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張了張綠色的嘴巴,遲鈍道:“再見小異種。”


    蒲心也和它說了句再見,紫曼陀羅這次變成小蝴蝶結別在她的領口,她噗嗤一聲再次變成小蒲公英,化作輕飄飄沒有重量的毛絨小球在通道裏快速飛行。


    被落在原地的仙人掌亂轉的眼睛停住了,注視著她離開的方向,幹巴巴道:“走了!漂亮的小異種走了!”


    他又一直重複這句話,不一會兒後,被一隻大手從地上撈了起來,眾多眼睛又同時看向右方,倒映出戴著口罩壓舌帽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帶著猩紅色紅寶石耳釘的男人。


    “你來遲了……小異種走了……你來遲了……”


    回應它的是厚厚皮質手套的輕拍,“消停點。”


    仙人掌息了聲,眼珠子再次開始四處亂轉,綠色的嘴巴開開合合想說什麽,又閉了起來。


    蒲心順著通道中崽崽留下的氣息亂飛,過了沒一會兒,她停在某處岔路口,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了,兩個方向都留有崽崽的氣息。


    白色的毛絨團團飄在半空中,還泛著瑩潤的透明的光澤,乍一看之下,像是漆黑古堡裏的幽靈。


    小蒲公英陷入了不知道該如何走的糾結,她抖著毛絨小團,正要有所動作,忽然感受到了通道牆壁上傳來細微的震顫。


    她警惕地把毛絨小團貼了上去,感官也無限放大,聽到了與此處牆壁相連的某個空間中斷斷續續的對話。


    “……舟……最好……清楚……事……做……做……”


    距離太遠,聲音也非常模糊,蒲心根本聽不清,她貼在牆壁上開始飛快往聲音發出的方向挪動。


    很快,斷斷續續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牆壁的震顫感也越來越明顯。


    “基因剝離手術都能夠成功,現在跟我講沒辦法進行基因融合手術,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尖銳的冷笑聲格外刺耳,貼在牆壁上的蒲心猝不及防之下抖了抖,險些順著牆壁滑到地上。


    她把自己又變小了些,還降低了明亮度,盡管白白的毛絨小團依舊在黑暗中惹眼,但勝在沒人注意她,也不容易發現她的存在。


    她悄悄靠近聲音傳來的地方,發現細窄的通道漸漸變得開闊,周圍的環境也不像之前那麽濕冷,但通道的盡頭有扇石門,石門阻隔了她的視線。


    蒲心挪動著小毛絨團團小心翼翼蹭過去,發現石門外麵一左一右守著兩個全副武裝的人類,她思考著要不要將他們放倒,可還沒來得及有動作,旁邊伸來一隻手把她勾到了黑暗的角落裏,並且雙手合攏將她困在了熱乎乎的掌心裏。


    重新陷入黑暗的蒲心根本沒有發現對方的氣息,被毫無防備偷襲,下意識豎起全身的絨毛,卻感受掌心側麵吹來小小一陣暖風,有人壓低了聲線道:“別輕舉妄動……”


    熟悉的聲線讓蒲心抖了抖身體,心裏有朵小花噗嗤噗嗤開的燦爛。


    是三崽崽的聲音!她在看新聞的時候聽過!


    她縮小了點以便自己能夠在對方的掌心裏翻個身,並且悄悄動著絨毛,試圖從對方感受到崽崽的氣息,但是很可惜她什麽也沒有感受到。


    小蒲公英有些喪氣地變癟了些,新的崽崽還沒找到,舊的崽崽又被她弄丟了。


    也不知是不是察覺了她的想法,將她捧在掌心裏的人悄悄勾起了唇,小聲道:“別鬧,待會就帶你出去,現在乖乖的,我放開你,你要安靜趴在我懷裏。”


    溫和的聲音帶來安撫的氣息,輕而易舉掃去了蒲心的負麵情緒,她又翻了個身,用柔軟的絨毛蹭著對方的手心,後者似乎覺得微癢,緩緩把掌心鬆開了。


    蒲心迫不及待去看他的模樣,黑暗中一切都顯得模糊,但這對蒲心來說沒有任何視覺上的障礙。


    把她撈回來的男人拿掉了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嚴肅的眉眼溫柔了幾分,他此刻半隱於黑暗,黑色的短發看不太清,眼尾處的紅色小痣與亞爾修斯眼尾那顆如出一轍,隻不過他的在左邊,而亞爾修斯的在右邊。


    蒲心從他手心翻坐起來,依舊是個毛絨團團看不出具體的動作,葉寒舟卻感受到了她的精氣神,屈起手指輕輕蹭了蹭她身上的小絨毛,按照之前所說的,輕輕把她放到自己懷裏。


    被溫暖的氣息包裹,蒲心渾身上下暖洋洋的,發覺葉寒舟開始走動,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來找修修崽崽的,連忙掙紮著要從他懷裏飛出來,他察覺了她的躁動,低聲道:“別著急,等我去救個討厭的家夥,救出來了就帶你走。”


    還沒反應過來她話裏討厭的家夥是誰,密集的警報聲再一次在蒲心耳中響起,葉寒舟小聲道:“糟糕了,我逃跑的事情肯定被發現了,你乖乖的,我很快帶你離開。”


    “亞爾修斯那個蠢貨,竟然會被抓到這裏,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多麽特殊嗎?還敢在大街上亂晃!”安撫了懷裏乖巧的小蒲公英,葉寒舟想到自己不久前得知的消息,忍不住唾棄某個愚蠢的資本家。


    才考慮著要怎麽從他懷裏悄悄出來去找崽崽的蒲心身上的小絨毛疑惑的扭成一個一個問號。


    執執崽崽和修修崽崽有過節也就算了,怎麽連舟舟對修修崽崽也有這麽深的怨念。


    小蒲公英陷入了沉思,一會兒之後下了一個絕妙的判斷。


    修修崽崽果然是遺傳了赫蘭格的垃圾基因,親哥哥執執和疑似兄弟的舟舟都對他印象不好。


    葉寒舟不知道小蒲公英的想法,也不知道她聽到亞爾修斯的名字之後打破了要偷偷溜走的想法,他小跑起來,體能顯然不錯,步伐很穩,但可能是對通道不熟悉,走的並不算快。


    蒲心在他懷裏竄來竄去,葉寒舟被她逗得抿著唇直笑,又意識到她並不是在亂竄,而是在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麽走。


    嚴謹的科學家靜下心來,順著蒲心告知的方向一路走去,果然避開了通道裏來來往往的人,到了想抵達的地方。


    葉寒舟低頭對立著懷裏安靜下來的毛絨團團道:“待會兒可能會遇到一個脾氣不太好的混蛋,他不喜歡異種,你乖乖待在我懷裏。”


    回應他的是毛絨團團有一下沒一下的頂著他領帶的舉動。


    葉寒舟隔著衣服輕輕摸了摸她,從空間包裏摸出一管試劑,又拿出口罩戴上,隨後打開試劑瓶,朝著前方的通道扔了出去。


    啪嗒一聲,試劑瓶摔碎了,淡紫色的煙霧冒了出來,金屬門外的守衛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全倒在了地上。


    葉寒舟大搖大擺從通道的拐角處出來,麵對緊閉的大門,他考慮了一會兒後又從空間包裏摸出幾支試劑先後倒在大門上,又退回原來等待的地方。


    不一會兒,緊閉的金屬大門被砰一聲炸開了,淡紫色的煙霧立刻跟著氣流從門外湧入門內,又是撲通撲通幾聲,先後有人倒地。


    有了之前在懸浮車被迷倒的經曆,蒲心變成的毛絨團團渾身上下亮起了一層瑩瑩的光澤,把有害氣息全部阻隔在外,像個小賊似的悄悄從葉寒舟的懷裏探出一小部分觀察外麵的情況。


    葉寒舟又等了一會兒後,才開始往金屬門走去,有剛才那麽一出,門上的裝置已經被損壞了,此刻半開著,門上還殘留著爆炸的痕跡。


    他警惕的靠在門邊,沒有立刻進去,而是拾起地上的小石頭往裏麵丟,沒有引發任何回擊後,他正要往裏麵走,懷裏的毛絨團團biu一聲擠了出來。


    葉寒舟不明白她怎麽了,要把她撈回來重新塞進懷裏,冰涼的能源槍槍口突兀指在了他的後腦勺上,男人意味不明的聲音傳來。


    “葉教授,挺有本事的嘛,能一個人早到這兒來。”


    才爬出來的蒲心心頭一緊,無比自覺的重新擠回了葉寒舟的懷裏,小心翼翼貼著,像調皮出籠的小孩驟然受到驚嚇。


    葉寒舟下意識將她護住,又迅速抬起雙手放在腦袋邊上擺出投降的姿勢。


    束手就擒的幹脆利落,男人笑了聲,鴨舌帽下的視線從他懷中掠過,又很快移開目光,一腳把他踢進了金屬門內。


    蒲心感覺到他粗暴的動作,跳了一下,又按捺住了。


    這裏的異種並不聽她的話,她目前隻有紫曼陀羅一個小幫手,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進來後,葉寒舟才發現這是個實驗室,實驗室裏的其他人全被紫色的煙霧藥倒,橫七豎八暈在地上,他要解救的亞爾修斯此刻被五花大綁在某把椅子上,腦袋歪在一邊,昏睡得毫無知覺。


    他嫌棄的提了提嘴角,要不是這個蠢貨,他現在已經逃出生天了。


    第24章 找崽崽的第二十四天


    蒲心悄悄探出小腦袋,想看看進來的是什麽地方,卻被葉寒舟壓了壓,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舉動。


    “你和他們是一夥的?”他試探道。


    他是在大街上突然被捂了嘴拖上懸浮車帶來的,綁架他的人似乎想要他做什麽事情,從他被綁到現在沒受虐待。


    男人的鴨舌帽戴得很低,口罩也捂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模樣,唯一能夠辨別身份隻有猩紅色的寶石耳釘,那是顆血腥落日,但這種寶石亞爾修斯也有,非要作為標誌也不太說得過去。


    聽了葉寒舟的話,男人哼笑道:“葉教授,別試探了,我在這兒,還拿槍指著你,不是和他們一夥的難不成是和你一夥的?”


    他的語氣聽著有些不著調,蒲心甚至覺得他根本不在意葉寒舟會不會逃走。


    “不是和我一夥的就不能變成和我一夥的了?”葉寒舟微眯著眼反問,神色間有‘你如果願意棄暗投明我一定接納你’的大度。


    男人沒理他,啪嘰一下把小仙人掌扔出來,命令道:“看好他們。”


    仙人掌直挺挺立在地上,葉片上密密麻麻的眼睛開始四處亂轉,等捕捉到男人的位置後,又都看往同一個方向,像生鏽了的機器人似的遲鈍道:“要做手術……要做手術啦……”


    陳列有各種各樣器材的實驗室裏,突兀有這麽道聲音,著實有些驚悚。


    葉寒舟皺眉看著醜陋的仙人掌,也許是他的目光停留的有些久,引起了仙人掌的注意,後者又轉動著眼珠子,直勾勾盯著他,“你想幹嘛?”


    它語氣冷硬,卻讓葉寒舟心底稍驚,他按捺下心頭的猜測,搖搖頭看向扔出仙人掌後便在實驗室裏上上下下不知道在翻找什麽的男人。


    誰會在自家地盤上翻找東西?葉寒舟眯了眯眼,不動聲色記下他翻找過的東西。


    蒲心在他的懷裏憋的有些悶,巴拉著小絨毛探出腦袋,正巧看到男人從實驗台上翻找出某個試劑瓶,試劑瓶中泡著個指甲蓋大小柔軟的毛茸茸的小東西。


    她微微睜大了眼,感覺到了若有若無的種子的氣息,但很快她發現不對勁,試劑瓶中的小東西沒有生機,簡單來說就是死的。


    男人拿出試劑瓶後,毫不猶豫摔在地上,並且抬腳碾了碾摔出來的小東西。


    蒲心沒忍住從葉寒舟懷裏衝了出來,可還沒有舉動又被他撈了回去塞進懷裏,後者在仙人掌的注視下神態自若,假裝什麽也沒發生,卻說道:“你找的是什麽?”


    他從不抑製好奇心,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在學術研究上不斷突破。他也不怕撞破了男人的秘密會被他痛下殺手,畢竟要殺人滅口的話,剛才就可以進行,不用特意留他到現在,增加沒有必要的風險。


    男人當然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他摔破試劑瓶後似乎完成了來這裏必須要做的事情,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將仙人掌撈起並且在葉寒舟的注視中出了實驗室。


    葉寒舟見他就這麽把自己丟在實驗室裏,一時間拿捏不準對方到底是來幹什麽的,他想了想,回到男人摔破試劑瓶的地方采集了些許樣本放進空間包裏。


    他剛打算叫醒亞爾修斯離開這裏,外麵忽然傳來了稍顯淩亂的腳步聲。


    剛逃出來不久的葉寒舟又被逮著了。


    女人從人群中走出,她帶了隔絕精神力的麵具,身上穿著白大褂,看到乖乖靠坐在實驗台前雙手抱胸的葉寒舟,嘴角微微向上彎起,“葉教授,好端端的怎麽到這兒來了?是猜到了我們想讓你做的事情,迫不及待要來見一見你手底下的第一個實驗品嗎?”


    這番話裏蘊含的信息量可就多了,葉寒舟護住懷裏的小蒲公英,不動聲色道:“你們把我從大街上綁過來,我害怕極了,實在沒忍住才亂跑的。”


    女人聽他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介意,而是道:“你想的話,這個地方為你敞開,你想去哪裏都可以,離開也不是不行。”


    她抬起手,語氣也充滿了誘惑。


    “這麽好?”葉寒舟反問,又在女人說話前道:“說這些沒用的還不如直接告訴我你們想讓我幹嘛?”


    之前就在他麵前旁敲側擊基因剝離手術的事,他知道係統的基因剝離手術理論被提出後,自己會處在風口浪尖上,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對他動手,還堂而皇之在大街上綁走他。


    女人似乎也挺樂意他這麽識趣,她輕笑一聲,把目光對準了旁邊依舊處於昏迷的亞爾修斯,慢條斯理道:“目前,隻有你成功完成了基因剝離手術,現在我需要你徹徹底底將他的異種基因剝離出來。”


    這話一出,葉寒舟微眯起了眼,蒲心渾身的小絨毛都豎了起來。


    前者在思考女人的意圖,後者則是無法忍受他要這麽對自己的崽崽。


    三番四次被亞爾修斯綁走要他做基因剝離手術,葉寒舟早就了解到前者小時候做過不成熟的基因剝離手術,手術失敗的同時還破壞了他身體某些細胞的功能,比如造血幹細胞。


    造血幹細胞功能障礙導致亞爾修斯常年處於貧血狀態,需要依靠藥物和異能寶石來維持身體健康。


    他提出基因剝離手術的理論有過成功案例後,亞爾修斯曾把他從聯邦綁到帝國,問他能不能對他進行手術。


    葉寒舟無語歸無語,還是在他大量的金錢攻勢下為了獲取下一個項目的研究資金給他檢查了身體,得到的結果無疑是否定的。


    亞爾修斯的身體在經曆過一次不成熟的基因剝離手術之後已經造成了很嚴重的損傷,並且受損後沒有治愈,基因剝離手術無法治療他的身體,甚至會造成二次傷害。


    這當然不能說,葉寒舟還指望著有事情能夠拖延時間。


    他故作不明的盯著女子,不動聲色試探道:“他是你什麽人?你要給他做基因剝離手術?要知道一台手術下來耗費的資金可不少。”


    成功的基因剝離手術幾乎耗費了他和整個實驗室的研究資金,否則他也不會屈服於資本家。


    也正是因為高昂的手術費用,他提出的完整的基因剝離手術理論也遭到了不少同行的恥笑,因為手術無法普及則代表沒有實用性,在帝國因為是混血兒受到困擾的人根本沒辦法通過手術獲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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