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道:“安陽侯陶府,以及他們的兒女親家蘇府。”


    話音落後頓了頓,又問:“你是皇帝,應該可以找到證據清算他們吧?”


    別家她不知道,但是蘇府號稱書香門第,門風清貴,可方才她入眼所見,府中繼母和得寵的姨娘,屋裏擺設一點都不清貴,以她父親那點俸祿,以及明麵上的商鋪莊子,如何供養得起那樣奢靡的生活?


    這話聽在楚帝耳中,有些好笑,君王想要清算臣子,就算沒有證據又如何?


    他問道:“仙姑想讓他們得到什麽懲罰?”


    “失去權勢富貴,成為人下人。”蘇映雪想了想,緩緩說道。


    這樣的結果,應該足夠他們痛苦了。


    自從得知自己身具靈獸血脈後,她就懷疑,母親的死或許並不簡單,因為具有靈獸血脈之人,身體往往比普通人健壯,怎麽會輕易難產去世?


    隻是時隔多年,真相如何已經無法得知,但父親在母親懷孕期間背叛她,與她妹妹勾搭成奸,母親屍骨未寒之時,就將繼母娶進門,這些都是事實。


    她要他們餘生都為自己曾經的作為痛哭懊悔。


    “這是定金,事成之後給你第二顆。”蘇映雪拋過去一個小玉瓶。


    楚帝伸手接住,再抬頭時,大殿上已空無一人。


    “仙人……”他自言自語,不是沒想過動用手段將方才的女子留下,可對方的實力顯然遠超常人,若成功了還好,萬一不成,必定給自己招來滅頂之災。


    身為皇帝,對自己的命總是愛惜,權衡過後,到底打消了念頭。


    “蘇家和陶家,你們既然得罪了仙人,就別怪朕心狠……”


    兩日後,恰逢蘇府當家主母生辰,蘇月芙和夫婿陶景元一同回娘家。


    花廳內,一眾前來赴宴的女眷,透過屏風看著蘇家儀表堂堂的貴婿,個個讚不絕口。


    “要我說,這些小輩裏頭,就你們家二姑娘命最好,找的夫婿家世出眾、風度翩翩,旁人羨慕不來。”有位夫人開口讚道。


    二姑娘幾個字,讓主位上蘇夫人心裏似被刺了一下,麵上卻微微一笑,道:“你們再誇,她可就臊起來了。”


    蘇月芙果真一副嬌羞模樣。


    旁人紛紛打趣,“都成親了,麵皮還這樣薄呢。”


    實則她們不少人門清,蘇月芙的婚事,是從她姐姐手中搶來的,甚至蘇夫人自己,當年也搶了她姐姐的男人,但是人家眼下這樣春風得意,誰還會不討趣,提那些陳年舊事,至多暗中酸溜溜嘲諷一番罷了。


    正和樂融融,門外忽然傳來一道悅耳的嗓音,“太太生辰,映雪來晚了,還望恕罪。”


    這個名字,讓一些人遲疑了一下,而後麵色驟變,頓時議論紛紛。


    “是誰?”


    “映雪……難道是蘇家大姑娘蘇映雪?”


    “不是說她壞了名聲,自覺無顏見人,投水自盡了?難道沒死?!”


    蘇夫人與蘇月芙臉色更是變得極為難看,雙眼死死盯著門口。


    一道倩影從門外步入,長身玉立,不染鉛華,絕佳的姿容叫人見之忘俗。


    有人輕吸一口氣,“蘇家大姑娘長相竟如此出眾……”


    蘇夫人捏緊手帕,保養良好的指甲因為用力幾近劈裂,盡管氣質大變,這張臉她不會忘記,這個賤種果然沒死!


    “是你!”蘇月芙聲音尖利,“你怎麽沒死!”


    她嫉妒的眼神落在蘇映雪臉上,不止沒死,還變得比從前更加漂亮了,這令她尤其難以忍受。


    蘇夫人很快恢複鎮定,按下失態的女兒,溫聲說道:“不知姑娘是誰,竟如此湊巧,和我們家大姑娘同名。可憐我那大姑娘,年紀輕輕竟想不開,她若喜歡她表兄,隻管來與我說就是了,就算得罪陶家,我也會為她做主,誰知她卻……”


    似是悲傷難耐,哽咽著用帕子輕拭眼淚。


    蘇映雪聽她三言兩語便將髒水潑在自己身上,隻淡淡一笑,道:“當初真相如何,你我心中清楚,我也懶得與你費口舌,今日來,隻是想提醒太太,好好過這個生辰,往後可就沒有這樣的好日子了。”


    蘇夫人垂眼斂去詫異,幾年不見,這畏畏縮縮的賤種,不但變得落落大方,還這樣伶牙俐齒,看來果真是有什麽際遇。


    可惜到底年輕,竟還敢出現在她麵前,上一次沒狠心將她弄死,這次可不會手軟。


    她暗中給丫鬟使眼色,貼身伺候她的丫鬟立刻悄悄退下。


    蘇夫人柔柔笑道:“姑娘這話我聽不懂,隻是來者是客,姑娘既然來了,不如一同坐下喝杯茶。”


    一個丫鬟作勢要去扶蘇映雪,旁邊突然衝出另一個端著茶杯的丫鬟,兩人撞在一處,茶水直直往蘇映雪身上潑去。


    “你這蹄子粗手粗腳,還不將這位姑娘服下去更衣!”立刻有位婆子喝道。


    在座的人對後宅手段心知肚明,這位疑似蘇府大姑娘的女子,一旦被扶下去,怕就不會再出現在她們麵前了。


    然而等眾人定睛去看,卻發現,原本潑灑出來的茶水,竟在半空中匯聚成一團水球,一滴不剩又全部回到茶杯裏。


    場景靜了一瞬,一人顫聲道:“鬼……是鬼!”


    “蘇家大姑娘的冤魂回來了!”


    尖叫聲頓時充滿整座花廳,鬧成一團。


    屏風另一頭,蘇老爺聽到這邊吵鬧得厲害,大感臉上無光,打發人過來看看怎麽回事。


    小廝驚慌失措回話道:“老爺,是大姑娘,大姑娘的冤魂回來了!”


    “胡說!”蘇老爺厲聲喝止,“青天白日,我看誰敢裝神弄鬼!”


    他起身走向花廳,幾位賓客或擔憂、或看熱鬧,也跟了過去。


    “老爺!”見到他,蘇夫人眼中含淚撲了過來。


    蘇老爺一麵安撫她,一麵看向廳下站立的女子,說實話,對於自己的長女,他或許還不如蘇夫人熟悉。


    隻是蘇映雪長著與她母親七分相似的臉,蘇老爺背棄發妻,心中難免有鬼,一見這張臉,心中先是一跳。


    陶景元跟在嶽父身後,也看到了蘇映雪,臉上滿是驚豔,待聽人說,這是蘇家大姑娘,原先與他有婚約之人,登時大悔。這樣的美人,他竟錯過了,反倒娶了蘇月芙那母老虎!


    蘇月芙看見他的神情,恨得心裏淌出毒汁來,隻想將蘇映雪那張臉撓花。


    蘇老爺等人的到來,讓場麵逐漸鎮定,他清清嗓子,道:“這位姑娘來我蘇府,不知有何貴幹?”


    言下之意,是不承認這是蘇家大姑娘。


    畢竟一個死去多年,還名聲有汙的女兒,隻會給他的仕途帶來麻煩。


    蘇映雪有所預料,並不覺得失望或是悲傷,對於這些人,她早已沒有任何期待。


    她不曾開口,隻是側身往後看了看。


    眾人不由跟著她的視線看去,隻見一隊官兵簇擁著一名太監衝入府裏,太監口中喝道:“罪人蘇文清接旨!”


    蘇文清便是蘇老爺之名,聽見這話,心驚肉跳地領著家眷跪下。


    一連串罪名打下來,結黨營私、行賄受賄、治家不嚴……最後一句,闔府貶為惰民,不得啟用!


    蘇老爺一下子跌坐在地,麵上滿是茫然。


    他不知發生了什麽,前一刻還意氣風發,後一刻竟被聖上貶為惰民。


    惰民,地位比普通百姓還要低下,沒有家宅田產,後代不得讀書、不得科舉,甚至不得與百姓通婚,永無翻身之日!


    “老爺!這一定弄錯了老爺!”向來溫婉的蘇夫人忽然尖叫起來,撲倒蘇老爺身上,用力搖晃著他,狀似癲狂,“老爺你快說話,你快去求求聖上,肯定是弄錯了!”


    她怎麽會成為賤民,她費盡心機才有今日的地位,怎麽會成為賤民!


    蘇老爺卻像是傻了,沒有半點反應,蘇夫人赤紅著眼看向眾人,目光忽然落在蘇映雪身上,一下變得極其怨毒,恨不得吃她的肉般,“是你!是你這賤人搗鬼!我當日就該殺了你,我殺了你!”


    她衝過去欲要撕扯蘇映雪,卻被幾名侍衛攔下,宣旨太監更是大聲喝道:“罪婦不得對貴人無禮!”


    來赴宴的賓客被眼前發生的事弄得滿頭霧水,此時才都明白過來,蘇家被聖上降罪,原來是因死而複生的蘇家大姑娘!


    貴人?什麽樣的貴人能讓禦前大太監如此維護?


    眾人心中立刻開始猜測,想到這位姑娘的美貌,難道竟有幸被聖上看中,成了皇妃?


    蘇老爺似是突然回魂,一把推開蘇夫人,狠狠打了她一個耳光,“賤婦,你竟如此歹毒,殘害我的骨肉!”


    “娘!”蘇月芙衝過來扶住蘇夫人,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父親。


    蘇老爺完全沒有理會她,反而看向蘇映雪,麵上滿是懊悔痛苦,“映雪,是為父不稱職,才讓這賤婦有機可趁害了你,你放心,我立刻休了她!”


    蘇映雪沒有絲毫動容,蘇老爺方才裝作不認識她的嘴臉,她都還記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蘇夫人被方才一掌打得披頭散發,呆愣過後,突然如瘋婆子般大笑起來,“蘇文清,你這偽君子,活該你有今日!哈哈哈哈……”


    “映雪,是爹錯了,你和陛下求求情……”蘇老爺不住哀求道。


    看著自己雙親的模樣,蘇月芙怨恨地看向蘇映雪,想及她如今皇妃的身份,更是嫉恨得幾欲發狂。


    憑什麽,她蘇映雪一個沒娘的野種,憑什麽成為人上人!


    不等她說話,禦前太監又道:“陶二公子和二奶奶盡快回府吧,給你們府上的旨意這會也該到了。”


    “什麽?陶家竟也獲罪了嗎?”


    “也是,陶家背棄婚約,她如今成了……怎能不報複。”眾人竊竊私語。


    蘇月芙和陶景元則一下子軟倒在地。


    “映雪、映雪……”蘇老爺仍在苦苦哀求。


    蘇映雪隻最後看了一眼這滿地荒唐,便轉身大步離去。


    這些麻煩終於解決,她還要回去找姐姐呢。


    第73章


    青嵐城外地底裂縫附近,陳輕瑤與蕭晉足足等了兩日,才聽見洞穴內傳出動靜。


    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爆鳴,夾雜著慘叫,然後有人連聲咒罵。


    陳輕瑤與蕭晉藏身在一株大樹上,忍不住偷笑,“我在那個法陣裏加了一點癢癢粉,看來效果還不錯。”


    她最近嚐試著,將法陣與其他手段結合,比如搭配一些毒丹之類,可惜陣符對靈氣要求十分精細,丹藥上任何一點細微的靈氣波動,都有可能影響法陣效果。


    因此,她暫時隻能在裏頭加入一些不含靈氣的凡藥,而大部分凡藥對修士無效,少數有點效果的,藥效也很快就會過去,就像眼下,那點癢癢粉不過讓對方難受了片刻,僅起個惡作劇的作用。


    一人怒氣勃發從洞內衝出,惡狠狠掃視周圍,“給老子滾出來!”


    “果然是個魔修。”陳輕瑤皺了下鼻子,而且看修為,比他們兩個高,但還沒有到金丹期,不然,僅憑金丹期的神識,就能發現他們藏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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