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輕瑤到門外招來仙鶴,將兩隻酒壇子綁在一塊讓它銜著,附上一枚信符,隻說是外出曆練時得到幾壇好酒,請掌門師兄品嚐品嚐,然後拿出一顆丹藥,作為仙鶴的跑腿費。


    哪知這隻鶴竟用長長的脖子把丹藥推開,清鳴一聲,晃晃嘴上兩隻酒壇。


    “……你是說你也要酒?”陳輕瑤費了好半天功夫才明白它的意思。


    仙鶴伸著脖子鳴唳,聲音嘹亮。


    果然是想要酒,原以為是隻高冷的仙鶴,結果是酒鬼鶴嗎?


    陳輕瑤從儲物戒裏取出一壇三品靈釀,與它討價還價,“給你酒也可以,不過你得幫我把掌門、丹峰峰主、尚靈師兄的酒都送到,而且接下來一個月找你跑腿,都不能收跑腿費。”


    仙鶴爽快地叫了一聲,用腦袋頂過酒壇,往翅膀下一伸,再出來時酒壇已然不見。


    “咦?藏到哪裏去了,你們靈獸自帶空間嗎?”陳輕瑤一臉新奇,想掀起它的翅膀看看。


    仙鶴雙翅一震,扇了這個試圖偷窺它隱私的家夥滿臉風,眨眼遠去。


    陳輕瑤摸摸被吹亂的發型,歎道:“真是無情啊。”


    “阿瑤,你出關了?”蕭晉提著長槍從山路上走來。


    聽到聲音,陳輕瑤扭頭看他,這段時日,蕭晉一直鑽研寒山真君給的劍譜,想來收獲不小,如今他身上,有股掩藏不住的鋒芒寒銳之氣,讓人見了,下意識想要退縮回避,若是在交戰之中,光光這股氣勢就能壓對手一頭。


    陳輕瑤朝他招招手:“回來得正好,我釀了幾壇酒,咱們一起嚐嚐。”


    另一邊,仙鶴降落在主峰,邁著優雅的步子大搖大擺踏入大殿,峰上弟子見了,都不敢攔它。


    隻因這些仙鶴性情高傲,又十分團結,誰得罪了它們中的一個,往後別想請鶴大爺跑腿,給錢也不行。


    掌門正與親傳大弟子說話,見到仙鶴嘴上晃晃悠悠的酒壇子,微微挑眉,待神識掃過信符,便輕笑起來。


    他的弟子好奇道:“師尊,這是?”


    掌門含笑說:“是你陳師叔,外出曆練時得了好酒,有心贈我兩壇嚐嚐。”


    大弟子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陳師叔是誰,忙道:“師叔機緣渾厚,一看就是有大氣運之人。”


    掌門點了點頭,自然是有大氣運,沒氣運的孩子,如何能被小師叔收為親傳徒弟?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幾樣物品,作為回禮,讓仙鶴帶回去,又拿出一枚丹藥。


    然而仙鶴歪頭就走了,它是有原則的鶴,不會兩頭收跑腿費。


    掌門失笑道:“看來你師叔給它的報酬不小。”不然,這些鶴們可不知道客氣為何物。


    他拿起一壇酒,饒有興致地拍開封口,他心知陳輕瑤是見過世麵的,能被她說成好酒,這酒必然不俗。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在聞到那清靈醇厚的酒香時,掌門還是覺得意外。


    他的弟子是金丹真人,聞見這股味道,更是驚訝道:“竟是百年以上的四品靈釀。”


    這般好酒,便是他也不容易弄到,陳師叔卻能遇上,果然機緣不凡。


    仙鶴幫陳輕瑤跑了幾個地方,帶回一堆贈禮。


    掌門送了幾件法器,丹峰峰主送她自己曾用過的煉丹爐,尚靈真人則回贈幾株千年靈藥。


    陳輕瑤掐指一算,發覺釀酒的成本已經有人出了,包括時間法陣消耗掉的靈石。


    “我好像發現了新的發財途徑?”她興致勃勃道。


    給長輩送禮的話,一般會得到價值更高的回贈,那要是她把整個天元宗所有峰主長老真人都給送一遍,豈不是靠著回禮就能大發一筆?


    當然了,這種事隻是想想而已,薅羊毛是好習慣,薅到自己家門口就不大好了,畢竟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近些日子除了釀酒,修煉方麵她也沒落下,再過不久就要進秘境,到時候競爭激烈,免不了一場廝殺。


    聽掌門師兄說,小秘境並不穩定,容納不了太多修士,師父給的護身符那種大殺器更不能用,一用就是秘境崩塌,大家一起玩完的下場。


    所以她得努力提高自身實力,再煉點秘境內能用的各類法器符籙陣盤,不論是攻擊的還是防禦的,統統準備上,力求武裝到牙齒。


    轉眼就是周舜祖父、周家金丹真人二百歲大壽的日子。


    金丹修士壽數五百,二百歲的金丹中期可稱得上一句年輕,將來有很大的可能衝擊元嬰,周家對這位真人十分看重,廣邀來客為其賀壽。


    陳輕瑤等人年紀雖輕,修為也不高,卻無人敢怠慢,剛遞上請帖,就被熱情引入府內。


    半道上周舜得到消息,過來接幾人去他的院落。


    身為天元城四大世家之一的嫡係,上頭有厲害的父親與祖父,自身天賦又出眾,周舜在周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反正陳輕瑤他們一路走來,周家這些小輩,隻要見了周舜,莫不老老實實避開讓道,並沒有傳聞中大家族傾軋的場景出現。


    待進入他的院子,看見數名行禮的美婢,幾人看周舜的表情完全不一樣了。


    好一個冷酷無情的劍修,原來私底下竟藏著八位美人!


    這才是男主配置的正確打開方式吧?


    陳輕瑤如此想著,不由瞄瞄他的後腰,想知道腎還好不好,如果有必要,當初那顆粉紅色的“腎寶丹”,她可以友情研製一下。


    秦有風哈哈笑道:“周小友好福氣!”


    周舜的臉繃成了冰坨子,幹巴巴解釋:“她們是我母親安排的。”


    說起來周母也是一片苦心,兒子自打會走路,就抱著劍不鬆手,長大後更成劍癡,不說同齡友人,連對著家裏人都冷冷淡淡。


    雖說潛心修煉沒有錯,但眼下還是個人,沒成仙呢,就沒了人氣,未必是什麽好事。


    於是她打小就給周舜找玩伴,一開始找的是一班男童,然而周舜挨個把他們打了一遍,發現沒有一個抗揍之後,就不再理會。


    周母咬咬牙給換成女孩子,這下更不成,周舜不隻嫌她們不抗揍,還嫌哭鬧起來太吵,轉頭就在十一歲的時候拜入天元宗,不回家了。


    陳輕瑤看著眼前這群美嬌娘,見她們一個個望向周舜的眼神又敬又懼,心中不由搖搖頭,看來這家夥小時候就是個熊孩子。


    當然,現在也沒好多少,天天拉著秦有風上擂台。


    壽宴時辰未到,他們坐著閑聊打趣,不多時,下人來傳話,周真人請他們幾人過去一見。


    陳輕瑤有些意外,壽星公今日正忙,竟有空特意見他們幾個小輩?


    見麵之處在一間廳堂,不止周真人,另有一位中年修士,陳輕瑤瞄了一眼,當下確定是周舜他爹——因為父子二人長著一樣的圓臉。


    周真人專程感謝他們此前曆練時對周舜的照顧,還給了見麵禮,含笑和藹的樣子,與其孫完全不同。


    連周舜他爹也是滿臉笑意,看著那張相似的臉,幾人心中大呼稀奇,離開廳堂之後,還連連扭頭看周舜,快把他看炸毛了,才笑嘻嘻收起惡趣味。


    晚間,周真人與兒子談話時,道:“我看乖孫這幾名朋友結交得極好,每一個都非池中之物,他日前程無量。打頭那名女娃,便是寒山真君的親傳弟子吧,能被真君看中,果然不凡。”


    周父一邊整理壽禮,一邊道:“她也是最近城中名頭正盛的煉丹師,據說但凡有人求丹,必出上品丹。那逆子不知走了什麽運,交上如此朋友。”


    周真人雙眼一瞪,“你說誰逆子!我乖孫不過拿了你一壇酒,你這逆子記恨到現在!”


    周父暗中撇嘴,心道這不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嗎?


    “咦?天元宗那幾位弟子竟也送了賀禮。”


    從一個盒子中捧出兩壇酒,周父在封口輕輕一嗅,立刻嗅到五十年四品靈釀的味道,當下道:“既然爹的乖孫偷了兒子的酒,那這兩壇靈釀,爹就給了我這逆子吧。”


    說完一溜煙跑了。


    “……這逆子!”周真人笑罵。


    壽宴過後,陳輕瑤等人再次潛心修煉,為即將到來的秘境之行做準備。


    陳輕瑤盤腿坐在房中,麵前擺著的,是之前在如意樓闖陣道時,得來的那本殘冊。


    殘冊隻有前半本,且畫的都是些不能成陣的殘缺法陣,像是初學陣法之人留下的手劄,先前陳輕瑤為瞻仰地階陣法師手跡,曾翻閱過數次。


    不知為何,越翻她越是有種預感,這些陣法,應當不是殘陣。


    可當她試著按照陣圖去布陣時,又無論如何不能成功。


    她又換了種思路,試圖把殘陣補充完整,失敗十數次後終於成功了,但補出來的隻是個尋常人階法陣,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地階陣法師留下的東西,不應該這樣平平無奇才對。”陳輕瑤皺著眉,推翻了自己補完的法陣。


    一時沒有頭緒,她也不著急,推演一會兒法陣,就修煉一會兒,接著煉幾爐丹,繼續修煉,煉製法器,修煉,畫符,修煉,全部輪完後,又回到陣法上。


    她拿出一大張紙,將殘冊上的法陣全部畫到紙上,握著筆寫寫畫畫,比當年做數學題還專心。


    當她將法陣們畫到第十遍,眼睛都看花之後,終於發現一點線索。


    這些法陣雖然殘缺,可每一個殘缺的部位都不一樣,透著奇特的規律,似乎存在著某種互補關係。


    陳輕瑤摸著下巴思索,“互補、互補……難道說,這些法陣其實可以組成一個大法陣?”


    這句話說出來,她隻覺得豁然開朗。


    組合法陣的難度有多大不必說,連黃階陣法師都不敢輕易碰觸,但隻要有了方向,她就能埋頭走下去!


    時間一日日過去,距陳輕瑤把自己關進房內已經過去二十幾天,其間,蕭晉、秦有風、蘇映雪都曾出關,隻她一直沒有動靜。


    眼看入秘境的日子將到,怕錯過時間,蕭晉不再閉關,每天都會到陳輕瑤院外走一走,看她是否出關。


    這日,主院方向忽然傳來一聲巨響,蕭晉心驚過後,第一時間趕往。


    “阿瑤,你怎麽樣?”顧不得會不會打擾她,他站在門外著急喊道。


    秦有風也匆匆趕到,眉頭緊鎖,蘇映雪急得眼眶都紅了。


    良久沒有反應,在他們即將衝進去之時,終於聽見陳輕瑤的聲音。


    “我咳咳……我沒事……”


    搖搖晃晃的腳步聲靠近門邊,房門打開,陳輕瑤出現在他們麵前。


    看人全須全尾地出現,三人狠狠鬆了口氣,而後才有功夫注意到她如今的形象:一臉黑灰、炸著頭發、衣衫皺皺巴巴,活似凡人界裏,蹲在牆根要飯的小乞兒。


    “姐姐……你炸丹爐了?”蘇映雪小心翼翼問。


    陳輕瑤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得意道:“胡說,我從不炸丹爐,炸的是比丹爐更厲害的東西!”


    那個組合法陣,被她搞出來了!


    雖然隻是個粗胚,還有待改善,但威力已經顯像,比尋常人階法陣大得多。


    一個法陣威力的強弱,除了看所用陣盤、陣器等級高低以外,還和操控法陣之人的修為有關。


    以陳輕瑤如今的實力,操控人階法陣,隻能困住一位築基初期的修士。


    而剛剛,她激發那個組合法陣後,在身上佩戴了掌門送的防禦法器,可抵擋金丹以下攻擊,卻還是被炸了個七葷八素。


    這說明什麽?


    說明組合法陣可以對付金丹之下任何境界的修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真界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開花不結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開花不結果並收藏修真界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