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裏十點鍾, 孩子們白天上山入棚追鴨趕雞的,吃飽了閑下來就都發睏, 年紀小的倒在媽媽懷裏已經睡著, 大人們倒還繼續喝茶吃瓜子打撲克,絲毫不擔心外頭的風雨, 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模樣。


    到了十一點,終於等來了打著雙跳燈一路龜速而行的四輛車,在大表姨父和唐方的調度下, 塞得滿滿的,緩緩往東山駛去。


    送走了親戚們,唐方借了老板家的小廚房,用剩餘的雞湯下了兩碗麵做宵夜,陳易生把湯都喝得一滴不剩, 眼睛盯著另一碗。唐方給親爹發了好幾條微信, 唐思成才出來。


    “姆媽發脾氣了?”唐方一看就知道老爸替她受委屈了:“爸你剛才什麽也沒吃, 這碗雞湯麵給你的,快吃,不然夜裏胃要疼的。”


    唐思成看了一眼陳易生, 輕聲問:“小陳——今天那個茶葉,真的那麽貴?”


    陳易生一愣, 笑了:“方老師是不是以為我坑了姨父一筆?她罵我了吧。”


    在島上方樹人就嘮叨過這件事, 尤其大表姨媽大大咧咧地說男人有時候花錢不是買的東西,買的就是個感覺,越讓她別放在心上, 她越覺得麵子裏子都給陳易生丟光了。唐思成見唐方眉頭皺了起來,趕緊低頭吃了兩口麵:“沒事,她偏頭疼又犯病,沒力氣罵,已經睡了。我們今晚是就在這裏將就一夜吧?”


    陳易生也不解釋,笑著點點頭:“是。”雖然糖糖爸爸很好相處,但要是再和他睡一間房,他明天開車估計真要打瞌睡了。


    “家裏也沒人能開車了,就來了四輛車,幾個小的都坐大人身上了。”唐方解釋了兩句:“就當來農家樂了吧,老板剛才還說明早會到村口買特別好吃的油條,配鍋巴泡飯最好吃了。”


    “嗯。”唐思成擱下碗,把旁邊放了白粥的不鏽鋼餐盤拿了起來:“晚上我來照顧你姆媽,這碗粥我拿進去,你們也早點休息。”估計方樹人一覺睡醒了還要泄火,反正他也習慣了。


    陳易生趕緊殷勤地送他過去,心裏樂開了花,回到廳裏,聽唐方在和老板商量明早吃什麽小菜加多少錢,他在旁邊轉著圈子翻看昨夜和唐方聊的微信,臉上也笑開了花。


    唐方被他連拉帶拽地進了樓上的房間,想到他打的什麽如意算盤都寫在臉上,白了他一眼提包進了衛生間。換洗衣服是沒有的,毛巾也隻能用民宿的粗糙幹硬的隨便擦擦手腳,好在化妝包裏洗臉潤膚的倒是有一套。她不緊不慢地吹幹頭發卸妝護膚一整套做完,聽著外頭陳易生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巴掌大的房裏轉來轉去,就忍不住發笑。


    兩張90公分的小床,一張靠門的貼著牆,另一張靠著窗,中間一個床頭櫃上台燈早已壞了。看到唐方優哉遊哉地出來,陳易生有點沮喪地推了推床頭櫃:“這兩張床竟然沒法靠在一起。”


    唐方一探頭,笑出聲來,這家農家大約是為了省錢,直接在牆上懸空安了兩個抽屜做成了床頭櫃的模樣,當然無法移動了。


    唐方在靠窗的小床上躺了下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跟我姆媽說了我們在談戀愛,不然她還要方羽給我介紹什麽金融精英呢。”


    陳易生一喜,又一愣:“方羽是誰?”


    唐方翻了個身看著他:“我一個表姐,說了你也不認識。你怎麽不關心金融精英呐?”


    陳易生笑嘻嘻地猴上她的床:“你睡進去點,我們擠一擠,好好談談什麽金融精英。”


    唐方寸步不讓:“窗口返潮濕乎乎的,你睡你床上去,一樣說話。”


    “那你跟我過去那邊睡。”陳易生摟住她腰不放:“我們咬咬耳朵說說悄悄話,這裏隔音差,免得被隔壁聽見。”


    “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你過去!啊呀,陳易生!唔——唔——”唐方推了兩把,反而被他親得氣喘籲籲,彎起膝蓋給了陳易生一下子。


    陳易生弓起腰苦著臉:“疼!”


    “活該!臭死了你,快去衝一下。”唐方見他又笑,板著臉指了指對麵的床:“你別想些亂七八糟的,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啊。”


    “這怎麽叫亂七八糟的呢?你這種奶奶輩想法不太合適吧。”陳易生哈哈笑:“等我啊,我很快的,三分鍾就結束——哎!不是那個七分鍾六分鍾的快——糖,你太不純潔了,你的笑容出賣了你!”


    唐方一腳踹了個空,陳易生轉身逃進了衛生間。


    陳易生洗完戰鬥澡出來,見燈已經熄了,窗簾也不遮光,幾道不均勻的亮光透了進來,落在唐方身上,大雨潑在玻璃窗上嘩啦啦地響。他走到小床邊,適應了一下光線,彎腰輕輕碰了碰唐方卷翹的睫毛:“別裝睡,過來。”


    唐方拍開他的手轉過身:“別鬧,我累了。啊——?!”話還沒說完,身子一輕,已經被陳易生攔腰抱了起來。


    陳易生一轉身,把唐方挪到了靠牆這邊的小床上,舒了一口氣:“最近我有進步了,上回你喝醉了抱都抱不動你。”慶幸這兩張床貼得近,要走上幾步說不準還得把她摔下地,看來練肌肉也不能停。


    唐方紅著臉抵住他的胸,陳易生卻隻咬了咬她的唇,翻身躺平了,伸手把她摟在懷裏:“放心,我們倆頭一回做‘亂七八糟的事’,怎麽也得回禹穀邨再做,這裏條件實在太差了,被子床單潮唧唧的,也不知道幹淨不幹淨,連個好點的紙都沒有,那卷筒紙隻有一層,又薄又糙,擦得我屁股疼死了。”他偏過頭親了親唐方的鼻尖,笑得狡黠:“喂,你心裏是不是有點失望?小小的失落有沒有?”


    唐方抬起頭,擦過他帶著胡茬的下巴,有點疼有點癢:“喂,你是不是在衛生間看到衛生巾了,心裏很失望?大大的失落有沒有?”


    陳易生身子一僵,手臂收緊,把唐方勒得喘不過氣來:“你個壞東西是成心不告訴我的啊?看我怎麽收拾你。”


    唐方在他懷裏笑得不行,由著他搓圓揉扁。陳易生被她笑得骨頭發酥,毫無章法地親了又咬,舔了又吮,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一處也不放過,哪裏都要摸一摸揉一揉,像個十七八歲的愣頭青小夥子,不知道是收拾唐方還是在懲罰自己。


    窄小的木板床略微一動就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席夢思軟不拉塌,兩人疊在一起,床單就跟著凹陷下去四周皺巴巴地浮了起來,露出床墊的邊緣。


    陳易生把唐方拽著床單邊的手抓了回來,定了定神,無奈地歎了口氣:“你怎麽這種時候還走神想著這破床單。”


    唐方紅著臉吃吃地笑:“對不起。”都怪她剛才多看了一眼,就紮在腦海裏了,也可能她心慌意亂,潛意識裏要找樣東西分散注意力。


    陳易生翻身下了床,把床單拽平了壓在床墊下,人一坐上去,床單倏地又溜了出來。唐方笑得不行,把另一張床的蓋被拿過來墊在了床單上,算眼不見為淨了。陳易生把空調溫度打低了兩度。


    兩人折騰了半天並肩躺下去,剛才如火的熱情總算消退了一些。陳易生溫柔地吻了吻唐方:“好了,不折騰你了,折騰得我比你還難受,睡吧。”


    唐方調皮地咬了咬他的下巴:“你活該。”


    忽然咚的一聲,床頭板後麵的牆被撞了一下,跟著又是一下,規律地響了起來。


    兩人貼在一起,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又極力壓抑著笑聲。咚咚的聲音越來越激烈,大概是風大雨大隔壁的男女沒了顧忌,聲音也越來越響。


    “幹死你!”男人惡狠狠地喘著氣:“幹死你這個騷貨——!”


    “啊——啊——”女人入戲頗深,誇張地呻-吟尖叫:“你好厲害,不行了,不行了——啊——啊——”


    “老子的大x棒厲害不厲害!快說!”


    “厲害死了,我要到了,要到了——”


    隔壁男女的喘息聲呻-吟聲喊叫聲交織在一起,在唐方的耳朵邊上肆無忌憚地直播著。唐方估摸著這真假各半的活春宮三分鍾還沒到呢,感覺女性的假高-潮演技看來都能得奧斯卡小金人,不禁笑得全身發抖。


    陳易生渾身燥熱,咬著唐方的耳朵低聲呢喃:“你以後可不許裝啊——”


    “那你以後也不許問——”


    唐方的聲音有點啞,像化了的糖,扯出了絲,鑽進他耳朵裏心裏,纏做一團。


    牆上傳來更重的咚咚幾聲,隔壁歇了,隻餘下沉重的喘氣聲和幾句更膩味刺激的葷話。


    唐方胸口猛然疼得倒吸了口涼氣,眼淚都冒了出來,趕緊扯著陳易生的頭發往外拉,狠狠掐了他背上一下:“你屬狗的啊!”


    床伴吱吱響了兩下,陳易生把她的汗衫拉好,抱緊她深深深呼吸了好幾下:“對不起——”他頭一回聽到那種話,不知怎麽就獸性大發起來,恨不得把唐方揉碎了吃下去。


    唐方恨得又掐了他好幾下。陳易生委屈兮兮地含著她耳朵訴苦:“誰讓你那麽大那麽軟那麽好吃——我以前還以為你做過隆胸手術的——啊呦——”胳膊上被唐方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兩排牙印深得很。


    “疼!”上麵疼,下麵更疼。


    陳易生睜大眼看著牆,覺得自己抱著一團火還吃不著,純屬自作自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正版。


    飲食男女,平凡人生。求留言、澆水,謝謝。月底啦,仙女們別浪費了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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