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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珠降生後的第六年,時值歲寒年末,玉狐洞天迎來一場百年罕見的大雪。


    塗山真被沈師姐跟了過來,她說要解除一種她不清楚的頑疾,要治好她一見到塗山真就心慌氣短的毛病。


    那哪是什麽頑疾。


    可沈燃冰這個人又太過木訥愚鈍,腦子裏好像天生就少一根弦,是個十分單純純粹的人。所以塗山真也不指望著她能醒悟過來,就當給自己徒弟找了個免費的劍術師尊。


    王書儀是一隻半妖,他來到玉狐洞天之後,才徹底學會了狐族的魅術。隻不過他隻有耳朵和尾巴,魅術的效果大打折扣,隻不過一直苦於無人實踐。


    王書儀說這事兒時,塗山真在給自己繡發帶。


    他頭也不抬地道:“去找沈師姐,你給她用一百次,她的心都不會亂。”


    王書儀愣了愣,回想了一下沈燃冰的那個性格,心說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於是快快樂樂地就出去了。


    大約過了一時三刻,王書儀沒回來,反而是沈燃冰撩起簾子,手裏提著臊眉耷眼的王書儀。


    她的肩膀、發鬢上,還落著一層薄薄的雪,睫毛上都是凝結而成的雪晶,站在門口道:“你看你徒弟!”


    然後一把將王書儀扔了過來,正好扔到塗山真懷裏。


    “我的劍又變男人了!你們的幻術總把別人的心愛之物變成男人,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你知道鎮元神鋒變成男人的畫麵嗎?它的個頭都有三丈了,非要跟我雙修——”


    沈燃冰一邊振振有詞的控訴,一邊拂掉雪花,抬起頭。


    她看著坐在桌邊繡發帶的塗山真。


    塗山真也抬起眼。


    阿真弟弟……真好看啊……


    他的手指那麽細,纖瘦溫潤,眉宇清豔,眼睛裏就跟帶著鉤子似的,跟那個三丈高的鎮元神鋒根本沒法比……咦,不對,四周的物體怎麽還在扭曲。


    桌子扭曲、窗台上的擺件扭曲、燭台也扭成一團麻花,連剛剛扔過去的王書儀都變成了一團扭曲的紅狐狸麻花。


    她的老毛病犯了,心慌氣短的。然而這時候,唯一清楚的塗山真突然在她麵前開始解開衣衫、撥開衣帶……


    這可使不得啊!


    沈燃冰連忙按住他的手,趕緊道:“不用這麽賠罪,不用不用……”


    這是狐族的魅術還沒消退。


    換到塗山真的視角,就是這人說完話之後,突然衝上來拉扯他的衣裳。塗山真狠狠愣了一會兒,好半天才想到是怎麽了,趕緊護住自己的衣帶,然後又被沈燃冰掰開手指。


    塗山真被按在椅子上,比她還慌亂:“你腦子壞了?我又不是劍?!”


    沈燃冰道:“使不得使不得,阿真弟弟!自重啊!”


    我重你個大頭鬼!!!


    塗山真憤怒地一口咬住她,咂摸出一點兒血腥味兒來,才胡亂地踹了她一腳,剛翻身滾下椅子,就被從後攏住手腕,按在她懷裏。


    “沈燃冰——”他差點一口氣上不來,被她按著下巴實打實地親了一口,把嘴唇都嘬腫了,他還沒嚎,沈燃冰的聲勢比他還大。


    “這可是我的初吻啊!”她很痛惜似的,“阿真弟弟,我們怎麽能這樣!我真的不喜歡不穿衣服的男人!”


    塗山真怒道:“所以我現在在你眼裏就是一把沒穿衣服的劍?!變態!”


    幸好這屋裏還有第三個人在。塗山真飛快地對著呆滯的王書儀喊道:“把魅術停了!砸她!”


    王書儀猛地一拍腦門,眼珠子裏的兩團螺旋紋路消退下去,然後一咬牙、一跺腳,抽出自己的劍鞘,嘭得一下對著天女娘娘的後腦勺砸下去。


    沈燃冰被砸了一下,居然沒暈,但是卻醒了。


    此時此刻,她正把塗山真按在懷裏,兩人衣衫不整,發髻散亂,朱釵掉了一地。她唇上的那一點兒口脂,本來顏色很淡,這時候更是一點兒都沒有了,全都落在塗山真的衣袖、臉頰、脖頸上。


    阿真弟弟墨眸濕潤,含嗔帶怒地看著她。


    沈燃冰頓了頓,目光清澈又怔愣。


    過了好半晌,她道:“我要說什麽,你才相信我是個耿直的劍修……”


    阿真從懷裏掏出一把閃閃發光的匕首,生氣也生氣得非常好看。


    他嘴唇紅腫,眼角濕潤,恨恨道:“跟閻王爺說去吧!”


    轟——


    兩人又打了一架。


    早就退出不知道多遠的王書儀,看著地動山搖的玉狐洞天,熟練得令人心疼地歎了口氣。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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