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摸肚皮,“不管了,先吃飯,神仙也不能耽誤人吃飯。”


    吃完一頓熱騰騰的早飯,陳輕瑤背好背簍,帶上幾株藥材,再次將小院檢查一遍,鎖門出發。


    鳳臥山人跡罕至,高大的樹木遮空蔽日,下山的路上,不時有野獸冒頭,毒蟲出沒,可謂危險重重。


    好在陳輕瑤腰間掛著一隻荷包,裏頭裝著各種驅蟲驅獸的藥粉,讓那些野物不敢靠近。


    半山腰有一處水潭,山上流下的泉水匯聚於此,潭水清澈冰涼,是山裏許多動物飲水之處。


    陳輕瑤經過的時候,隔著層層灌木,聽到水潭邊有聲響,一開始並未在意,直到零星的說話聲傳來,她才止住腳步。


    這裏距離山腳還遠,按理說,就連獵戶都不會跑這兒來捕獵,平日裏除了她,根本沒有活人。


    現在又是大清早的,誰在那兒?


    陳輕瑤思索著,腳下一轉,無聲無息靠近灌木叢。


    她想好了,如果是七仙女那樣的小姐姐們在洗澡,那她肯定捂著眼就走,絕不唐突多看一眼。


    誰跟那牛郎似的,不僅偷看人洗澡,還把人家衣服偷走了,沒品。


    事實證明她想得太美,水潭邊別說七仙女,連蜘蛛精都沒有,隻有一個灰衣中年男人。


    陰森森的,個頭矮小,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似乎受傷了,一口含血的唾沫吐在水裏,咬牙切齒道:“該死的道士,等老子把山下那些村民殺光,練成百鬼幡,再來找你們算賬!”


    張口閉口屠村,果然是個惡人啊。


    陳輕瑤想著,將呼吸放得更輕更緩,整個人仿佛融進了周遭林木中。


    那灰衣人正檢查自己傷勢,沒發現她,兀自罵罵咧咧。


    陳輕瑤在等待時機。


    看灰衣人的樣子,手上明顯是沾過血的,他說要把山下的村民殺光,八成不是氣話,而是真的打算這麽做。


    這樣一名惡人,身在鳳臥山,不知什麽時候才會離去。


    對方隨時有可能發現她的住所,陳輕瑤不想拿自己的安危冒險。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山裏的小動物來了又走,草葉上露珠慢慢消散。


    林間終於起了一陣微風,樹葉簌簌抖動。


    陳輕瑤悄無聲息捏碎了手中幾顆藥丸。


    無色無味的藥粉乘著風,往水潭方向飄去。


    一息、兩息……


    “咚——”


    灰衣人突兀倒下。


    陳輕瑤依然沒動,就算蹲得腳麻了,幾隻甲蟲在她身上爬過,她也一動不動。


    過了一刻鍾,原本倒地的灰衣人忽然跳起來,警惕地看向四周:“誰?出來!”


    泉水潺潺,鳥鳴清脆,山林中一片幽靜。


    陳輕瑤屏住了呼吸。


    她就知道這家夥是詐她的。


    那些藥粉,雖然藥力強勁,對付山中野物不在話下,但灰衣人顯然是會武的江湖人,按理說,抵抗藥物的能力要比動物們強,怎麽可能那麽快就倒下?


    所以她才沒第一時間暴露。


    最後果然是對方耗不過她,先跳起來了。


    陳輕瑤心裏有小小的得意。


    要說苟,她還沒見過誰能苟得過她的。


    否則在末世裏,她又沒異能,憑什麽活了十幾年?


    不就是靠苟嘛!


    她的目標是:苟到最後!


    可惜後來基地滅了,沒給她實現目標的機會。


    灰衣人四下搜尋,卻不見敵人蹤跡,他不知道對手是誰,有傷在身,百鬼幡又受損,不敢貿然出手,隻小心翼翼往後退,邊退邊道:“這位朋友,在下不小心誤入貴寶地,打擾了,這就離去。”


    說完轉身就走,眼裏閃過一絲毒辣,等他養好了傷……


    剛走出兩步,又是咚的一聲,這回真正倒下了。


    陳輕瑤此時才輕輕籲了口氣,站起來搖了搖頭。


    先前捏碎的藥粉中,她混入了一顆煉製的新藥,藥力更強,一顆藥丸放倒一群狼不在話下,唯一的缺點是,起效太慢了,需要一刻鍾才能發揮。


    要是等著這個藥救命,估計人都涼了。


    剛才她沒把握一定能放倒這家夥,所以也用了些普通藥粉,想著要是能把他趕跑也是好的,好在這新藥的藥效,雖遲但到,省了後續的麻煩。


    她從綁袖裏抽出一把匕首,迅速上前。


    灰衣人還有意識,隻是動彈不了,看著忽然出現的少年,正要說話。


    陳輕瑤一刀揮下,利刃劃破喉管,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血濺在落葉堆中,灰衣人嗬嗬幾聲,口中溢出些血沫,很快斷了氣。


    陳輕瑤麵上沒什麽波動。


    她還記得自己打死第一隻喪屍時,曾一天一夜無法入眠,但沒多久,就殺得麻木了。


    不能適應的人,是無法生存下去的。


    她用灰衣人的衣服擦幹淨匕首,小心收好,又將背簍放下,裝模作樣地挽了挽袖子,然後鄭重其事地,開始摸屍。


    以前基地裏有位西北老哥,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殺人不摸屍,跟吃麵不就蒜有什麽區別?


    陳輕瑤深以為然。


    貧窮的現實促使她不能放過每一個摸屍的機會,摸著摸著,就習慣成自然了。


    一本薄薄的冊子,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紫灰色石頭,還有幾塊碎銀,就是她找到的東西。


    至於灰衣人之前說的百鬼幡,她看見了,不過沒打算拿,這東西一聽就是個邪物,還是不沾染為好。


    看起來,這具屍有點窮,但陳輕瑤兩隻眼卻亮晶晶的,簡直能放出光來。


    因為她發現,灰衣人不是江湖人士,而是個修真者!


    那顆其貌不揚的石頭,是煉器傳承中提到的,可以煉製儲物袋、儲物戒的天星石。


    而那本薄薄的冊子,封麵上寫著引氣訣三個字,第一頁有說明,《引氣訣》是修真界最基礎的法訣,不論什麽等級的功法,都以此為基礎。


    隻要身懷靈根,就可以修煉此法訣,成功引氣入體後,便算踏上修真之路。


    陳輕瑤簡直喜出望外。


    她才想著要去尋仙緣,就有人把路子送上門,這是怎麽樣舍己為人的精神?


    灰衣人哪是什麽惡人,分明是好人,大好人啊!


    她高興地哼起歌,挖了個深坑,把好人埋了進去。


    第2章


    能夠成功幹掉灰衣人,運氣占了絕大部分因素,麵對一名修真者,如果不是對方受了重傷,又沒有防備,陳輕瑤估計自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危機已經解決,她抬頭看看天色,不再耽擱,加快速度下山。


    雖說今天有了不小的意外收獲,但該買的米麵還是要去山下買,不然晚上就得餓肚子。


    好在這段路是走慣了的,若換個普通人來,沒兩個時辰恐怕走不出去,她隻花了一半時間就到山下。


    一條河順著山邊蜿蜒而出,河對岸是個村子,那些衝她笑得很好看的姑娘就住在村子裏。


    陳輕瑤沒過河,沿著岸邊一直往前走,又走上半個時辰,遠遠看見鎮子的城牆。


    到了鎮上,她才發覺今天是每月逢五的大集。


    趕集的人們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不算寬的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青石板街道兩邊,擺滿臨時攤位,沿途叫賣聲不絕於耳。


    陳輕瑤擠過重重人群,來到藥鋪。


    藥鋪夥計是相熟的,一見到她,先熱情打了招呼,然後衝裏間高聲道:“掌櫃的,鳳臥山上的陳小哥來了。”


    胖胖的掌櫃從裏間走出,笑容滿麵,半真半假道:“陳小哥可有段時間沒來了,前些日子李管事還說,我這店裏的參,沒之前的好了。他哪裏知道,那些好參,都是小哥你采來的,別處收來的可沒有這樣的品質。”


    陳輕瑤采藥賣藥已有幾年,鎮上隻有一間醫館、一家藥鋪收藥,那醫館的夥計鼻孔朝天,又愛壓價,她去過一次就不去了,後麵都與藥鋪交易。


    藥鋪掌櫃巴不得。這位陳小哥,住在人跡罕至的鳳臥山,雖然一年來不了幾回,可每回都有好東西。


    上一次更采了支三十年以上的野山參,根須齊全,是少見的上品,當天就被鎮上李老爺家管事買走了,掌櫃不僅大掙一筆,還跟李管事有了交情。


    所以現在他看到陳輕瑤,就跟看見行走的元寶似的。


    陳輕瑤笑笑,說:“剛過了一個冬天,采不到什麽好藥。”


    這話自然是假的,那些品質更好的藥材,她都自己收著囤起來,不想拿出來招人眼。畢竟孤身一人,不得不謹慎些。


    她把背簍解下,拿出一個布包裹,放在櫃台上。


    不等夥計過來,掌櫃親自動手,小心將包裹解開。


    先露出來的,是幾支手指頭粗細的野山參,看年份大概十年上下,雖算不上珍品,但也很不錯了。


    掌櫃的滿意點點頭,想著這幾支參,應該能滿足李府的需求,打量完,又看向包裹內另一團灰褐色的東西,外表被毛,有點幹癟,味道不算好聞。


    “這是……麝香?”掌櫃的眉頭一動。


    麝在本地不多見,據說隻生活在鳳臥山山腰以上,那地方幾乎無人敢去。他店裏的麝香,是從外地運過來的散香,像這樣連皮帶毛的整香,十分少見。


    陳輕瑤點點頭,“之前在山裏撿到的,那麝被野物吃得隻剩一點殘骸,巧的是香囊還在。”


    掌櫃的嘴角抽了抽,雖然習慣了陳小哥出手就是好東西,可平白就能撿到如此珍貴的麝香,那得是什麽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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