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府邸大得過分,不過這座建築隻有陸別令以及得到他允許的人才能出入,陸家的其他人都生活在莊園的另一端。


    呼吸到花園裏新鮮的空氣,蒲心很想變成蒲公英團成毛絨小球在草地上打滾,但顧忌到人類莫名其妙的認知,她還是壓住了心頭的蠢蠢欲動,坐在噴泉外頭的長條狀環行石欄上,在蘇楷意欲阻止的眼神中,飛快脫了鞋,把雙腿伸進蓄著水的小池裏。


    噴泉飛灑而下,水珠在空中變成了細細密密的水霧,蒲心舒適的攤開雙手,以最大的麵積迎接微涼的水霧。


    來不及阻止她的蘇楷抽搐著嘴角站在一邊,盡職盡責的匯報情況,順便用智腦拍攝下的現場。


    書房內,陸尋執頭疼的看著挽著裙擺在膝蓋上方打了個結,把雙腿都伸進了水池中快樂踢著水花的蒲心,輕咳了兩聲道:“她……喜歡玩水。”


    為什麽他會有一種自己的孩子做壞事被人抓包,他要憋屈認錯的錯覺。


    陸別令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關了投影,道:“保護好她,或許她會是有效控製暴虐型異種橫行的關鍵。”


    地下拍賣行裏帶回來的紫曼陀羅,市區內暴虐橫行的仙人球和太陽花在被送到國安局異種研究部後,依舊具備極其強大的攻擊力,卻再也沒有展露過凶性,甚至在人類釋放善意後,還表現出了親和性,這是溫和型異種才有的特性,且三者都有往人類形態變化的趨勢。


    紫曼陀羅還好說,本就是具備人類形態的溫和型異種,後兩者卻是不折不扣的暴虐型異種。


    而眾所周知,暴虐型異種不具備人類形態,因為它們排斥人類,高傲的認為人類隻是它們的血食。


    “不用你提醒。”陸尋執不輕不重的反駁。


    陸別令身為父親,自然猜到了他這句話下藏著的意思——


    保護自己的媽媽還需要理由嗎?


    他眉頭微挑,“我以為你一直認為是她拋棄了你,見到她之後不會有多少好感。”


    陸尋執別過頭,嗤笑一聲,“照你的說法,明明是你自己留不住人。”


    他還上下打量陸別令,似乎在說,長得也不怎麽樣,難怪剛才我媽都沒多看你兩眼。


    陸別令:“……”


    便宜兒子有媽了,翅膀硬了。


    難得在父子間的較量中勝了陸別令,陸尋執起身道:“她貪玩,我去盯著。”


    在家裏蹲水盆也就算了,到外頭還喜歡踩水,也不知道怎麽養成的壞習慣?好歹她還記得他早上的叮囑,不能在外麵變成蒲公英。


    陸別令看著陸尋執出了書房,對他如此重視蒲心還是稍顯意外,他打開蘇楷的投影,小蒲公英已經不踢水了,此刻正蹲在花壇邊的植物營養液自助投放機邊,好奇的戳著大肚子園丁設計的機器人。


    媽媽純粹、稚嫩像張無瑕的白紙,陸尋執自小老成又格外有責任感,心頭的怨懟可不得像被針紮了的皮球一瀉千裏,到哪都怕她被人欺負了去。


    陸別令關了投影,撥通了一則通訊,冷淡如墨的雙眸中沉澱下寒冰,“當年你說我的基因鎖有異樣,是不是代表著我的基因有可能被人竊取了。”


    第9章 找崽崽的第九天


    蒲心盯著眼前飄出清香的淡綠色液體,陷入了沉思。


    好想……好想把jiojio伸進去泡一泡。


    她覷一眼蘇楷,眼底的蠢蠢欲動讓後者如臨大敵,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夫……夫人,您累了嗎?要不要吃點甜點?小少爺最喜歡吃櫻桃布丁、核桃牛奶、巧克力慕斯,您要不要試試?”


    蒲心自從嚐過各種果汁的味道,便對人類的食物充滿向往,但眼前香甜的植物營養液好像也很棒……


    “蘇楷,你在那幹嘛?”浩浩蕩蕩一行人從花園另一側走來,陸錦玉看見站在不老鬆旁邊的蘇楷,皺眉詢問。


    蘇楷是陸別令的副官,兩人幾乎形影不離,他在花園,難不成陸別令也在?


    意識到這一點的女人們頓時興奮了,願意到陸公館來吹捧陸錦玉的人多多少少都懷揣著當她嫂子的妄想,今天她們最大的競爭對手方知然沒有出現,這是絕佳的機會!


    蘇楷微微皺眉,出於對上司家人的尊重,他禮貌道:“陸小姐,這裏並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陸別令對陸錦玉時不時邀請人到元帥府邸來做客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因為他不常在,陸尋執十四歲就讀軍校後也很少回來。但陸錦玉沒有資格帶人進這片花園及其花園後麵的建築。


    想到不久前在停車場發生的事情,蘇楷微微皺眉。


    這麽多年來,曾經的規矩好像被視若無物了,以至於府邸裏的警衛兵遲疑小少爺的命令。


    他不留情麵的話讓陸錦玉頓感沒臉,這麽多年的逍遙生活讓她早忘了該有的本分,她冷著臉道:“這裏哪個地方我不能去?”


    她故作硬氣的反問,心頭卻有幾分心虛,莊園很大,她能去的地方很多,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不能涉足的花園她也進來過,目前隻有花園後麵陸別令的行政區她沒有去過。


    當然,那地方重要,她也不會沒有自知之明的去闖,鬧得自己沒臉。


    蘇楷一眼掃過她身後的鶯鶯燕燕,語氣冷了幾分,“元帥今天有貴客,請您帶著您的朋友離開這裏。”


    夫人被暗殺的事情還沒有著落,早知道陸錦玉會帶人闖進這片花園,他不會同意夫人過來。


    陸錦玉頓時注意到了貴客兩個字,正想問是誰來了,突然看見被園丁機器人擋著的蒲心。


    她挑起眉頭,哈笑一聲,“你說的貴客不會就是她吧?陸尋執不服管教跟家裏逆著來,你也順著他?爸爸可是給他定了未婚妻的,能不能別把外麵的阿貓阿狗帶回來丟人?”


    陸別令是陸老爺子兄長的兒子,因為年幼時沒了父母,被陸老爺子撫養長大,他也是陸家這一代最驕傲的後輩,不管是長輩還是兄弟姐妹皆以他為榮。


    陸老爺子在家裏說一不二慣了,陸別令出於尊重,很少會忤逆他,前者也知道陸家要仰仗陸別令,兩人默契的不互相幹涉。


    到二十幾年前,陸別令失蹤一年後突然抱回來一個孩子,還死不說孩子的母親是誰,雙方的關係也變得有些僵硬。


    但陸別令回來後,不僅再次拿回了元帥之位,還更近一步,掌握了更多的軍權,陸老爺子對陸尋執的存在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近一兩年還突然打起了讓他和別的家族聯姻的主意。


    事情沒有拿到陸別令麵前說,他便當做不知道,陸尋執對陸家的其他人沒什麽好感,陸別令不在他根本不會回來,自然也無視陸老爺子的算盤。


    蘇楷聽著陸錦玉囂張而沒有禮貌的話,冷了臉色,“陸小姐,請注意你的態度,夫人是元帥親自邀請來的,您沒有資格質疑,也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詞,別像潑婦似的罵街。”


    蘇楷是陸別令最忠實的擁護者,對他的命令始終貫徹到底,也親眼見到陸尋執對蒲心的偏愛,理所當然維護蒲心。


    兩人的爭吵打斷了蒲心的思緒,她悶悶不樂的抬起頭來,目光在陸錦玉臉上頓了頓,“你怎麽也用魔鬼花的唾液?還用了這麽多,臉會爛掉哦。”


    陸錦玉臉上魔鬼花作液的量要比方知然的多上一倍不止,而且塗抹的時間明顯很久了,皮膚看起來白,仔細看去卻沒有光澤。


    魔鬼花的唾液是以汲取使用者的生機為根本煥發表麵的光彩,陸錦玉臉上皮膚的生機明顯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再用下去不僅無法美容,臉部還會開始生瘡潰爛。


    蒲心突如其來的話讓陸錦玉心生不快,怒道:“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魔鬼花是什麽?還唾液!真是惡心死了!”


    蒲心詫異的眨眨眼,“你要是不知道,那你臉上的是什麽?好像……”


    她說到這頓了頓,疑惑的偏過頭,目光正對人群中的某個女人,她盯著對方看了兩秒,詢問道:“你的手好奇怪,為什麽有魔鬼花的嘴巴?”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女人毛骨悚然,也不管她的話是不是真的,都不約而同遠離被蒲心注視著的女人。


    蘇楷則毫不猶豫立刻擋在了蒲心麵前。


    被孤立出來的女人茫然看向周圍剛剛還一起說笑的朋友們,最後注視意欲從蘇楷身後探頭的蒲心,無措道:“你……你在說什麽?什麽魔鬼花的嘴巴?我的手不是好好的嗎?”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假話,她抬起手露出光潔無瑕的掌心和手背,上麵沒有任何痕跡,更別提什麽嘴巴了。


    周遭的女人頓時鬆了口氣,陸錦玉覺得蒲心危言聳聽,走到女人身邊,抓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抬高,憤怒道:“蘇楷,她就是個瘋子,你還不把她丟出去?什麽魔鬼花?我聽都沒聽過?還說人家手上有嘴巴,想嚇誰?”


    接到一眾質問眼神的蒲心眉頭都沒動一下,她注視著女人的雙手,明明目光柔軟且沒有任何威力,女人的雙手卻忽然抖動起來,她意識到不對想把手往身後藏,可來不及了。


    剛剛還光滑潔白的手心忽然裂開了道紅色的口子,一條猩紅的舌頭從裏麵探了出來,透明的液體不斷分泌,滴答滴答落到地上。


    “啊啊啊啊!!!”此起彼伏的尖叫響徹整個花園。


    陸錦玉離女人最近,猩紅的舌頭伸出來時,濕漉漉的舌尖恰巧從她的手指上掃過,粘稠的感覺嚇得她肝膽俱裂,當場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女人眼見裝不下去了,伸出同樣變得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唇瓣,不屑地掃過地上昏死過去的陸錦玉,用看著獵物的目光盯著蒲心,聲音也變得嘶啞粘稠,“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她自認為自己的偽裝很好,這些女人與她相處了很多年都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蒲心估計是在場唯一一個沒有被女人嚇到的……異種,她乖巧回答道:“魔鬼花很貪婪,貪婪就喜歡流口水,偏偏口水又臭又惡心。”


    言外之意大概是——


    你臭到我了。


    坦白的話氣得女人渾身發抖,偏偏她還神色單純的從蘇楷身後探著頭詢問:“你不是異種,為什麽有魔鬼花的嘴巴?”


    蒲心估計是在場唯一一個沒有被女人嚇到的……異種,她認真的詢問,似乎真的想要女人為她解答疑惑。


    女人嗬嗬笑了兩聲,答非所問:“你的氣息很甜美,應該很好吃……”


    拉長了的音調黏膩而又恐怖,不知從哪傳來的咀嚼聲令人毛骨悚然,蘇楷握上了腰間的能源槍,發出緊急求救信號。


    除了人類與異種結合出生的混血之外,還存在另一種奇異的存在,亞人。


    亞人是人類基因不完整而產生畸變的次級人種。


    他們具備人類特征的同時還保留異種或者蟲族的特征,最開始的亞人是異種和蟲族吞噬人類卻無法將人類基因同化而形成了怪物一樣的異類。


    他們不被任何國家所承認,後來在宇宙最混亂的隕石帶自發聚居。


    絕大部分亞人擁有人類的思維,並仇視人類,而且還擁有很強的戰鬥力,眼前擁有魔鬼花基因的亞人氣息強大,蘇楷不確定自己能戰勝對方。


    女人手掌裏的舌頭也越伸越長,唇縫的邊緣變成了猩紅色並且有紅色的花瓣從裏麵擠出來,花瓣變大後像蒲扇一樣煽動著。


    她享受著被釋放的力量,身體的其他部分也緩慢脹大,神色扭曲麵目猙獰。


    她的雙腳處,有灰黑色的根須蔓延出來紮進地上,翠綠的草皮被擠壓得可憐的翻出根部,旁邊的園丁機器人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從圓溜溜的大肚子裏伸出偌大的修枝刀。


    女人從麵容姣好的人類變成麵目猙獰的怪物不過短短幾秒鍾時間,蘇楷無視眼前惡心的場景,麵不改色對著魔鬼花的花盤開出一槍。


    後者猩紅的大舌頭往上卷了卷,恰好將能源彈裹在了舌苔上,它收了舌頭,花盤上下咀嚼著,能源彈便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吞下能源彈的魔鬼花不僅沒有受傷,反而像吞了顆補丸,貪婪的用舌頭舔弄花盤,伺機將眼前甜美的獵物一口吞下。


    蘇楷頗為棘手,正要再開槍,腳踝處忽然收緊,原來是魔鬼花聲東擊西,不知何時已經把根須蔓延到了他腳下,並且趁機纏住他的雙腿。


    龐大的力道讓蘇楷無法掙脫,甚至有細小的鉤刺從根須表麵伸出,並且試圖刺破他的軍靴,蘇楷冷靜的拔出腰間的短匕試圖切斷魔鬼花的根須時,白皙的腳背忽然闖入了他的視線。


    蒲心趿拉著剛才在水池邊泡jiojio後就沒穿好的小白鞋,輕輕踩在魔鬼花的根須上。


    亮眼柔軟的白與黑黃醜陋的根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蘇楷愣了一下,蒲心壓著腳跟敷衍的用腳掌踩了踩魔鬼花的根須,後者積蓄的力道像突然遭到了重擊,瞬間潰散。


    纏繞在蘇楷小腿上的根須也宛若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落荒而逃。


    恢複自由的蘇楷還沒反應過來,不遠處已經變得完全看不出人樣的女人忽然猛烈的顫抖起來,她張著勉強還能看見的嘴巴似乎想說什麽,卻隻能發出嗬嗬嗬的聲音。


    蒲心沒見過這麽醜陋的畫麵,嫌棄的別過頭,又伸出白嫩的手指頭,悄悄數了些什麽,沒數清楚後她懊惱的搖了搖腦袋,問道:“你是鬼鬼第幾代孫子,怎麽沒有半點繼承她的審美,什麽都吃,還長成了這麽醜的樣子?”


    說不出話來的女人顫抖的更厲害了,她探入地裏的根須也不知怎的全拔了出來,還完全不受她控製的把被她弄得亂七八糟的草坪小心翼翼的整理好。


    蘇楷幾乎要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努力把下顎抬回去,頗為敬畏的看著蒲心。


    亞人被剝奪了美麗的容貌,戰鬥力卻強得離譜。即便是在戰場上幾經生死被蟲族視為重要獵殺目標的蘇楷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輕鬆戰勝被暴虐型異種吞噬後產生畸變的亞人。


    他聽說蒲心隻用兩三句話就安撫了暴虐型異種,還以為是誇張的說法,又或者他動用了別的手段,現在親眼所見,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


    陸尋執收到緊急求救信號狂奔而來時,隻看見蒲心指揮者園丁機器人給人不人鬼不鬼的魔鬼花亞人剪根須……和舌頭(?)


    “這邊也剪一剪,也不知道多久沒打理自己了,醜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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