史淳於燕以及天河郡的郡主姬無歸。”


    “淳於燕,姬無歸?”高遠頓時張大了嘴巴,淳於燕他是知道的,也見過幾麵,那是一個舌燦蓮花,能將死人說活的主兒,而姬無歸是王族,天河郡亦是王族自己的領地,是大燕最大,也最富有的領地,薊城,也包括在天河郡之內。姬無歸能成為天河郡的郡主,自然是深得燕王信任的人物。


    “他們怎麽過來了?”


    “明麵上的借口,自然是為了恭賀家主嫁女,不過他們與姑爺素無交情,私下會麵如果為某些人探知,不免多生事端,所以他們想私下見姑爺一麵。”葉真道。


    他們要見自己,而且還不能聲張。高遠在心裏想著這事內裏的含義,他們要與自己見麵,當是受了燕王的授意,否則沒有必要見自己,看來現在的燕王姬平也很有點意思啊!自己的嶽夫葉天南,應當算得上是徹頭徹尾的王黨,與姬平一起在國外流浪了十年,關係應當很不錯的,但這淳於燕,就真可靠麽?


    “姑爺!”葉真叫了一聲。


    “你稍等一下,我更衣之後,咱們便去吧!”高遠站了起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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