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沒關係,你現在知道了。”


    她惡劣地笑起來,“知道以後,是不是發現自己連恨意都減少了幾分?”


    阿諾德抿緊唇瓣不說話。


    阮軟晃悠悠地朝白霧裏走去,聲音不大不小,“得好好想想讓誰做孤島的執行官呢。”


    阿諾德麵色蒼白。


    那顆淚終於落了下來,可惜沒有任何人會欣賞這副畫麵,更不會有安慰與憐惜。


    他隻能獨自舔舐傷口。


    …


    遊戲場運轉的方式完全是按照阿諾德想法來的。


    每個進入遊戲場的人都根據曾經犯過的錯分配任務——重新再犯一次曾經犯過的錯——如果在過程中,有悔過或是彌補的行為,那麽受的懲罰就會降低;如果執迷不悟甚至變本加厲,懲罰程度就會加深。


    不過這畢竟是死亡遊戲場。


    進入遊戲場的玩家都會收到一個提醒:


    任務失敗,即刻抹殺。


    所以玩家的每一次悔過或彌補的行為都是在選擇了死亡以後進行的,也因此能夠降低懲罰的機會。


    任務結束後會從教堂出來,然後進入監獄。


    阮軟走進了這座神聖又莊嚴的教堂。


    它是遊戲場的中心。


    能夠看到每個玩家的曾經。


    “你要看阿諾德的曾經嗎?”


    亞瑟忽然出現。


    祂其實一直跟在阮軟身邊,看著她和阿諾德的互動,見到阿諾德掐她的脖子——


    那一瞬間,戾氣翻湧。


    隻想要殺死阿諾德。


    可之前阮軟說過不要來打擾她,亞瑟心想,祂確實更像是奴隸,完美地聽從主人的吩咐。


    而在戾氣翻湧消散之後,更多的是一種悲哀的清醒。


    當初祂也掐了她的脖子。


    還差點殺死她。


    祂做的比阿諾德過分,然而卻沒有收到一點的報複。


    在阿諾德動手之前,祂以為是如此的。


    沒有任何報複。


    可現在,祂深知自己錯的徹底。


    在清楚祂的心意後,將祂徹徹底底的忽略掉,連一個眼神也不分給祂。


    讓祂體會到比求而不得更難受的痛苦。


    這才是祂真正的報複。


    在心口狠狠插一刀,漫不經心地看著祂苦苦掙紮,又時時擰動刀柄,將那處傷口傷到血肉模糊……


    “有一點點好奇。”


    少女柔軟的嗓音將祂拉回現實,亞瑟站在她麵前,依舊是高傲的神色:“你想看看我的曾經嗎?”


    阮軟笑容冷漠:“不想。”


    她向左邁步,準備越過亞瑟向前。


    ——其實主要是想看看玩家們在遊戲場有沒有快樂的做遊戲。


    對阿諾德雖然好奇,但並沒有任何探究欲-望,她根本不在意阿諾德的曾經,她不在意任何人的曾經,她隻關注當下的每一秒享受與放縱。


    亞瑟向右邁步,擋在她麵前。


    “我剛剛知道了阿諾德的曾經,很無趣。”


    阮軟:……這是在吃醋?


    亞瑟漠然的神色之中像是有點緊張,又問了一遍,“你想看看我的曾經嗎?”


    停頓了下,補充道:“比阿諾德的有趣。”


    非常自賣自誇。


    阮軟:“……”


    “有多有趣?”


    亞瑟認真回答:“你看了會非常驚訝,然後大吃一驚。”


    阮軟:“可是你的曾經,不是孤苦無依的小可憐嗎?”


    “原本是。”


    “但我剛剛發現,我忘了最重要的。”


    祂掌控著孤島,在遊戲場運轉的那一刻,祂就知道了所有玩家的曾經。


    也知道了一些祂被迫忘掉的事情。


    亞瑟湊近她,藍色的眼眸與她對視,映照出她的身影,“與你有關。”


    “我的曾經,與你有關。”


    阮軟:“?”


    好家夥。


    居然還有隱藏劇情?


    大概是覺得話語不夠嚴謹,亞瑟又用冷漠的嗓音補充說:“我的未來,也和你有關。”


    第28章 從前有一位神明,拋棄了他們……


    沒有人知道邪神是什麽時候降臨在孤島的。


    隻是在某一天。


    具體是哪一天他們也記不清楚。


    隻知道那天既暗無天日, 又雲開見日。


    那是一條分水嶺。


    那天之前,他們活的渾渾噩噩,好似在黑暗迷霧之中前行,神智被完全封鎖, 甚至都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


    那天以後, 就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 找到自己存在的證據,而印象最深的則是他們對阿諾德的欺辱。


    孤島上的居民可以分為兩類人。


    一類是欺辱過阿諾德的,一類則是冷眼旁觀, 甚至對其冷嘲熱諷的。


    嚴格意義上,在欺負阿諾德這件事上,孤島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連小孩子都唱過編撰出來譏諷阿諾德的順口歌謠。


    他們不知道那是什麽,隻知道朗朗上口,旋律簡單, 腔調好聽,於是就唱了, 而大人們也未加製止。


    可以說, 阿諾德自記事以來接受到的全是惡意。


    他出生在一個貧窮單親家庭,父親賭-博, 酗-酒, 家-暴……


    在這種艱苦環境下,阿諾德堅強地長大,為了活命,為了生存, 他去做了學徒。


    當過木匠,當過麵包師,當過廚師, 做過搬運工……


    任何行業都做過,但不出意外,都會受到排擠,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陷害,然後被老板毒打一頓趕出去,偶爾會施舍幾個工錢。


    孤島的每一處都在針對他。


    即便這樣,阿諾德依舊堅強的活著。


    並且,越長越漂亮。


    男生女相,相貌陰柔卻也豔麗。


    因為過於美貌而招惹了不少流氓覬覦。


    在他成年那年。


    發生了件一見鍾情俗套又惡心的愛情故事。


    主人公是公爵家的千金。


    從一見鍾情到定下婚約前後不過三天,當事人完全不知情。


    阿諾德的父親和公爵商量出了一個合適的好價格後,就將阿諾德打包送走了。


    倘若公爵家的千金是真的喜歡阿諾德,說不定會有一段曲折的愛情故事。


    然而事實格外荒謬。


    真相是,公爵為了永葆青春,保持美貌,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個秘方,每年都需要一個俊美的,不論男女的人的血液做藥引。


    阿諾德的長相可以說是驚為天人。


    雖說美這件事很難定義,可阿諾德就是美的脫俗,


    但他的性格與偏向陰柔的美麗容貌完全不同,他以前是個狼崽,現在在現實毒打之中早已成了匹野狼。


    更何況,用活人取血太過駭人聽聞,公爵隻能如此迂回來得到阿諾德。


    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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