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輕瑤又道:“他們那邊現在隻有一個人,等晚上人都回來,再上門跟他們講講道理,省得有人說我們以多欺少。”


    “正該如此。”


    天色漸暗,營地內的人陸續回來,周舜也在其中,見到陳輕瑤與蕭晉,他麵上一鬆,硬生生繃出個不太明顯的笑。


    陳輕瑤看見,打趣道:“周師兄,你的包子長褶子了。”


    其他人一時沒聽明白,待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周舜的包子臉,登時哈哈大笑。


    出去尋找天極草的人今日運氣不錯,都不曾受傷,眼下他們也有了九人,當下便一同出門去。


    這些時日,可把營地內六名弟子憋屈得慌,好不容易等來同門,恨不得馬上能出口惡氣。


    飛雲宗的人知道天元宗必定會來尋麻煩,早已戒備起來,一聽到動靜,立刻從帳篷內走出。


    夏域平憤聲道:“唐宏,你飛雲宗的人強占天元宗地盤,今日該讓出來了!”


    飛雲宗領頭唐宏笑了笑,輕蔑道:“到底是誰的地盤,可不是光憑嘴上說說,我飛雲宗實力比你天元宗強,為何不能享用最大的地方?”


    “多說無益,有本事比劃比劃!”


    其他宗門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出來旁觀,這些大宗門平日高高在上,難得遇上他們的熱鬧,如何能錯過。


    唐宏傲然道:“比劃就比劃,不然真以為我飛雲宗的人怕了你們。我就站在這裏,誰有膽量盡管來!”


    天元宗幾人不由將視線轉到王旭光身上。


    唐宏敢這樣囂張,自身實力就是他的依仗,同為煉氣大圓滿的劍修,隻有王旭光能與他一戰,先前周舜與他動過手,惜敗一招。


    眾望所托,王旭光上前一步,拱手道:“那就請唐道友指教。”


    眾人讓開些許,那二人登時戰到一處,一時隻見劍光凜凜,劍氣逼人。


    陳輕瑤與蕭晉正觀戰,周舜忽然低聲與他們說道:“注意飛雲宗那邊,剛剛站在唐宏身後的人。”


    兩人看過去,見到一位少年,修為隻在煉氣十層,看著沒什麽特殊,但不知為何,多看幾眼,便有種違和感。


    “這個人……身上氣息好奇怪。”陳輕瑤輕聲道。


    蕭晉則道:“他比唐宏強。”


    周舜點頭,說:“我也有這種感覺,他看起來比唐宏更危險。”


    所以先前在唐宏手中惜敗後,他不曾再次挑戰,因為就算打贏唐宏也沒用,飛雲宗另有底牌。


    陳輕瑤點點頭,難怪飛雲宗底氣如此充足,就算天元宗如今也有了九人,也不見他們退縮。


    但是,唐宏已經是煉氣大圓滿的劍修,按理說築基之下無敵,唯有同樣修為的王旭光才可一戰,比他還強,可能嗎?


    周舜又沉聲道:“我聽祖父提過,若有元嬰以上修士出手,可強行遮掩低階修士修為,即便元嬰真人也探查不出。”


    陳輕瑤心中一凜,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飛雲宗那名少年,極有可能為築基修士偽裝!


    築基及以上修士不得入小秘境,這是正道、魔門、散修盟約定好的事,入秘境之前,所有弟子暴露在各元嬰真人眼下,修為一覽無餘。


    可要是有元嬰之上的人出手遮掩,那就算元嬰真人也看不出來。


    飛雲宗身為第二大宗門,竟帶頭做這種破壞規則的事,難道當真是被萬年老二這個稱呼給惹急了?


    “阿瑤,待會兒我來與他對戰。”蕭晉忽然道。


    唐宏與王旭光二人看似旗鼓相當,但到底王旭光在煉氣十層打磨更久,累積更充足,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即將勝出。


    飛雲宗好不容易壓過天元宗一頭,怎麽甘心將地盤讓出,那個築基少年必定會出手。


    天元宗這邊,王旭光隻怕無力再應戰,其他人更不行,隻有陳輕瑤與蕭晉還可一試。


    陳輕瑤並不懷疑蕭晉的實力,隻是這一戰必定艱難,讓他去又要血淋淋,她道:“先讓我試試,入秘境之前,不是剛煉出一個陣盤麽,恰好拿他煉煉手,若我不是對手,你再來。”


    她那個組合法陣自從琢磨出來後,隻在自己身上試過威力,還沒讓其餘人嚐嚐厲害,這可不是她的本意。


    蕭晉對她有十二分的信心,不再堅持,隻道:“阿瑤小心。”


    說話間,比試已分出勝負,唐宏敗了。


    那築基少年果然上前,道:“飛雲宗元立輝,請賜教。”


    王旭光此前並未注意到他,此時留心一看,也察覺出不同,麵色凝重起來。


    他正要應戰,便聽後方陳輕瑤道:“王師兄辛苦,這一戰不如交給我吧。”


    她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了幾步。


    王旭光有些擔憂,低聲提醒:“此人很危險。”


    陳輕瑤笑著點點頭,衝元立輝拱拱手,“天元宗陳輕瑤。”


    那邊王旭光回到同門之中,眾人一片歡喜之意,在他們看來,飛雲宗最厲害的唐宏已被打敗,剩下的人完全不足為懼。


    王旭光卻沉聲道:“這個元立輝不簡單,你們好好留意。”


    聽他這樣說,其餘幾人才仔細看去,有人沒察覺什麽,有人卻忽然心驚,道:“這人……怎麽感覺比唐宏更危險!”


    “飛雲宗什麽時候出了這樣的天才人物?”


    “原來在這裏憋著壞,不好,陳師叔恐怕不敵!”


    飛雲宗那邊,不知道內幕的弟子見唐宏敗了,憂心忡忡,知道的則滿臉期待,隻等著一會兒看天元宗人大驚失色的模樣。


    陳輕瑤見過禮,道:“在下是一名陣修,近日煉製出一副陣盤,請道友賜教。”


    元立輝略一頷首,兩人同時出手。


    他打出法訣,陳輕瑤則揮出陣盤,陣盤在半空陡然擴大,將人籠罩在內。


    元立輝人雖入了陣,方才打出的那一道法訣卻已到眼前,其中所含威力之強,是陳輕瑤以往眾多對手中之最。


    她身法騰挪,雙手迅速掐訣,同時連連後退,直退出數丈遠,才將其中威勢化去大半。


    圍觀之人感受到那道法訣餘勢,心中都是一驚。


    如此威力,若讓他們直麵,能否躲開?


    有其他宗門的人驚歎道:“飛雲宗除了唐宏之外,竟還有如此高手,實力似乎還在唐宏之上!”


    “天元宗那名弟子也不弱,身為陣修,卻能躲開方才那一招,也是天才人物。”


    “雖然如此,隻怕她並不是對手。”


    陣修向來以陣法防禦見長,攻擊性並不強,若遇上強勁的對手,對方以強力破其陣法,之後陣修可就沒有還擊之力了。


    那邊,陳輕瑤化解了攻擊之後,立刻將精力投注於法陣上。


    這個組合陣法雖強,但要是沒有她在外操控加持,任憑一位築基修士破壞,也撐不了多久。


    外認隻知元立輝被困住,卻不知他的真正處境,隻有陳輕瑤與他二人清楚。


    元立輝方才已經破了一道迷霧陣,此時又入滾石陣。這些巨石並非真正存在,可若被擊中,仍會受傷。


    無數滾石從高處落下,元立輝不閃不躲,手中掐出數道法訣,如道道飛劍,將巨石盡數破碎,而後道道法訣疊加,仿佛蘊藏無盡威力,化為大手將麵前陣法撕開。


    滾石陣之後,卻還有一座火海陣。


    他已經破去兩道陣法,看著依然遊刃有餘。


    陳輕瑤並不擔心,指尖繪出一枚又一枚陣符,操控著整座法陣。


    “我隻知陳師叔丹道天賦出眾,沒想到她在陣道上的造詣同樣驚人。”有天元宗弟子驚奇道。


    “竟有人能將兩道雙修至如此程度,實在叫我等汗顏。”


    “這元立輝果然是飛雲宗留的後手,真是卑鄙!幸好有陳師叔在,隻不知她能否撐住。”


    後麵半句亦是不少人心中所想,他們看得出陳輕瑤陣道上的天賦,然而若要對付元立輝,似乎還差了一絲,看他如今的模樣,雖有所損耗,卻並無大礙。


    陳輕瑤這套組合法陣,一共由五個子陣組成,此時已被元立輝破去第三個。


    每個子陣雖然不難破解,但一重套一重,難免讓人厭煩,元立輝加大了攻勢,試圖快速破陣。


    陳輕瑤察覺到,同樣增加輸出,指尖描繪陣符的動作幾乎出現幻影,丹田內的靈力則以更快的速度消耗。


    不管對戰二人,還是圍觀之人,都知道他們正在消磨對方實力,隻看是誰先耗空。


    終於,五個子陣全部破除,元立輝原本隱隱約約的身影清晰出現在眾人麵前,這說明,陣法即將維持不住了。


    飛雲宗幾人立刻麵露得意之色,天元宗弟子則暗自歎息。


    陳輕瑤卻抿唇笑了笑,她的唇色因消耗過多,微微發白,此時再一咬牙,將丹田內剩餘靈力全部抽出,蘊含在一個極其複雜的陣符內。


    陣符落到法陣上,登時——一道無聲的轟擊在法陣內爆開,才要破陣而出的元立輝被猛力擊中,隻來得及給自己加上層層防護,便倒飛出去,落在法陣無形屏障內,下一刻就昏了過去。


    所有的一切被法陣阻擋,眾人察覺不到聲勢,卻被眼前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陳輕瑤揮揮手,收回陣盤,經過方才一番苦戰,陣盤上已有多處破損,須得好好修補一番才行。


    看了眼暈倒的元立輝,此人確實很強,隻是他想不到,被破除的子陣不算什麽,那些隻為消耗他的實力而存在,真正厲害的,是最後母陣所發出的攻擊。


    她走向自己同伴,蕭晉立刻迎上來,暗中撐住她的身體。


    “謝了。”陳輕瑤輕聲笑道,她自己現在體內靈力也不剩幾絲,要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得顧及麵子,還真想一屁股坐下去。


    “元師兄!”飛雲宗的人這才反應過來,迅速上前查看元立輝的傷勢,看向陳輕瑤的目光憤恨不已。


    旁觀之人也回了神,一個個卻驚得說不出話。


    本以為必敗的局勢,誰知竟被那陣修扭轉了,最後一擊的威力眾人看在眼裏,心中不約而同想著:如今陣修打起架來也這樣厲害了麽!


    “天元宗不愧是天元宗,門內弟子果真藏龍臥虎。”


    “那位道友隻怕離黃階陣法師也不遠了吧?如此年輕的陣法大師,可惜我等實力不足,不能與之結交。”


    與飛雲宗的低沉不同,天元宗弟子一個個欣喜不已,今晚幾番柳暗花明,情緒亦跟著起伏,先驚後喜,又驚又喜,叫大家不知該說什麽好,看向陳輕瑤的目光卻滿是敬佩之意。


    先前喚一句陳師叔,乃是因寒山真君的緣故,如今再叫,則多了份真心實意。


    隻因她有這份實力。


    飛雲宗既然輸了,自然要讓出最大的帳篷。


    帳篷大不大,其實並非天元宗之人真正在意,隻是咽不下這口氣,如今悶氣吐出,都覺神清氣爽。


    他們總共九人,另有一位同門不知身在何處,此後除每日留下一人駐守營地外,剩下的都三兩結伴搜尋天極草。


    陳輕瑤與蕭晉雖然已經采集到數百株,卻還是會出去尋找,能找到的不嫌多,找不到就四下看看,說不定有別的什麽收獲。


    這天,兩人一同出發,走了數個時辰後,蕭晉忽然道:“阿瑤,你看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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