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有意外發生,還是叫了幾號兄弟一同去,另外有幾個兄弟在樓下貓著,一旦出事,多少有些照應。


    事情的進展卻不在任何人的意料之內。


    大家配合得不錯,加之前期做足了準備才過來,一上來也沒有大開殺戒。賭場那邊似乎是不太樂意這種情況發生。打完了一靴牌之後,那倆派碼的在收拾著自己的工作區域,女荷官送給大家一個微笑後莫名其妙地走了,過會兒之後又來了個荷官,這應該是運氣不錯,又來一女的。


    我清晰地記得兩年前在賭檔出千被抓的事,除了自己技術不夠全麵之外,眼前這個女的也應該是很重要的原因,準確地說那是被暗算。一時間我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她會不會認出我來,又在想為什麽是她來了?


    想來她那閱人無數的雙眼,早已忘卻對麵少年的臉,而她的臉卻烙在少年心中,時光飛逝,不期還有交手的機會。


    我繼續和周圍人談笑著,大家都很高興,發自內心的,看著眼前逐漸變多的籌碼,荷官都沒了吸引力。我的注意力一點也集中不起來,思緒淩亂,倒不是擔心她能將我怎麽樣,再次坐到她對麵,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我,不止是手段上進步了,入木三分的演技足以令他們感到頭痛。想起那次失手之後的待遇我一時情緒很複雜,是積壓的氣憤,還是即將交鋒的激動?有時回想,也感到些許的有趣,如果當時沒這麽做,我現在會在哪裏?


    在切完牌驗完之後,牌被裝進了牌靴。我從口袋裏探出小洋從賭場裏弄到的一張王牌,百家樂是用不到這張牌的,然後向大家打了個暗號,周圍立刻熱鬧了起來。在發了一圈牌之後,我將手裏的那張王牌瞬間射進了牌靴!


    這張頂牌絕對不能被派出來,如果在驗完牌之後發出了王牌,估計賭場就得打烊,同時也為了讓荷官知道牌靴裏的頂牌是張王牌,我將注碼押得使她必須去看頂牌。


    她臉上的表情變化得很明顯,但沒有驚恐,似乎是在思考。我心想著,囂張個屁,有本事你再將我一軍,你要敢將這靴牌發完,我就讓你交不了差;你要是不發完,我就看你怎麽向這群正在興頭上的人交代。打我,還恐嚇我。好啊,今天一並還給你們這群王八蛋!我自信攝像頭沒有捕捉到那個瞬間,別說外圍的人還那麽多。


    她被迫一直出二張,我的發揮空間變得很大,這也引起了賭場工作人員的注意,在那些躍躍欲試的賭徒中多了些賭場的人。哼,愛咋咋地,你還能沒事把我給打一頓?隻要你敢出手,保證你半個月不能營業!我心裏那個激動,手都不由得輕微顫抖,感覺好輕鬆,好舒暢,像是將多年的仇恨一下子發泄了出來。


    周圍下注的人不知道桌上發生了什麽事,平靜的水下是驚濤駭浪,能看到這般風景的人,需要有一雙曆練過的眼睛。


    我停止了暗號,大家理解地各自玩著,沒有什麽異常,那些傻x一樣的賭徒都說找到了感覺,紅光滿麵的,隻不過是天平暫時真正平衡了而已。“自己算牌路準了”這種說法似乎沒多大的意義,要真是天平朝你傾斜了,牌路什麽的不用拿到台麵上來討論,那些都是虛的。


    在真正公平的牌局中,僅憑運氣玩,短時間內或許可以贏,若時間長了,還是賭場勝算要大,因為,十賭九輸。


    果然,賭場按捺不住了,不久,有幾個西裝革履的人說要征用這個房間開公司內部會議,他們向賭徒們派發了一些籌碼,算是對他們的補償,卻也沒有讓正在興頭上的賭徒完全解氣。撿了便宜還不高興,非得輸光了才肯罷休,人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很奇怪,我和梁子都沒有拿到賭場的征地賠償金,周圍的兄弟也發現了情況不對。我摸了一下脖子示意讓他們撤退。賭場的工作人員也正在遣散賭徒,那些荷官和小妹妹們也從小門走了出去,然後關上了門。


    梁子還真是塊料,將腿搭在桌子上,點燃了一支煙,說:“怎麽回事啊?輸不起了是吧?”


    看他那認真的樣,我有點忍不住想笑,還真是不把這些人當回事,那個自稱安全主任的人我認識,當年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有本事來這裏出千,就得有本事出得了這扇門。”這句話我一直銘記於心。


    文哥似乎也沒對我這號看上去木木呆呆的人產生多大興趣,又或是認為得先解決梁子那個麻煩,隻是說:“兄弟,哪條道上的?若是我們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言明,我們也好作改善。”


    “你別跟我來那個,老子剛贏了點,你們就要開什麽會,你說我輸的時候你怎麽就想不起要開會了?”


    “真人麵前不說假話,兄弟的路子確實高,哥哥我佩服。但道上的規矩咱也得講,今天你們從這裏撈出去的算你們的,隻是還請兄弟網開一麵,我們也得過活嘛。”


    梁子朝我望了一眼,像是在詢問道上有什麽規矩?四目相對之後,我將頭低了下去,梁子也老實了些。然後一個年輕人朝我走了過來,遞了支煙,說:“兄弟,和氣生財。”


    我假裝不懂,問道:“怎,怎麽了?這玩得好好的,是怎麽回事,你們給講講啊?”


    看到梁子沒有繼續爭吵的意思,文哥朝我這邊走了過來說:“兄弟,年紀輕輕,身手不凡,敢問師出何門?”


    “菱角池小學畢業的。”我答道。


    文哥是老江湖,依舊是不惱不怒地說:“是在下招待不周?還是兄弟手頭有點緊?是衝你這功夫,要是手頭緊,隨時向哥哥開口,我二話不說。”


    我心中暗笑,還成你弟了,嬉皮笑臉的頂啥用,當時你們下手打人的時候怎麽沒想起我是你弟呢。


    “我不會功夫,他會。”說著我指著正在吐煙圈的梁子,梁子頭都沒側過來就說:“床上那事不能算功夫。”然後又慢條斯理地吐起了煙圈。


    這個情況讓文哥有些不安,但他不失為一個老江湖,軟硬兼施。


    “那看起來兩位是不願意做個朋友,我也把話放這,如果你們如此目無規矩,那明天,你們就得在浙江消失。”


    梁子把腳一抬,重重地跺在桌子上,說道:“喲嘿,玩狠的啊,你要是沒弄死我,我平了你這塊地方,你信不信?玩不起就別開場子,人贏點錢就叫人消失,嚇唬誰啊,我是嚇大的?”


    一直在門口的左眼上有條刀疤的男人好像要發作了,文哥喝住了他:“占,別動。”


    刀疤男就沒有了要動作的意思,我拿起桌上剛才小青年遞過來的煙,點上了,這是示和動作。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錢到手了,氣也消了,罷了。


    “你說剛才大家都多少領了些賠償,咱們雖然點氣正旺也不去計較了,他們拿多少,你給我們拿多少,立馬走人,絕不再來。”梁子這麽說。


    “算了吧,梁子,夠咱的勞務了。你先下去,我還有點事要跟他交涉一下,你在下麵等我就好了。”


    梁子沒說話,拿走了桌上的籌碼,徑直走了出去。屋裏剩下六七個人的樣子,我盯著眼前的籌碼,對文哥說:“你說,這些籌碼有多少?”


    “六萬不夠,五萬不止。”


    “嗯,那就好了,你們這裏有個叫老許的吧,替我把這些錢轉交給他。”


    文哥有些詫異地說:“你怎麽知道老許?不過他半年前就回家去了。他弟弟大學畢業分配了好工作,他回了家裏照顧雙親。”


    我掩飾不住失落的情緒,“哦,這樣啊,那沒辦法了,本來我也沒打算從這裏帶出去多少錢,隻是今天想起了一些事情,你記得你抓過多少老千嗎?”


    文哥坐在了原來梁子坐的椅子上,說道:“記不大清了,得有不少吧。”


    “兩年前,你們還在郊區開賭檔的時候,抓到過一個偷牌的小夥子,有印象嗎?”


    他好像有點明白了,又不大確定的樣子,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我,我輕輕點了一下頭。


    然後他大笑起來,說:“還真是風水輪流轉,時代看來得交給你們了。有趣,有趣,越王勾踐臥薪嚐膽卻敗在了女人的手裏,小哥要當心啊。”


    說著他走了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哥,貴姓?”


    “方。”


    “有意思,哥哥我交你這朋友。”


    “不敢,家裏還有些衣服沒洗,失陪了。”我起了身,準備離開。


    刀疤男用眼神詢問文哥,文哥沒有動作,他也就堵在門那不肯離開,眼睛裏透著一股駭人的寒光。


    文哥走了過來,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麵寫著“xx娛樂城安全主任”和一些聯係方式,然後說:“哥哥我看中你了,場子的門隨時為你敞開,別再去外邊瞎胡混了。”


    怎麽聽怎麽覺得他是在調戲我,如果我當真能順利到達樓下,看來還有些想頭。“另說吧,先走了,多謝款待。”


    我沒有理會桌上躺著的籌碼,要真把這些錢拿走了,那可就真是囂張到家了。直接到了樓下,竟然沒有人出麵阻攔。大家看到我下來了,一把直接拉上了車,一溜煙開車狂奔,那場景就跟有人追殺似的。梁子說:“有人追殺的時候開得更猛。”


    “方少,你說你剛才怎麽就暴露了呢?”大家問。


    我將前因後果跟大家作了個詳細匯報。


    一哥們兒當場就不樂意了,說:“還打人?老陳,開回去,我去卸他條腿。”


    “好了好了,事都過了,人家沒有跟咱犯難的意思,犯不著,再說也夠了,拿了人家的還砸人家場子,不合道上規矩。”


    然後大家把錢湊了個數,好家夥,小二十萬,又有了去混蛋一把的資本,今夜,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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