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師侄們的那些禮物,不過是九牛身上的一毛而已。


    儲物鐲中除了他們收集到的各種天材地寶、靈藥妖獸,還有從其他人身上摸屍所得。


    她幾乎記不清在界外之界到底殺了多少金丹,甚至連元嬰都有兩人,他們每個人的資產,最後都匯入她手中,其龐然程度可以想象。


    以她如今金丹的神識,都足足花了三天才整理完,沒等喘口氣,蕭晉等人把他們身上的儲物戒也送了過來,裏頭同樣有許多物資,一個個鼓鼓囊囊的,急需整理。


    陳輕瑤:“……”


    這感覺好像是太久沒做衛生,堆積到周末不得不哭唧唧大掃除。


    東西太多,她隻好臨時又煉製了一個儲物鐲,才把幾人的儲物戒騰空,裏頭的靈材靈藥取出,再塞入一些丹藥法器還給他們。


    之後,陳輕瑤又開始閉關,這回不單單為修為,也為提升四道技藝。


    自從進階金丹後,她還不曾靜下心來,好好煉過幾爐丹藥、製作幾柄法器,現在煉製材料前所未有的充足,修為又比以往提升許多,她生出一股將丹符陣器全部提升到黃階頂尖的野心。


    達成這個目標很不容易,不說四道,就算隻是其中一道,想要有所進步,都需要經過長久的磨煉和反思,其中需要的物力更是不計其數。


    陳輕瑤比別人的優勢在於她擁有傳承,可以用極小的物質代價進行無數次練習,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修為越高,閉關時間越長這句話確實不錯,她將自己關在工房內,一關就是兩年。


    兩年後出來溜達一圈,看看幾個小夥伴,了解一下大家的近況,轉頭繼續閉關。


    又一個兩年、再一個兩年……其間寒山真君都回過宗門一趟,陳輕瑤仍在閉關,那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勢頭感染了同伴,使得他們一個個也瘋狂修煉,生怕慢下一步。


    兩枚丹藥自丹爐內躍出,被陳輕瑤一把抓住,裝入玉瓶。


    她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身體動了動,霎時一陣哢哢聲傳來,仿佛生鏽的機器艱難轉動。


    若她果真是台機器,這會兒不止生鏽,恐怕都報廢了。


    十年,她足足花了十年,終於將之前的野心變為現實。


    現在不論是黃階上品法器、上品符籙還是上品陣盤,她都能做到手到擒來,黃階丹藥也煉製了數十種,並且每一種都能煉出極品丹。


    如果她張狂一些,說自己是玄階之下第一人,大概也無人反對。


    “做人要低調,”陳輕瑤摸著下巴道,一下刻又叉腰,“不過,我說我是最有錢的金丹,這點大家沒意見吧?”


    那整整兩個儲物鐲的物資,在她十年間孜孜不倦的消耗下,終於耗去一部分,煉成更加珍貴的丹符陣器,她現在整個人就是行走的商行,不,恐怕最大的商行都沒有她庫存充足。


    “腰纏萬萬萬萬貫的感覺太美好了。”陳輕瑤靜靜叉腰體會片刻,這才出門去找小夥伴。


    她現在依舊是金丹初期的修為,並非閉關期間懈怠了修煉,而是境界越高,修為提升得越慢。


    就算天才如寒山真君,煉氣、築基兩個階段隻花了十年,從金丹到元嬰卻也花了三十幾年。


    陳輕瑤掐指一算,她同樣花了十年才結丹,其中還多虧了靈源的功勞,省下不少時間,她不認為自己比師父天才,如今又一個十年過去,還沒邁入金丹中期可太正常了。


    不過,比起初入金丹時,她如今累積的實力自然要渾厚得多,打以往兩個自己沒問題。


    閉關期間她曾出來溜達過,不止她在進步,大家同樣沒有鬆懈。


    秦有風的煉體功法已經修煉到第三層,擁有金丹初期的實力,蘇映雪也在兩年前結丹,周舜則是築基後期,接近大圓滿,他其實早有結丹的能力,隻是一直在打磨劍意,劍修強大的戰鬥力,讓他能夠越階挑戰,實力不在金丹初期之下。


    蕭晉和趙書佑依舊是金丹初期,趙書寶築基中期,並且成功悟出劍意。


    他們這個小團體,每個人都不容小覷。


    眼下在寒山峰內找了一圈,同伴們要麽閉關,要麽不在,竟然一個都沒遇見,陳輕瑤有點稀奇。


    “人都跑哪兒去了?”


    她招來一隻仙鶴,飛身躍到仙鶴背上,拋出一枚丹藥,“勞煩鶴大仙載我到宗門最熱鬧的地方逛逛。”


    仙鶴口中發出一聲清鳴,雙翅一震,衝天飛起。


    靈禽飛行速度不緊不慢,穿梭在縹緲群山之間,讓人生出幾分悠閑之感。


    陳輕瑤原以為它會帶自己去宗門坊市,不想卻來到外門擂台,看見擂台旁人山人海,她恍然道:“原來又是一年外門大比。”


    外門大比三年一次,她拜入宗門至今,除了自己參加的那回,之後不是閉關,就是外出曆練,這還是第二次遇上。


    仙鶴盤旋在半空,陳輕瑤正想著要在哪裏落地,忽然看見高台上有道熟悉的身影,主持外門大比的幾位刑法堂金丹,為首之人不正是蕭晉!


    這家夥入刑峰才幾年,沒想到都混上小頭目了,身上的黑衣也與普通刑峰成員不同,多了幾道金紋,酷帥裏帶著狂霸拽。


    蕭晉敏銳感覺到有人在觀察他,這並不稀奇,刑峰在天元宗弟子心中本就是神秘無比的存在,甚少出現在眾人麵前,在場這些外門、內門弟子又都是煉氣築基修為,對於刑法堂的幾名金丹,個個敬畏中帶著好奇。


    但這道視線不知為何,卻讓他有些在意。


    蕭晉抬眼看去,正對上陳輕瑤帶著調侃的目光。他微微一頓,下一瞬,身形出現在半空。


    陳輕瑤上上下下打量他,笑眯眯道:“很嚴肅嘛,笑都不笑一個。”


    蕭晉輕聲咳了咳,為主持大比刻意釋放的冷意瞬間收攏,嘴角慢慢彎起,“阿瑤怎會來此?”


    “出來找你們咯,”陳輕瑤在仙鶴背上晃了晃腿,“其他人去哪兒了?”


    “外祖與周師弟和趙師弟日前下山曆練。”蕭晉道。


    他們七人,算起來隻有周舜和趙書寶不是金丹,修為達到金丹境後,除了一些特殊機緣,修士在門派內靜修的時間,往往多於外出曆練的時間,除了適合他們試煉的場所變少外,也是因為從這個階段往後,感悟天地之道、累積修為比廝殺更有利於進步。


    所以宗門裏,都是境界低的弟子時常下山,金丹真人之上的,則甚少出門。


    秦有風又有不同,他是體修,與劍修相似,需在不間斷的戰鬥中提升自我。


    陳輕瑤點點頭,剛剛她感知到,蘇映雪跟趙書佑確實還在各自院中,秦有風跟周舜、趙書寶不在。


    她看向蕭晉,扯了扯他袖子上的金紋,揶揄道:“一陣子不見,你都升官了,看起來混得不錯?”


    蕭晉又是一聲輕咳,“阿瑤說笑了。”


    陳輕瑤其實沒怎麽說笑,刑峰那種地方,匯聚的是整個宗門的精英,想要在那裏出類拔萃,靠修為靠背景都不行,得拿出讓人實打實信服的戰績。


    以往蕭晉是沒事就下山獵殺妖獸,偏偏隨著修為提升,現在隻有四階中後期妖獸能在他手下走幾個回合,但修真界哪有那麽多四階妖獸,鳳眼森林裏都沒多少頭,若都被他殺光了,妖王肯定不會同意。


    所以陳輕瑤知道,這家夥如今不怎麽殺妖獸,改為整天盯刑峰的任務了,能如此快晉升,想來接的任務數量不在少數。


    兩人在半空中說話,宗內弟子不敢隨意亂看,高台上同為刑峰成員的幾名金丹卻沒什麽顧忌。


    剛剛見到蕭晉忽然消失,大庭廣眾之下玩忽職守,幾人就十分詫異,後來看他斂去一身冷意,微微垂首,笑得有些靦腆的模樣,更是十分適應不良。


    要不是親眼見過這位同門出任務時的狠厲凶殘,光憑這張臉,或許他們就被騙到了!


    “那位師妹瞧著有些眼熟。”一位金丹眯眼看去。


    另一位同門嘲笑他:“什麽師妹,那是寒山峰的小師叔,當年在刑峰見過一麵,你這記性可不大行。”


    “寒山峰的小師叔?”


    這個名號不少人印象深刻,寒山真君的親傳弟子,四道兼修的天才妖孽,還有傳聞中,出手非常、非常大方。


    不過大約十年前,這位小師叔忽然銷聲匿跡,不知是在外曆練還是閉關潛修。


    雖說修真無日月,但十年時間對於一些低階修士來說依舊算得上長久,加上宗內人才代出,時不時有天才橫空出世,因此許多新入宗的弟子並未聽過陳輕瑤的名聲,老弟子們也漸漸模糊了記憶。


    刑峰之人倒是時常能感受到她的存在,無他,隻因為有人太!能!現!了!


    他們承認,他們買不到極品丹藥,用不起高階陣盤,也不能天女散花一樣撒符籙,但你蕭晉天天這樣搞就沒意思了!


    怎麽就有人能頂著那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行那樣欠揍的事?要不是打不過,一天得把那家夥套八百回麻袋才能解氣!


    聽說仙鶴上坐著的就是大手筆的寒山峰小師叔,這幾名天元宗精英、堂堂金丹真人,紛紛投以熱烈的視線。


    陳輕瑤接收到視線,不過她沒察覺到其中求包養的意圖,以為是在催蕭晉回去,便跟他揮了下手,說:“去辦正事吧,晚點再聊。”


    蕭晉微微頷首,目送她離去,才落到高台上。


    諸位金丹遺憾地歎了口氣。


    陳輕瑤並未走遠,因為她又遇見了兩個熟人,李小山和李二娃兄弟。


    她已經將仙鶴放走,打算自己隨意逛逛,被叫住的時候還有些疑惑,當年與李小山可以說就一麵之緣,李二娃那時又是個小孩子,長大後外貌有不小的變化,她遲疑了一下,才肯定是那倆兄弟。


    見她認出他們,兄弟兩人神情激動,李二娃還想上前,被他哥拉住,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見過師叔。”


    陳輕瑤見李二娃身上是外門弟子服,李小山則是內門弟子服,心下有些驚奇。


    小山村出來的兩兄弟都有靈根也就罷了,李小山的資質可以說極其平凡,丟進人堆裏都不冒頭那種,否則也不會拜入宗門後,隻能當個雜役弟子,可他卻從雜役到外門,再從外門到內門,這是怎樣的一部奮鬥史。


    想想對方平庸至極的天賦、平庸至極的外貌,陳輕瑤暗自思索,這難道走的是凡人流路線?


    “不必多禮,對了,你們母親還好麽?”


    李二娃搶著回答:“娘親身體很好,就是一直記掛著師叔,要我和哥哥不能忘記師叔的大恩!”


    陳輕瑤笑了笑,道:“舉手之勞,什麽大恩不大恩。”


    與兄弟二人說了兩句,她便要離開,轉身前,見到李二娃黑溜溜的眼睛像小狗一樣露出幾分不舍,想起當初可愛懂事的小家夥,不由伸手捏了把他的臉頰,道:“好好修煉,爭取三年後跟你哥哥一樣進內門。”


    “嗯嗯嗯,我會的!”李二娃高興得直點頭。


    陳輕瑤還要再逛逛,忽然收到主峰來的傳信,掌門師兄得知她出關,請她過去議事。


    “找我議事?”陳輕瑤滿心困惑,她跟師尊是一個路數,雖然也算是主峰的人,但宗門內的事務半點不沾,所以不知道有什麽事要找她議的。


    馬不停蹄來到主峰大殿,見到闊別已經的師兄,陳輕瑤特意細看了兩眼,十年不見,掌門師兄臉上胡子都沒多長一根,仿佛昨天剛見過,叫人生不出久別重逢的感慨。


    季掌門看她卻有挺大不同,不止周身氣息更加強盛,坐立行走間也更顯穩重,顯然閉關很有成效。


    二人敘了會兒話,季掌門道:“師妹如今在丹符陣器四道上,不知達到怎樣的造詣?”


    陳輕瑤微微挑眉,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不過還是照實說來。她身上除了傳承這個秘密,別的沒什麽不能告知師門的。


    季掌門聽後,連說幾個好字,眼中俱是欣慰,難得有些喜形於色的意思,“師妹既有如此天賦,又有如此毅力,實在是我天元宗之大幸,亦是你我師門之大幸。”


    她不過金丹初期,任何一道達到如今的造詣都算絕頂天才,但她卻能做到四道同時提升,這樣的天賦,別說現在的修真界,就是再往前推萬年,都沒有能出其右者。


    陳輕瑤不大好意思地擺擺手,“師兄您就別誇了,當心把我骨頭誇輕,還是說正事吧。”


    她努力不讓自己飄起來,師兄偏在使勁吹氣,把她吹到天上去怎麽辦?


    季掌門搖頭失笑,卻又再誇了兩句,才說明找她議的是什麽事。


    “幾位峰主想請我教導弟子?”陳輕瑤沒想到是為這個。


    之前她剛從界外之界回來,拜訪過四峰,那些師兄師姐是有希望她講道的意思,她當時隻說考慮考慮,後來一閉關就是十年,把這事拋到腦後了。


    季掌門道:“他們幾人知道你天賦優異,又已經結丹,早些年就想讓你去各峰指點弟子,隻是你一直閉關,才不得不作罷。眼下外門弟子大比,過幾日這些弟子入內門,眾峰主齊聚一堂,大概又要提及此事。”


    因此,季掌門先來詢問陳輕瑤的意見。


    以天元宗掌門的身份來說,他自然希望陳輕瑤能指點指點弟子,讓整個宗門的實力都得以提升;而以陳輕瑤師兄的身份來說,這種事,肯定要隨小師妹高興,她高興就做,不高興就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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