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孫傑被逼而退,無疑是在他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他甚至一度覺得,走在外麵,別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作為一把手,湖嶺的市委書記,他不能容許這種失敗,更不能容許別人以一種失敗者的眼光來看自己。


    可當孫傑灰溜溜的從薑雲輝這裏去到他那裏將情況了一遍之後,他抽了許久的煙,最終還是不得不接受這一事實,被人拿捏到了把柄,他不得不忍氣吞聲,任憑薑雲輝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同時,他也把王博恨得是咬牙切齒,從此再也不踏足這裏半步,他很清楚,自己當初隻在天鵝湖高爾夫俱樂部和孫傑說的這些話,雖然不清楚究竟是如何跑到薑雲輝那裏的,可不論如何,王博也難辭其咎,隻不過一時半會兒他也奈何不了王博,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打掉了牙齒往肚裏掉,可並不代表著樂安民對此就無動於衷,這一次出現的極具戲劇化的變化,就猶如想打瞌睡就有人送來了枕頭,他心頭一陣竊喜,琢磨著如何利用這件事大作章,孫傑下了,不是還可以扶持起其他人嗎,因此,事情最終搞得如此沸沸揚揚,也和他暗中的推波助瀾不無關係。


    可薑雲輝和邢謂東卻似乎想要息事寧人,這又怎麽行呢,如果真這樣的話,那自己所有的盤算就全都落空了。


    “那樂書記的意思是。”薑雲輝就笑眯眯的問道。


    “當然是……”樂安民脫口而出之後,看著薑雲輝笑吟吟的臉,才陡然驚覺自己差點就上了他的當,就在心頭暗罵了一句:這個薑雲輝,別看年輕,可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以前類似的狀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可卻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搞得如此之大過,難不成,其中也有薑雲輝和邢謂東的影子。


    越想越有這種可能,薑雲輝如此大費周章的逼退了孫傑,絕不可能那麽輕易的就便宜其他人,肯定也想染指這個位子,可他初來乍到的,根本就不熟悉這裏的情況,哪來什麽適合的人選,市局一把手,那可不是隨隨便便提拔一個人就能行的,倘若沒有足夠的資曆和威望,別說是薑雲輝了,就算是自己提名的人都不可能通得過。


    可這個疑團才剛剛升起,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邢謂東,整個人頓時又陡然一驚,薑雲輝是沒有什麽適合的人選,可邢謂東有啊,別看他平日裏在湖嶺不出聲不出氣的,也不拉幫結派,可畢竟在湖嶺當了幾年的紀委書記,也有一定的影響力,誰能說得清楚他就沒有適合的人選呢,如果薑雲輝和邢謂東聯手起來共同力薦一個人,還真有這種可能。


    在腦海裏盤算了一下,目前有可能被提拔的人選裏究竟有誰和邢謂東平日裏走得比較近的,可想來想去也沒有個頭緒,就有些後悔,看來自己平日裏對於邢謂東的了解和關注還是少了些。


    有了這些猜測和警覺,樂安民說話就小心翼翼了許多,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道:“當然應該認真對待,畢竟這官員提拔重用不是小事,關係著社會主義建設,來不得半點疏忽大意,如果提拔的官員本身就有問題,那我們憑什麽相信他會在如此重要的工作崗位上盡職盡責,憑什麽相信他會一心一意為人民服務,如果等以後再發現問題,我們又該如何麵對老百姓的指責和質疑!”


    剛開始說得還小心翼翼的,可說到了後麵,則是義凜然、義言辭的,讓人難以辯駁。


    邢謂東眉頭微微一皺,剛想說什麽,薑雲輝卻搶先說道:“樂書記說的也很在理,官員幹部的任免是極為嚴肅和神聖的問題,本著對黨和國家,以及人民群眾負責的原則,我們必須要嚴格把關,不過這究竟怎麽查,還需要好生商榷一下,畢竟大張旗鼓去查,對這部分官員幹部的影響實在不大好,也容易對輿論造成誤導,尤其是王睿華同誌,現在已經被抬到了如此高的地步,真要去查他,豈不是會讓不明真相的群眾無所適從,對我們政府的公信力,也將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


    聽薑雲輝提及王睿華,樂安民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不悅道:“說到這個王睿華,真是有些不像話,誰批準他自吹自擂,不斷往自己臉上抹金的,還有孫平也真是的,他這個部長是怎麽當的,新聞宣傳都不把關,怎麽隨隨便便讓媒體發表這些不負責任的言論,真要出什麽事,他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薑雲輝微微笑了笑,並不接口,而邢謂東則一直都是麵無表情的,就仿佛所說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似的。


    沒人搭話,樂安民神情有些怏怏,隨即又大手一揮,很有氣勢的說道:“既然王睿華如此標榜自己廉潔清明、克己奉公,那我們就更應該要查了,查了沒問題,那也是對民眾有所交代,真樹立一個新時代的典型起來,如果真有問題,那也是給我們其他的黨員幹部敲一個警鍾,當老實人、做老實事,別整天去琢磨這些歪門邪道,謂東書記,你是紀委書記,這事就交給你了,務必要給市委一個交代!”


    邢謂東瞟了薑雲輝一眼,說道:“樂書記,這事你看是不是上會討論一下!”


    “我看這根本就用不著。”樂安民蹙眉說道:“舉報信就是信號槍,稽查官員幹部違法亂紀的事,原本就是你們紀委的職責,做你們本職的工作,還需要上什麽會,難道說會上要包庇犯罪分子,你們紀委也照辦嗎!”


    邢謂東就不說話了,悶著頭抽煙。


    薑雲輝卻笑著說道:“樂書記說的有道理,謂東書記,你還是遵照樂書記的指示去做吧,將事情查過水落石出,也好向眾多常委交代不是,要不然,大家對於究竟提拔誰來接任孫局長,擔負起咱們湖嶺社會治安的重責,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薑雲輝發話了,邢謂東這才粗聲粗氣道:“那行,我們市紀委一定嚴格按照樂書記的指示,調集精兵幹將,對舉報信所涉及到的人員都進行必要的調查,一有什麽狀況,第一時間向樂書記匯報!”


    邢謂東要等薑雲輝發話了才肯表態,這讓樂安民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堂堂湖嶺的一把手,說話居然還沒薑雲輝管用,這無疑是個極大的諷刺,同時,他也有一種落入了薑雲輝和邢謂東算計中的感覺,就仿佛薑雲輝和邢謂東原本也就是這樣打算的,可卻讓自己出頭來當這個惡人。


    但不管怎麽樣,最終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就行了,隻要他和薑雲輝、邢謂東達成了一致,即便趙明德和其他人再不願意也沒有辦法。


    邢謂東回去之後,立刻就大張旗鼓的成立了專案小組,並在第一時間就對所有涉案人員開展了調查,但令人驚訝的是,第一個開刀的不是一時間風頭無人可及的王睿華,而是陳誌和,這讓許多人心裏又開始浮想聯翩起來,各種議論也是沸沸揚揚,仿佛都品出了其中難以言喻的味道。


    可坐在趙明德辦公室的王睿華,臉上卻絲毫也沒有輕鬆的表情,反倒是憂心忡忡的對趙明德說道:“市長,你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幾天,他看起來風光無限,不時接受新聞媒體的訪問,並參加節目錄製,所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表情,都是有專人專門為他設計的,他有時都感覺,自己仿佛不是官員幹部,而是一個戲子演員了,整天都戴著麵具生活,有些時候,他都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不少人都紛紛向他表示祝賀,認為他的這個局長,十有**是沒問題了,畢竟不論是比資曆、比背後的力量,他都是所有候選人中的佼佼者,加之又有薑書記的認可和青睞,誰還拚得過他,這次可謂是名利雙收。


    可王睿華晚上卻睡不著覺,有時偶爾睡著了,也會被噩夢驚醒,他似乎感覺到有一根無形的繩子係在自己脖子上,而這根繩子不斷的收緊,勒得他簡直喘不過氣來,就拿這次紀委的行動,就讓他感覺到了其中的詭異和古怪。


    趙明德也是一臉的凝重,王睿華都察覺到其中的問題,他又豈會沒有感覺,可他卻是怎麽都想不明白,薑雲輝周旋於其中究竟有什麽目的,是向自己示好,還是就想拉攏收買王睿華,亦或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琢磨了許久也沒有什麽頭緒,他揉了揉臉上有些酸硬的肌肉,強笑著說道:“睿華,你約一下薑書記,就說我想見見他。”也該是時候和薑雲輝攤牌了,隻要薑雲輝的要求不算太過分,許多東西也不是不能談的,官場裏講究的,不就是鬥爭和妥協嗎。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來一聽,很快又臉色大變,沒說幾句就掛了,然後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坐了許久,才頗有些艱難的對王睿華說道:“這個局長的人選,已經出來了……”


    ps:從昨天晚上開始,老婆已經連續疼了24小時了,可始終還達不到進產房生產的標準,每每看到她疼得渾身蜷縮,下唇都快咬破了,我就心疼不已,真恨不得替她疼替她生,光棍節過去了,希望12號能夠順利迎來寶寶的降生,這一章,依然是在病房裏趕的,大家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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