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幾個對陳媛有點不滿,她之前居然還想瞞著大家。不過現在說什麽都無濟於事,隻能等政府處理。


    大家沒有撕破臉,一來這麽幾十年的老鄰居了。得給黎會計一點麵子,他和黎夏是老實告訴了大家的。二來這筆錢也不知到底還拿不拿得回來,那明年能繼續摘花也是好的。


    等人群散了,黎竣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問黎夏,“妹啊,有吃的沒?”


    黎夏道:“表姨,看看還有抄手沒有,有就給他們煮兩碗。沒有抄手的話,下麵。”


    抄手不能久放,麵是曬幹的可以存放許久。


    表姨拉開冰箱看了看,“還有一碗半抄手,我都煮上再丟點麵吧。”


    等他們吃好了,黎夏才道:“二嫂,你母親之前暈倒了。你先打電話回去問問情況吧。”


    魏容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然後過去撥電話。


    如今耽擱了三四個小時,她嫂子已經把她媽安頓好了。聽接電話的鄰居說人回家了一趟,給老太太收拾了一些換洗衣物去醫院。


    據說就是一時氣急攻心。不過檢查出來心髒方麵有點小問題。


    魏容立即就要去學校接上兒子過去看外婆。黎竣已經不得已曠了半天班,這會兒也到下班的點了便一起去。


    黎陽也是同樣的曠了半天班。他既然回來了就自己去接女兒,不用黎夏跑一趟了。


    二房一家三口當晚沒回來,第二天上午也沒見到人。


    下午黎會計和黎夏媽便也拿了些營養品乘車去縣醫院探望親家。


    黎夏媽回來就跟黎夏念叨,“你二哥嶽母存了三千,三千啊!”


    “你如今手頭不也有一千了麽?”


    黎夏媽湊到她耳朵邊上,“不隻,一千二了。”她五月底借了四百給黎夏,這都十月了。


    說完又補充一句,“哈哈,我沒存供銷社。”


    黎夏失笑,“那你要不要去買手表?”這塊表她媽念叨有日子了。


    黎夏媽點頭,“買!你下次去市裏買衣服,把我帶上。我自己給自己買!”


    “嗯。”


    三天後,供銷社攬儲事件的解決結果出來。政府出麵替供銷社作保,讓他們分五年還清,一年還本金的20%。


    這消息出來,所有存了錢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能拿回本金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舅舅來給黎夏送米和土雞蛋。


    “舅舅,以後你每月幫我給田大爺送三十個土雞蛋吧。”


    舅舅笑,“他路過順手那麽扯你一把,你倒真是記情。”


    “這如今對我又不算什麽。人五保戶攢一百塊錢著實不容易,現在還得等五年才能全取出來。再說,我要是多在冷水裏泡一泡,沒準就要生一場病。”


    舅舅點頭,“行,我以後十天給他送一次。帳記你頭上!”


    又說起村裏的人這次也是都受了一場驚嚇。


    萬表叔他們走得飛快的回去,然後讓家裏孩子騎著自行車、帶著存折上街。也一個個都被困在了供銷社外,進退兩難。然後跟著大部隊去了鎮政府外。


    “有人說看到你家黎陽和黎竣了。”


    黎夏媽扯扯嘴角,“嗯,他們也去了。”著實不是什麽長臉的事。


    如今街坊鄰居還有人不忿,在冷嘲熱諷呢。誰都知道那個時間段是黎夏買房缺錢的時候。


    “我要是黎夏,我才不告訴他們怎麽掙錢呢!”


    黎夏聽到了,笑吟吟的走出來,“那他們這會兒沒錢,不得找我借?我還能袖手旁觀啊?”


    說這話的人就沒聲了。打斷骨頭連著筋,尤其黎夏現在擺明是掙到錢了。真不管,就該有人說她冷血了。


    日曆一頁頁翻過,很快來到1992年2月4日,農曆春節。


    今年鎮上許多人年都過得不好。黎家的年夜飯倒是還好,比往年都豐盛許多。


    表姨被她哥哥、侄兒接回去過年了。


    如今她每月正工資100塊,再加上辦宴席額外的勞務費,直追退休工資剛漲到兩百的黎會計了。


    她現在回娘家也成了香餑餑。


    農民要一年掙兩千多可著實不容易。就算是有茉莉花,攤到全家老小頭上,人均也沒有這個數。


    政府的官方數字是人均一千多。但這一千多裏還有那些茶老板呢。


    聽說表姨的嫂子在琢磨給小姑子介紹對象。


    黎會計道:“那黎夏這裏是不是得早做準備,再物色一個幫工啊?”


    黎夏媽一臉的好氣又好笑,“我前幾天回村一趟,好些人對我殷勤備至的。都想來做這個活兒呢!”


    一年前桂花離婚回村的時候,黃皮寡瘦的。如今人變得白白胖胖,兩眼也有神。還拿著村裏人眼底的高工資。


    黎夏道:“你對她們又不熟悉。那還是得問問舅舅、舅娘。初二那天回去再說吧。”


    正月初二走舅舅的習俗,黎家還保留著。反正黎會計的妹妹嫁得老遠,那天不會回來。黎夏媽不用在家等著招待小姑子一家。


    黎夏的姑父是軍人,曾經參加過上甘嶺戰役。至今腿裏還有取不出來的彈片。老革命了!


    不過,職務不是太高。當年抗美援朝他是普通一兵,後來升到營級。


    黎夏記得小時候姑父抱著她上街買糖吃。忍不住跟她念叨,“夏夏,你可要好好用功讀書啊!”


    她一邊舔著糖一邊不走心的點頭。


    後來才知道姑父剛因為沒讀過書,錯失了一次提幹的機會。


    再後來講幹部年輕化,他年紀大了,就更是絕了上升的渠道。


    不過,他退休之後和黎夏姑姑也是一起到處旅遊。他是傷殘軍人,車旅費全免。


    相當於兩個人出遠門,隻需要出一個人的錢。二老也是山山水水都跑遍了。


    而且姑姑的孩子都安排在了部隊裏,日子過得還是可以的。


    以前黎會計一個人養全家,錢不湊手就會打發黎陽去看姑姑。回來的時候肯定是滿載而歸的。


    軍用的物資不會少,還有孩子們的學費也都有了。姑父是個厚道人啊!


    姑姑比她家老頭小不少,差不多是黎會計和黎夏媽照應著長大的。她比黎陽就大幾歲,姑侄關係很不錯。


    不過黎陽下鄉那會兒,姑父日子不太好過。具體原因黎夏不大清楚。


    黎竣去當過三年兵,可惜吃不得苦頭。有人照應也沒混多好,三年到了就複員回來了。


    不過黎夏猜測他是不想留部隊,那樣他和魏容就更成不了了。純粹一戀愛腦!


    到黎夏這裏,姑姑、姑父問過她要不要去當文藝兵。她可是長得盤正條順、水靈靈的。


    姑姑還說要是發展得好,以後在部隊上幫她介紹對象。很多首長都喜歡在文工團挑兒媳婦的。


    可惜,黎夏光是長得好,既不能唱也不能跳,沒能通過考核。


    當普通的女兵,黎會計和黎夏媽又舍不得讓她去吃那個苦頭。


    黎夏從小讀書不錯,黎會計還指望過她考上大學光耀門楣。當兵的事就那麽做罷了。


    姑姑、姑父離得遠,幾年才回來一次。離上回見麵好像已經有兩三年了。


    上次供銷社攬儲事件後姑父還拿辦公室電話打回來問過。得知家裏沒存多少,如今孩子們也都有出息了很是欣慰。


    不過今年家裏用錢鬆活了,黎會計十一月就張羅著讓黎夏媽割肉做香腸、臘肉。還是讓黎夏絆的調料。做好了抽真空給姑姑、姑父一家寄過去了三十斤。


    姑父又打電話來道謝,還讓姑姑寄了不少東西過來。


    黎夏前兩天還在和侄兒、侄女分吃軍用罐頭呢。


    這會兒全家正湊一起看春晚,黎遠歡呼一聲,“陳佩斯、朱時茂出來了!”


    這二位今年的小品是《姐夫與小舅子》。


    黎夏笑過之後不期然又想起了彭誌傑。他去廣東大半年了吧,聽說混得相當好。


    黎夏看完這個節目就預備回去睡覺了。


    陳媛招呼她,“小妹,你一個人還回去做什麽?幹脆和雯雯一起睡。姑侄倆睡一起還暖和。”


    黎夏從小就不習慣和人睡一張床。尤其她以前睡著現在歸了黎雯的還是張單人床。那可真沒她專門定做的床睡著舒服。


    “不了,兩個人睡小床,都伸展不開。我回去了,明天再過來。”


    明天要去給大伯拜年的。


    黎夏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準備上床。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她皺眉,忘扯線了。這會兒她可不想再穿上出門的衣服去敲別人的門叫人接電話。


    誰要打電話拜年,別用她這公用電話啊。別人不過年啦?


    她決定不接,反正又不是什麽急事。


    路過電話機的時候她瞥了一眼來電顯示。咦,廣東那邊的區號。


    她這個電話既然是安好做公用電話,來電顯示、讀秒的功能肯定是配了的。每月還另交一份月租費。


    她遲疑了一下拿起話筒,“喂?”


    “黎夏?”


    “是我。你哪位啊?”其實有點揣測,但是好像不太可能啊。


    “我是彭誌傑,打電話給你拜年。”


    黎夏看看電話線,抱起電話機往房間走。這個天氣,雖然屋裏有火爐,還是窩在被窩裏最舒服。


    “那我也給你拜年。你怎麽知道我號碼的?”


    “你不是印了名片麽,我看到過。”


    “哦,這樣啊。這是廣東的區號,你沒回來過年啊?”


    “拿人錢財、替人分憂。老板過年也需要人手。我是今年新來的。今年我留守,明年春節能回去。”


    黎夏心道:誰問你什麽時候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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