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呼吸的功夫,率先衝陣的傅聰所部便損失慘重,連他自己也在馬失前蹄掉下馬來的時候,被一箭斃命,戰事在從一開始的時候,便完全變成了一個一麵倒的局勢,這樣的情況是阿倫達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這與他一直以來碰到過的戰事完全不一樣。


    到了這個時候,阿倫達如果還沒有想明白自己已經墜入對手的奸計之中,哪他就不配成為東胡王庭的統兵將領了,對手利用這個陣勢,要的就是他分兵而戰。


    後悔沒有任何作用,此時亡羊補牢,尚為時未晚,阿倫達來不及為愛將傅聰的陣亡傷心,彎刀前指,剩餘的七百王庭騎兵一聲呼嘯,撲了上去。


    幾乎在阿倫達發起總攻的同時,在他的兩翼,蹄聲隆隆傳來,左側由賀蘭燕帶領的百餘名匈奴騎兵,右側張冬生,黃錚率領的二百五十騎出現,向著阿倫達部眾的側翼狠狠地紮了過來。


    對於兩側敵襲,阿倫達到是早有準備,在兩支敵軍剛剛出現的瞬間,兩個百人隊已經從大部隊之中分離出來,迎向了來襲的敵軍。


    與敵野戰,王庭騎兵從來沒有害怕過任何人。


    阿倫達自己卻是直撲對方那麵血色彎刀旗,馬匪雖然悍勇,但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隻要擊殺了對手的主將,他們立刻便會成為一盤散沙,他們或許悍勇,但卻缺乏正規軍所擁有的韌勁。


    傅聰雖死,但他的麾下沒有聽到撤兵的號角,仍然迎著弩箭的呼嘯在向前衝鋒,兩側的攻擊,雖然不時人仰馬翻,陷身於對手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但仍在頑強的向前挺進,跌下馬來而僥幸不死的東胡人執著彎刀,胡胡大叫,邁開雙腿,仍然在向前衝鋒。


    “出擊!”高遠手中戰刀前指,騎兵們摧動戰馬,進入到了那些看起來淩亂不已的車陣當中。


    東胡騎兵訓練有素,精銳無比,與對手野戰,陣戰,高遠沒有這個自覺,這是自取死路,對付這樣的敵人,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將對手拉到與自己同一個水平線上,然後再利用自己豐富無比的經驗擊敗他。


    這些大車,牛馬屍體構成的區域,便是高遠為阿倫達設置的墳墓,大家夥都置身於這個複雜的區域之中,你馬技再好,也無從發揮,也為戰馬根本無法跑起來,你訓練再精銳,戰士們對於馬戰的技術再熟練,也會被這些障礙給阻斷聯結,最終的結果,便是所有人都變成騎在馬上的步兵,除了比步兵高一些之外,其它的一切,都回歸於零。


    阿倫達一衝出這些車陣當中,便知道麻煩大了,明明前麵是一條通道,但奔行十數步,一輛裝滿糧食的大車便會橫亙在前麵,迫使你不得不勒馬減速,淩亂的大車,將他的軍隊割成一小股一小股,首尾不能相接。


    速度降低,對麵血色彎刀旗下,那啉啉的弩箭之聲,仍然在不停地射擊,傅聰的部隊已經所剩無幾了,而他們始終沒有衝到那支弩箭部隊的陣地之上,他們唯一的作用,便是成了阿倫達後續部隊的擋箭牌。


    阿倫達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使用精銳的王庭騎兵來充當肉盾,看著部下一個接一個的倒在那強勁的弩箭之下,隻覺得頭都要炸了,直到此時,他仍然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弩箭,能夠有如此快的射速,如此遠的射程而還保持著如此強勁的殺傷,幸好對手這種武器並不多,如果再多上一倍,自己手下這點騎兵,隻怕還不夠對手射的,如果在將來的戰場之上,南邊的大燕擁有這樣的武器足夠多的話,阿倫達簡直不敢想象那時的場景,這對於東胡騎兵完全便是一種屠殺。


    弩箭的嘯叫之聲漸漸減北,對麵的血色彎刀旗開始移動,一個身材魁梧的蒙麵大漢高舉著戰刀,衝進了車陣,迎向了阿倫達,阿倫達長舒了一口氣,就要肉搏了,終於不用再麵對那恐怖的箭雨。


    高遠一方,一百五十名騎兵舉著戰刀,尾隨著高遠殺了進來,而那一百名弩箭手,丟掉了手中沉重的臂張弩,拔出身邊的戰刀,也從藏身的糧車後麵衝了出來,他們並沒有上馬。


    一輛糧車之上冒起了黑煙,那是這些棄弩的步兵在出擊的時候引燃了糧車,隨著他們隊形的散開,一輛輛的糧車冒起了股股濃煙,片刻之後,一個個火柱衝天而起。


    無論是哪一方的戰馬,都在這一刻變得焦燥不安,火光,煙霧,將這片區域完全地罩了起來。


    高遠嘿嘿冷笑著,他的士兵們臉上的蒙麵巾都在出擊之前用水給浸濕了,先前蒙在臉上不太舒服,但此刻在火與煙中,卻是再合適不過了,反觀阿倫達的部眾,被濃煙嗆得咳漱不已,雙方還未開打,戰力倒先是打了一個折扣。


    戰鬥之中,任何一個微末的細節,高遠都沒有放過,最後這火,這煙便是高遠的又一道克敵利器。


    “殺!”高遠怒吼著,一刀斬下,將麵前的一麵東胡王庭騎劈於馬下,雙方的肉搏戰正式展開。


    阿倫達又驚又怒,兩眼被濃煙嗆得淚水直流,別說殺敵,連看對手都有些模糊了,耳邊傳來連綿不絕的兵器交擊之聲以及聲聲慘嗥。


    側翼的戰理比之車陣之中更加激烈,這兩個戰場之上卻是絕對的硬碰硬,賀蘭燕率領的這百多名精銳,是賀蘭雄留下來看守大本營的精銳,那是賀蘭雄的看家本錢,戰鬥力完全不輸給這些東胡王庭騎兵,而在另一側,張冬生與黃湛所率三百五十名騎兵雖然戰鬥力不如對手,但勝在人多勢眾,也是堪堪打了一個平手。


    兩側雖然暫時維持了一個平手,但在整個戰場之上,情勢卻是對高遠有利,兩翼的東胡騎兵此時已經完全看不清中央到底是一個什麽狀況,彌漫的濃煙是他們無法判斷戰場的形式,隻能聽到慘叫之聲不停地響起。


    賀蘭燕勢如瘋虎,手中彎刀揮舞,在兩名護衛的掩護之下,往來衝殺,此刻,她也非常擔心中央戰場的高遠,雖然高遠占盡了地利,但畢竟此刻,中央戰場的阿倫達兵力仍然要比高遠雄厚。


    與她對戰的這一百東胡騎兵自然不是容易對付的,雖然賀蘭燕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強突,但雙方仍然隻能維持一個均勢,誰也奈何不得誰,而在別一側,人數占優的張冬生和黃湛亦隻能保持一個均勢,無力擊敗對麵的這一百東胡騎兵,戰場上的勝負,此刻已完全取決於中央戰場的決鬥了。


    阿倫達瞪著一雙不斷流淚的眼睛,拚命地尋找著對手的頭領,在衝鋒之前,他已經將對手的外貌特征記在了心中,找到他,殺了他,此局自解。


    此時在車陣之中,己方部隊已經是在苦苦支撐,對方完全占據了優勢,對這一點,阿倫達心中是清楚的,對方精心設計,步步陰謀,早有準備,而自己,則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之下一頭栽了進來。


    傅聰的死,對手那瘋狂的弩箭,這個亂車八糟卻又無比克製騎兵的車陣,地上的陷阱,烈火,濃煙,無一不成為製梏自己的手段。


    隻有擊殺了對手的頭領,或可扭轉局勢。


    阿倫達在找高遠,高遠卻也早就盯上了他,兩個有心之人,很快便在車陣的中央對上了麵。阿倫達喜從天降,狂吼聲中,揮舞著彎刀已是撲了上去。


    人如煞神,刀似流光,長近米半的戰刀淩空斬下,嗆的一聲,雙刀相擊,濺起無數的火星,阿倫達手腕一麻,彎刀順著對手的刀鋒滑將下去,將高遠的力道卸到一邊,手腕振動之間,彎刀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切向高遠的小腹,快似閃電。


    高遠整把長刀長近兩米,這一下被阿倫達搶進內圍,長刀無法收回,眼看著便要無法抵擋這一刀的進攻,阿倫達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刀斃命,他幾乎要給自己喝一聲采了。


    當的一聲,阿倫達臉上的笑容消失,對手的左手之中,多出了一柄武器,正正地擋住了自己的彎刀,那是一把三棱形的奇怪武器。


    “好功夫!”高遠喝了一聲采,這是他從軍以來,除了顏乞之外,第一個讓他需要認真對待的對手。高遠反手,將長刀合進了背後的刀鞘,與這樣的對手交戰,這種較長的兵器反而不能發揮高遠自身的戰鬥力了。手握著熟悉的軍刺,高遠與阿倫達便在這尺半之地,刀光閃爍,著著對攻,都想將對手一舉擊下馬來,奠定勝局。


    兩側的惡鬥仍在繼續,在賀蘭燕的亡命攻擊之下,匈奴騎兵們終於將戰場一點點向著中央主戰場壓進,匈奴兵此時終於占得了一點點上風。


    濃煙彌漫全場,惡鬥之中突然傳來了阿倫達的長聲慘呼,以及高遠得意的大笑之聲,緊跟著,濃煙之中,一匹馬狂奔而出,馬上一人,血流滿麵,頭盔已經不知飛到了什麽地方,不是阿倫達又是那一個。而在車陣當中,高遠哈哈大笑,軍刺垂在身側,另一手當中,一柄薄如蟑翼的小刀在手中盤旋飛舞。


    (一天三章頂不住了,槍手還要上班呢,晚上不能熬得太晚,不能天天頂著黑眼圈站在學生麵前啊!那太囧了!以後還是早八點晚八點各一章,雷打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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