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沒有經過訓練,連槍怎麽握都不知道,祂也沒和人打過架,甚至握刀切菜都會不小心切到自己。”


    “這種情況下,很顯然不適合上戰場。”


    “而且我也知道,如果祂死在戰場,你們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覺得悲哀,你們隻會感歎,祂是個失敗品。”


    “這就是你們給祂定下的價值,宿命。”


    她抬起眼,眼中像是布滿了璀璨星河,耀眼極了。


    “白先生,請你尊重一下生命。”


    “祂需要的是一個能夠自己選擇的未來。”


    白灃冷笑:“收起你的理想主義。”


    “你當初創造祂不就是為了造出來個戰爭機器嗎?現在又想要做“母親”,護著自己的孩子了?”


    “遊棠,你知道每分鍾有多少人死在怪物的爪牙下嗎……”


    白灃說的什麽遊敗沒有聽。


    祂眼中全是遊棠,心口被撞了一下又一下,咚咚咚,如鼓點一般,沒有明顯的節奏,隻知道格外的急促。


    遊敗很喜歡這種感覺。


    祂感覺很甜。


    即便出生在末世,但因為有遊棠的存在,祂也並不覺得有任何痛苦。


    祂的生活有遊棠。


    所以甜絲絲的,像在吃遊棠給祂吃過的奶糖。


    遊敗沒再聽後麵的話,祂飛到了禮堂外麵。


    一副無所事事遊蕩的模樣。


    對一個守衛說,“我有點無聊。”


    那個守衛知道遊敗的存在,也知道遊敗是因為什麽而出生的,他對這種異類沒什麽好感,尤其是圍牆外還全部都是吃人的怪物。


    都是異類。


    他維持了基本的禮貌,冷淡說:“你這麽無聊啊,那你去基地外打怪物吧!”


    遊敗多看了這守衛一眼。


    祂原本以為自己要引導好幾句才能夠順勢說出“我去打怪物”這句話,沒想到對方居然主動提出來。


    這也從側麵說明。


    基地裏的絕大多數人,都希望祂去打怪物。


    祂的價值從出生就被這裏的所有人定下了。


    祂甚至不需要做別的事。


    隻要能殺怪物就行了。


    遊敗神色張揚,意氣風發:“好啊,那我就去打怪物了!”


    祂直接去打怪物。


    用實際行動告訴遊棠,祂可以。


    所以她不必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被一群人攻擊,甚至被人站在道德高地批判,甚至被打成人類的罪人。


    …


    “遊先生覺得怎麽樣?”


    遊敗回過神,看向說話的那個人,淡笑著沒有言語。


    遊棠正仰頭看著祂。


    這個會議的主題相當簡單。


    總結起來就是,東區要派代表來這裏和基地的實驗室合作,據說是有苗頭能研究出了針對怪物的藥劑,所所以希望遊敗能夠去東區接一下這位代表,並且互送保護那位代表。


    這個任務,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白宥安和遊棠死後,基地裏的科研水平雪崩式下降,但他們留下的研究資料足夠珍貴,所以平常也是會有交流的。


    ——雖然有人妥協,接受了末世,但依舊有不少人相信,能夠研究出藥劑,能夠讓那些異變的怪物變回正常的人類,能夠重新回到正常的人類文明。


    遊棠見遊敗沒說話,支起身體,趴在祂耳邊小聲說,“能不能趁機拿到實驗室的使用權?”


    “我以前的研究資料,還有白宥安的……”


    “這位小姐在說什麽?”


    白灃溫和的問。


    遊棠瞬間進入風雨飄搖的小白花形象,楚楚可憐,含糊說,“窩,窩想走。”


    白灃在思索,克隆人一星期學會說話算不算聰明。


    ……當時遊敗可是一出生就會說話了!


    遊敗拍了拍她屁股,讓她做好,寬大炙熱的手掌覆在她的細腰,神色淡然。


    “一會兒回。”


    遊棠乖乖坐好,盡量忽略腰間的手:“哦。”


    雖然有翅膀的遮擋,但旁人或多或少能看出來祂們動作極為親密,再看看遊敗麵色淡然,一副溫和儒雅的成熟氣場……


    不由得感歎。


    原來鐵樹開花是這種樣子。


    過於悶騷。


    嘖嘖嘖。


    白灃見遊敗沉住氣,什麽也沒回答,於是又變幻了下話術,“東區的代表來這裏,是為了和我們交流特效藥的研製,如果研製成功,可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遊敗淡淡問:“和白蘇木交流嗎?”


    白灃:“自然。”


    遊棠和白宥安去世後,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像他們那樣驚才絕豔的人物出現了,直到白蘇木長大,顯露出自身科研的水平。


    遊敗笑了聲。


    他笑的時候,白蘇木正好進會議室,聽到了這段對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這不就是赤-裸-裸的嘲笑嗎?


    他眼睛還有點紅,但還沒腫起來,形象還算不錯。


    白蘇木冷淡問:“如果我不可以,遊先生覺得誰可以?”


    遊敗簡單明了:“我。”


    白蘇木:“?”


    他毫不客氣的笑了起來,“你?”


    “遊先生,恕我直言,你並沒有這方麵的天賦。”


    遊敗單手攬住遊棠的腰,另一隻手搭在桌子上,指尖輕點桌麵,“遊棠教過我,也告訴過我她所有的研究。”


    “沒必要讓東區代表來這裏,我可以直接留在東區。”


    “不行。”


    這句話不是白灃說的,是坐在白灃旁邊的另一個人說的。


    這句話是整個會議室裏麵的人的心聲。


    遊敗就是他們基地的生化武器。


    隻要祂在,基地就是安全的。


    如果祂留在了東區,那他們怎麽辦?


    萬一祂不回來了呢?


    遊敗語氣溫和:“也恕我直言,白蘇木先生到目前為止,並沒有拿出什麽特別有用的研究。”


    白蘇木氣結。


    我特別有用的研究,不就在你懷裏坐著嗎?!


    能不能要點臉!?


    遊敗注視著白蘇木。


    會議室其他人也注視著白蘇木。


    等著白蘇木的反駁。


    但白蘇木哪裏能反駁出來,他這些年都在研究克隆人,都在進行基因實驗了。


    ——可這些恰恰是不能說的。


    不是所有人都支持這種基因實驗。


    成功率低,實用性也低(畢竟基地已經有遊敗了),而且耗費的資源很大。


    更何況。


    克隆人這件事,在末世來臨前都讓人類文明再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更別提現在還是動蕩的末世。


    白蘇木隻能沉默。


    遊敗頷首:“既然這樣,那我就直接去東區。”


    白灃:“安安和遊棠留下的研究資料還在這裏,還有之前實驗數據……”


    遊敗:“這些不是在遊棠出事那天,都已經被毀掉了嗎?”


    毀掉?


    遊棠窩在遊敗懷中,回想起那天的實驗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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