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舟沉默了兩秒,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蒲心不是想當他的女朋友而是想當他媽。


    蒲心卻先一步自來熟的開口了,“您好,請問您是張在教授嗎?我是舟舟的……朋友,今天來參觀實驗室。”


    說到自己的身份時,她斟酌著沒有直接介紹成媽媽。


    來之前,她拜托過亞爾修斯替她收集葉寒舟實驗室其他人的資料,認認真真看了好幾遍,做足了功課。


    張在是葉寒舟的指導老師,同時也是將他撫養長大的人,說是他的父親也不為過。


    張在見她又乖又漂亮,笑著和她握了握手,“歡迎歡迎,實驗室裏挺無聊的,可以讓寒舟給你介紹我們最近在進行的研究。”


    蒲心笑出雪白的牙齒,張在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臉上的神情更加滿意了,葉寒舟直覺已經造成了不可逆轉的誤會,他扶了扶額,無奈道:“老師,我們先進去了,您忙。”


    回頭再解釋,現在解釋沒準小蒲公英又要變成小哭包了。


    蒲心又揮揮手和張在告別,後者目送幾人往實驗室走去,斂下笑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正要往外走,忽然看見從外麵走來穿著白大褂、戴著藍色口罩和衛生帽的男人。


    他皺了皺眉,“你怎麽過來了?”


    男人上挑起狐狸眼,聲音蒙在口罩後,“教授,刻意回避我有意思嗎?”


    話落,他目光放遠,看著葉寒舟消失的背影,雙手抱胸靠在牆壁上,“也對,我不過是個失敗的作品,有什麽資格出現在別人麵前?”


    他頗有指代的話惹怒了張在,“別給我惹事生非,馬上滾!”


    男人並不在意他的怒火,他伸出手上下擺了擺,“答應給我的藥劑呢?非要我親自來拿?”


    在隨時可能有研究人員出入的走廊裏被男人索要藥劑,張在心頭的怒火又疊了一層,但男人隻是看著他,大有‘你不給的話我是不會離開’的架勢。


    到底還是不想引人注目,張在低聲道:“27號街區的酒館裏,找一個叫馬洛的人。”


    男人不太滿意,挑起狐狸眼,“我都親自來了,你還讓我去找別人?現在就給我。”


    張在被他的態度氣的血壓都要往上飆,他飛快看了眼前後的走廊,確定沒人後,咬牙切齒道:“那種違禁物品你覺得我敢帶在身上?”


    “那可說不定,你都敢製造了,還不敢帶身上嗎?”男人不吃這一套。


    張在還欲說話,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男人拉了拉口罩,琥珀色的瞳孔注視著他,似乎在說‘有人來了你還要繼續拖延時間嗎’。


    空曠的走廊裏,腳步聲越來越近,張在咬了咬牙,將空間包扔給男人,做了個滾的嘴型。


    男人將空間包放進白大褂裏,比了個ok的手勢,大搖大擺出了實驗室。


    -


    蒲心專注看著培養台上一個個培養皿裏的小生物,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在緩慢的生長,並且充滿勃勃的生機,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在孕育生命。


    葉寒舟給她介紹自己做的實驗,小蒲公英雖然半懂不懂,但是聽得很認真。


    她能從葉寒舟的話語裏,感受到他對研究的熱愛,談起他培育的小家夥,他的雙眼都在發光,蒲心也聽得目光晶亮,區別是前者喜歡研究,她喜歡崽崽。


    突然,她注意到某個培養台上米粒大小的生物,立刻挪動步伐走過去。


    小家夥還很小很小,甚至非常虛弱,如果不是緩慢呼吸的行為告訴蒲心它還活著,恐怕她會認為葉寒舟對它的培育已經失敗了。


    葉寒舟見她盯著培養皿裏的小東西,想了想說道:“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們在地下實驗室裏遇到的那個人?”


    蒲心點點頭,繼而想到了什麽立刻搖搖頭,她的舉動讓葉寒舟轉頭看她,她又乖乖點了點頭。


    “你說起他幹嘛?”小蒲公英小心翼翼的試探,她還記得那天和阿七的約定,不可以把他和他的名字告訴別人。


    葉寒舟沒發現她藏著的小秘密,指著培養皿道:“這就是我那天在他摔壞的試劑瓶中采集到的樣本,本以為是死的,我……我加入了培養液後發現它又活了……”


    話說到一半時,他頓了頓,改了後麵要說的話。


    蒲心微微皺眉,那天她感覺的很清楚,那個小東西有微弱的她的種子的氣息,但沒有任何生機,葉寒舟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讓死的東西成活。


    葉寒舟沒給她思考的時間,說道:“不是要做dna鑒定嗎?我親自做。”


    蒲心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乖乖伸出手腕遞給葉寒舟,抽血的過程很順利,羅特也有些緊張,他得了亞爾修斯的吩咐,出結果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葉寒舟倒是挺平靜的,給蒲心抽了血後,取出自己的基因樣本,準備做鑒定。


    期間張在抱著厚厚的資料進來取了實驗樣本,他正好看到這一幕,順口道:“你們在幹嘛?寒舟,你可別把人家小姑娘騙來我們實驗室做不該做的實驗啊!”


    他的語氣裏充滿調侃,明顯是在開玩笑。


    蒲心摁著棉簽,笑得美滋滋,“我要和舟舟做dna鑒定。”


    對人類來說,做dna鑒定是為了確定親子關係,舟舟願意和她做親子鑒定,說明願意接受她成為媽媽。


    她其實很害怕崽崽不接受她是異種。執執崽崽就有這個苗頭,隻是被她黏糊糊的掐滅了。


    小蒲公英快樂的要噗嘟噗嘟冒小泡了,自然也沒在意之前在張在麵前說的話。


    後者驚訝的看著她,仔細打量過後,眼中多了幾分沉思,“你是異種?”


    不怪他有此一問,蒲心在外表上和人類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她與普通異種不一樣,變成人類之後並沒有保留身為異種的特征,純粹的人類很難辨別出她是異種。


    蒲心點點頭,她從不覺得自己是異種是難以說出口的事,除了崽崽也並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眼光。


    張在看了眼正在做dna鑒定的葉寒舟,語氣肯定道:“你不是寒舟的母親。”


    他的話過於絕對,蒲心愣了愣,期待又收獲一個崽崽的她忽然有幾分忐忑,她小心翼翼問道:“為什麽不是?”


    “寒舟的確是混血,但他的母親早就死了,如果你覺得寒舟是你的孩子,我隻能說一聲抱歉,麻煩你現在立刻離開。”他的語氣非常堅決,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和善,眼中甚至透露出幾分冷淡。


    葉寒舟聽到動靜抬起頭,疑惑張在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態度,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試管裏蒲心的血液就被他搶了過去,丟進垃圾桶裏。


    向來和藹的老師神色難看的警告他,“別做沒有意義的事,你小時候問我,我就告訴過你你沒有母親!”


    他的態度極其強勢,聲音也異常堅決,還把葉寒舟從實驗台拽了出來,指著蒲心道:“我不知道你從哪認識的這個異種,從今往後不許再和她見麵!”


    說完,他摁了警報鈴,守在實驗室外的保鏢立刻衝進來。


    “把這兩位客人給我請出去,並且今後都不許他們進來。”


    張在一係列的舉動令人意外極了。羅特擋在蒲心麵前,語氣不善道:“張教授,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家夫人不過是為了確認葉教授是不是她丟失的孩子,如果不是,我們自然會離開,不會耽誤葉教授一分一秒。”


    “我說不是就不是!請出去!”張在冷著臉,根本不給商量的機會。


    葉寒舟也從未見他如此,想說話,卻被他拽住去了另一個實驗室。


    蒲心眼睜睜看葉寒舟被帶走,想要阻止,卻得他隱晦的搖了搖頭。


    老師在氣頭上,蒲心貿然有所舉動隻會刺激他,而且他也想問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的確已經過了需要父親母親的年齡,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他回望了蒲心一眼,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本來他隻是想做完dna鑒定,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蒲心的孩子,也沒有期待,但張在此舉反而有些欲蓋彌彰,倒讓他開始好奇他為什麽這麽反常。


    保鏢虎視眈眈,蒲心的情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低落,她抿唇拉了拉因為張在的舉動而染上幾分怒氣的羅特。


    “羅特,我們下次再來吧,今天先回去……”


    羅特被亞爾修斯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許讓蒲心受委屈,見她如此,心裏同樣不好受,他護著蒲心往外走,沒說火上澆油的話,而是安慰道:“夫人,我們回頭再和葉教授聯係……”


    張在的反應太奇怪,說沒有貓膩根本沒人信。


    蒲心點點頭,往外走去,她想執執崽崽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幾天前發的消息都還沒回,可能還在忙。


    小蒲公英焉巴巴走到實驗室門口,和羅特一起等懸浮車來接,心情不好的時候,等待無疑顯得無比漫長,她沒精打采往外看,忽然注意到不遠處的吸煙室裏,戴著鴨舌帽靠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的男人。


    他側對著她,姿勢慵懶,像無聊的在打發時間,又好像在等一個不會出現的人。


    蒲心亂七八糟的心情突然穩了穩,她飛快道:“羅特,你在這等等我,我一會兒回來,別跟來……跟來我就讓修修炒你魷魚……”


    自從學會星網衝浪後,小蒲公英學會了很多人類才有的特殊詞匯,羅特驟然被她用炒魷魚作為威脅,呆了兩秒,反應過來後,她已經提著裙擺一路小跑遠了。


    羅特想跟著又聽她語氣堅決,隻好盯著她的身影,看她跑進吸煙室。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吸煙室裏男人的背影,蒲心進去後,眉目輕快地坐在他身邊,男人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到來,掐了煙要走,卻被他她拽住了手腕。


    羅特太清楚小蒲公英粘人的功夫了,冷淡如亞爾修斯都招架不住,到現在還美滋滋戴著她送的小紅梅發夾,向來與人保持友好距離的葉寒舟也沒能幸免,三兩句話就被她迷了眼,對她心軟,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主動叫媽媽了。


    隔得太遠,羅特無法看見他們在交談什麽,見蒲心拽走那人口袋裏的香煙,心頭油然而生一股詭異的感覺,仿佛媽媽在管教自己不聽話的小崽崽。


    他立刻搖了搖頭,肯定是最近看小蒲公英和自家總裁相處的畫麵太多了,以至於他現在看誰都像是小蒲公英的崽崽。


    羅特壓下心底的胡思亂想,正準備給蒲心發消息,讓她不要在外麵耽擱太久。


    突然,吸煙室裏的男人回過眼來,對他勾唇一笑。


    羅特發覺不對,吸煙室的門忽然打開了,一顆煙霧彈被扔了出來,秘書先生被嗆了個正著,等煙霧散去,吸煙室裏哪裏還有人影?


    蒲心不見了!


    秘書先生嚇得肝膽俱裂,立刻聯係安排在實驗園外的保鏢,封鎖各個入口,再迅速發消息給亞爾修斯。


    -


    順著風在空中飛,蒲心快樂的張開雙臂,偏頭對攔腰抱著她的阿七道:“七七,我好久沒有飛了!好開心呀!想變成小蒲公英!”


    以前,她最喜歡在惡魔之眼的草地上,順著風打滾,風軟軟的吹得很舒服,但孕育了崽崽們後,她已經很久沒有玩耍過了。


    她的聲音被風吹散,阿七卻聽清楚了,低聲笑了笑道:“變成小蒲公英了,可不知道會被吹到哪裏去。”


    蒲心歪著腦袋認真想了想,好像也是,人類世界不比惡魔之眼,一不小心就會有壞蛋出來把她抓走。


    小蒲公英撅了撅嘴,伸手摟住阿七的肩膀,“你就不能保護我嗎?”


    她總能對他人撒嬌,還敢大膽跟他出來,也不會他回頭就把她帶去賣掉,這麽漂亮的小異種,可值錢了。


    阿七這麽想著,也就這麽說了,“我又不是亞爾修斯,為什麽要保護你?我缺錢,把你帶去賣掉更現實一點。”


    小蒲公英聽了他的話,不僅不怕,還哼一聲道:“你才不會把我賣掉。”


    她理直氣壯,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


    阿七輕輕踏在一棟高樓上,明明還抱著蒲心,卻輕的像片羽毛,再次騰躍而起,繼續嚇唬她,“那就讓亞爾修斯那個蠢貨帶上贖金來贖你,看他寶貝你的模樣應該樂意出不少錢。”


    小蒲公英頓時瞪圓了眼睛看他,還擰著小眉頭道:“你好壞。”


    簡單的評價惹得阿七發笑,剛想應和一句,小蒲公英又道:“你要多少錢,我有好多好多錢……”


    她豎起白嫩嫩的手指頭一一細數,“執執給我好多零花錢,讓我買買買,執執爸爸也給我好多零花錢,讓我隨便買營養液,修修給我好多好多寶石,我可以每天換著戴,不重樣的,修修爸爸雖然討人厭但還算大方,讓卡梅爾給我送了好多東西……”


    數完了,她低頭看阿七,在後者滿頭的黑色點點點中,好奇道:“你要什麽,我給你買。”


    阿七:“……”


    不然這小蒲公英不還了吧,怎麽看都像個無限提款機。


    不過,修修他還可以理解,執執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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