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床後第一件事情是往樓下看過去,這環境不太熟悉。


    “今兒個有幾個人走啊?”我扶著窗台頭向後仰地問坐在床邊的熏子。


    “老樹、範爺、六兒和梁子。”


    “那你呢?”我問。


    “過些天吧,反正也沒什麽要緊事。”


    “你打算去哪裏?這個城市待不下去了吧?”熏子問我。


    “走是肯定的,具體去哪還不知道。我師傅囑咐過我,走江湖的時候,記得留意他弟弟的消息。他就那麽一個弟弟,很是看重,我也收集到了一些信息,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現在我對賭也提不起興趣,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會上桌,而且現在的錢夠花,順便踏遍中原大地,遊曆千山萬水。”


    “嗬嗬,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跟你來這段日子看到了你的成長,已經不需要我擔心了。為你高興,咱們要不要再來個三年之約,再相見時讓時間來見證你我的成長?”


    “三年嗎?彈指一揮間三年匆匆流逝,人有多少個三年好活?好吧,向我保證好好活著,好嗎?”


    “放心吧,死不了,收拾東西吧,得出發了。”


    “你先收拾一下,我定定神。”我凝視著窗外飄飛的細雨,匆忙的路人,疾馳的車輛,他們都有一個心中向往的終點,而我的終點在哪裏?


    一會兒工夫,熏子就以一副出門的姿態立於落地鏡前,弄頭發,整理衣物,他就這麽個毛病,出門之前那一番整理讓人受不了。


    我倆打車到了機場,機場離得很遠,坐車要挺長時間,一路上倆人沒怎麽說話。到了機場,梁子和六兒撐著把傘立在那裏,互道了珍重之後,我們目送他們進大廳,隔窗看見他們正在安檢,這一別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相見。


    然後我倆出了機場,那離別愁意,伴隨著綿綿細雨,紛紛擾擾,揮之不去。我蹲了下來,沒顧及來來往往匆匆忙忙的行人,心裏真不舒服。


    看我沒什麽動靜,熏子轉身去售票窗口買票,倆人又馬不停蹄地上了機場大巴。下一個要去的地方是車站,大巴能直接把我們拉到那裏。


    老樹提著行李站在候車大廳裏,望著門,像是在等待著什麽,我倆走了過去。


    送別了老樹又趕往範爺那裏。看範爺的架勢是醉得不行,他跟小哲、小偉住一塊,他倆都醒了,唯獨範爺依然不願背離那個美好的夢鄉。


    一直拖到十一點多,範爺才極不情願地醒了過來。範爺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卻不輕易表露。如果你不求回報地為他付出,他會不惜一切用行動回報。


    他一本正經地告訴我們,行李這種東西就應該我們幫他提,我們幾個又一起去送範爺。出了火車站,一時不知道往哪走才好。


    下午送別了小偉之後,我感覺心情低落到了極點,熏子看出了我的心思,提議出去走走。


    我倆照著地圖一陣瞎比劃,我說先去西湖,說不定能碰到個百年修得同船渡的姑娘,搞不好還能碰到白娘子,可他不依不饒非要去什麽西塘,說什麽風光秀麗,景色宜人。


    那地方果然是個風景秀麗的地方,真是美不勝收,頭天晚上就在那裏過夜了。


    後麵幾天把計劃中的幾個景點一一走遍,走到後來沒感覺了,逛得視覺疲勞了。


    熏子待了兩天後也表示要回去了,我知道不應該說挽留他的話,這點分寸還是有的。他走了之後,我就真的落了單,我就在考慮,該把自己往哪兒發配好?後來又繞回到找陸小貌的任務上,我把收集到的信息仔細一整理,看上去有點頭緒,盤桓了幾日後,經人介紹去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到那裏之後,迎麵而來的除了熱情的接待者,還有一個纏人的任務。


    後記


    縱觀近十年的藍道之旅,我按每三年一個階段劃分,前三年基本光顧著磨煉,似乎沒幹什麽正事,算是這段漫長旅途中的一個啟蒙階段,中間三年的曆練成長更為明顯,算是成長期,後三年才基本成為一個合格的職業老千。


    前三年在摸索和探求中度過,瘋狂作案數百起。練習練習,還是練習,為了接近職業巔峰拚命努力,那三年是作孽最多的時期,踏遍了幾十處賭場賭檔之類的專業聚賭場所,挑戰了很多職業老千。那時心中不曾有半點悔意,隻是知道賭徒的錢輸給別人也是輸,還不如給我。


    那段時間也結識了很多以老千作為職業的人,罪孽深重卻無半點自責,有時還沉浸在自以為光榮的傑作中,雖然像我們這種特殊人群都會有一些特殊借口,不過總的來說不對的就是不對的。


    出道頭幾年大多老千都不能熟練駕馭所擁有的技法,這點我自認為不錯,能將各種千術結合得相得益彰。


    同處在某一個領域,成就有高有低。當然這是拋開一些其他比較項來進行的比較,就好比做生意吧,不能看他店麵小,就感覺他不怎麽樣,萬一人家是肯德基呢?也不能看他規模大,就感覺他厲害了,萬一人家生產的是偽劣產品呢?


    某些人踏入一個圈子,就會顯得異於常人,不管進步的速度,還是對專業領域的見解,大家稱這種人為天才。


    被稱做天才的人的理解方式和思維模式,一定跟別人有差異,對事物剖析的角度不同。


    不談開創性,打一個比方,大家都在山腰上,看到的風景相差無幾,得出的感想不一,這時候就很容易看到一個人對人對事的見解,很多人大約就是人雲亦雲。如果有人有自己的想法,並能堅持自己的想法,這個人,不是瘋子,就是天才。


    千術也是一樣,要看你怎麽去用,怎麽去結合,會玩幾手簡單的手法不難,關鍵是不能跟著潮流走。藍道上拚的就是一個方法,一種方法要趕在大白於天下之前讓自己有所收獲。


    很多手法有的人就是不敢嚐試,因為沒有成功的例子或是別人還沒有去試用過,這樣一來,要是在一種千術上花費了大量的時間與精力,而又沒有結果,那就不會練下去了。這種事情我也曾碰到過,而且在第一次做選擇的時候退卻了。後來我碰到陸小貌之後,他有一招“刻舟求劍”的手法,按他的說法是一招鮮吃遍天,跟什麽前無古人沒關係。


    那時還是相當稚嫩的,不管是從哪一方麵來看,手法上算是略有小成,不過我知道,這還遠遠不夠。


    中間三年,對千術的狂熱依然隻增不減,但出局的次數少了,印象中那三年沒有失手得厲害的記錄。差錯還是有的,時間大多花費在練習與布局上,不知是已經接近所謂的巔峰還是對職業有了怨念,心態上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執著,淡然了許多。


    中間幾年認識了許多老千,各個領域的都有,精通牌九的,玩轉撲克的,精研麻將的,深諳布局的,在一條道上走久了,什麽樣的人碰不到呢?


    後來我懂得了一個道理,如果這麽走下去的話,這條路會越走越窄,最後無路可走,就得洗手不幹,故此也結交了許多其他行業一些興趣相近的人,他們都很好玩。好玩是我擇友的標準,隻懂得公式化作息的人很無趣,而且這種人利益心一般非常強。


    那時算是成熟了,不再去追求一些根本無關緊要的東西。


    後三年,已經形如一隻疲倦的獵鷹,也自認為那一時期在職業生涯中最為完美,沒有出現過大的差錯,可是一個老千又怎麽允許出現差錯?隨著熏子的離世,我對藍道萬念俱灰,徹底走出了這條讓我曾經以為小心謹慎就能平安走完全程的歧途。


    我想對那些想把腦袋削尖了往藍道上擠的人說一點自己的看法。


    這條路不再適合獵人遊獵,大約2005年開始,之後的老千大多以道具出千為主。我很少用道具,用的也基本上是自己改裝的,其實我對電子產品基本外行,全部都出自朋友之手。


    真正厲害的千術技法,都是在老千集合了眾家之長後自創的,我沒有誘導人進階為藍道高手的想法,高手也有翻車的時候,千術真的過時了。


    我認識的藍道高手能湊齊一個加強連,但能善終的又有幾個?每個人都懷著不一樣的目的走上了這條路。也算沒有走丟,有的人為了錢,什麽下場都有,有的人因為好奇,玩不了幾天就走人,也有的人為了名,他們也確實在藍道中聲名顯赫,但也無數次遭遇危機。


    每個人都有巨大的潛能,希望大家都能目視自己所在領域的巔峰,哪怕遙不可及,隻要朝前走就是前進的方向,為了明天的精彩,我們一路並肩前行。


    很高興書的第一部分能夠提前跟書友見麵,按正常的牌路應該是三月份上市。第二部分我正在加緊碼字,我不敢保證時間,但可以保證質量。


    感謝大家,我們後會有期!


    方少


    寫於一個晴空萬裏的日子


    老千的巔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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