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親戚離得遠,我讓他們直接上這兒來了。”


    “可以的,坐得下。裏頭三桌,外頭兩桌。開席前先在外頭坐著聊天吧,藤架下不熱的。”


    148一席,自然豐盛得緊。滿滿當當擺了一大桌。


    六七十號人,有黎家的親戚、明哥生意上的夥伴、堂嫂娘家的親戚,熱鬧得很。


    等席麵散了,留下七十多個碗,五六十個盤子,還都是油膩膩的。就連地上也全都髒兮兮的。


    表姨今天也是格外多拿四塊錢。她去把那四位嬢嬢叫來幫著一起收拾。


    她當領班,上午幹活就是她在領著,一會兒領錢還是找她。


    五個人一起動手,用了半個小時總算是把鋪子和廚房都收拾好了。


    “各位嬢嬢,今天辛苦你們了。謝謝啊——”


    “收了你錢的,客氣啥?下次忙不過來繼續喊我們。”


    一共就兩個小時的活兒,四塊錢都能當廠裏工人一天的工資了。又在家門口,不用去別處。


    “我18號倒是還有三桌,不過隻需要2個人。另外17號表姨要去市裏,還需要一個人來打雜。看你們誰有空吧。”表姨17號是去醫院拿報告單,順便幫黎夏還書。


    都是街坊鄰居,也沒誰特別過不下去,就是補貼下生活。四個人很快商量好了。


    黎夏媽看著她,“你是不是忘了給我算錢啊?你哪次請客我沒來廚房幹活啊?”


    黎夏道:“你每天豆漿下鍋就回去了。我幫你賣沒收你人工,更沒收你房租啊。”


    “那我不來幫忙,你還不幫我賣了?”


    “那當然不能。”


    黎會計道:“閑著也是閑著。請別人來幹活,你歇著,你地主婆啊?”他是真沒錢進的義工。


    “你都不是地主,我是什麽地主婆啊?”想想自己賣豆漿一天進賬四五塊,黎夏媽不吭聲了。


    當天晚上,黎夏穿著那條水墨畫的裙子正納涼呢。今天賺了三百多,18號還有一百多。她心頭著實高興。


    就在這個時候,周姐來了。


    黎夏一驚,難道要變卦?


    不過還好,有三十塊的押金呢。雞鴨還沒有殺,再養養。別的備菜,家裏慢慢吃吧。


    等等,她還給了劉會計二十塊回扣呢。她總不能去要回來,忒得罪人了。每月底還要找人家結算兩位廠長的簽單的。


    “小黎,聽說今天黎鎮長也在你這裏過生啊?”


    她們家請客說起黎夏餐館。有客人說知道,黎鎮長今天也是在那裏擺的席,每一道菜的口味都特別地道。


    她公爹一下子就覺得有麵子了,又問起準備了哪些菜色。


    “是的。他是我堂伯,照顧我生意呢。”


    周姐道:“聽說客人都吃得很滿意。我想問一下,他們的是多少錢一席的?”


    “148。”


    周姐想了想道:“我現在每桌臨時加幾個菜來得及嗎?最好是能弄得有特色些。”有會吃兩場席麵的客人,到時候對比可別太大了。


    黎夏想了想,“你之前沒點魚,我一桌給你加一道清蒸鱸魚,再來一盤八卦肉泥你看怎麽樣?八卦肉泥是牛肉和羊肉打成肉泥,拚成八卦的形象。再加一大碗蘸水豆花。這些都是沒上過桌的菜色。你一桌添20元。”


    周姐點頭,“可以,給你添麻煩了啊。”


    “沒事,你提前兩天來說我就還能辦到。”原來是要加菜啊,嚇她一跳。


    黎夏媽聽說要讓她做豆花,“那你自己調蘸水啊。”


    “行,你的豆花還是拿得出手的。多點一些,讓他們吃了不夠再添。要是反響好,以後都給你加進去。你不就又多一個來源麽?這個比賣豆漿劃算。”


    第33章


    黎夏媽道:“那賣多少錢一碗?”


    黎夏道:“算碗多麻煩啊,我們按鍋算。你自己去算一下你一鍋豆花的食材成本是多少,然後賣價為其三倍就可以了。以後三桌就做一份中鍋豆花,十碗打底。五桌就一大鍋,十五碗打底。讓他們可以隨便添。”


    她其實是把豆花當成了添頭。不過蘸水好吃,豆花確實是很下飯的。


    黎夏媽點頭,去旁邊撥拉算盤。最近物價漲得厲害,黃豆也漲價了。


    等到16號晚上,小毛都還沒來給答複。黎夏覺得這事怕是黃了,都一個星期了。


    她本來打算如果小毛來了說要做服裝生意,讓她找汪敏換個班。明天讓表姨領她去市裏的私人服裝店看看,跟人談談批發的價格。


    她們現在找不到第一手的貨源,隻有從別人手上拿貨。


    17號一早,表姨吃過早飯就出發了。


    黎夏估計她下了客車會一路拿著醫院的單子問過去,不會舍得坐三輪車。


    反正丟不了就行。表姨是念過小學的,識字。


    小毛抗爭不過家裏,她真的是要準備拉電話線了。


    表姨很順當的就買票上了客車。她心頭跟有十五個水桶似的,七上八下。


    既怕自己真的有問題,還怕有了問題治不起。


    還好,夏夏說可以先借錢給自己,以後在工資裏慢慢扣。


    表姐家這個小女兒,她以前印象不深。


    就記得來外婆家玩,一開始穿得幹幹淨淨的。過不多久就跟著表哥、表姐河溝裏捉泥鰍、稻田裏抓青蛙,比土生土漲的農村小姑娘還野。


    親戚都說她是生錯了性別。


    倒是沒想到最後這個表侄女成了自己的貴人。


    “哎,你是那個小黎的親戚吧?”快發車了,彭誌歆匆匆上來。


    因為一早上市裏的人少,車上很多空位。她索性在表姨身邊坐下了。


    表姨看看她,有點眼熟。


    “上個星期在醫院我們見過啊。我還給你指了廁所的方向來著。”


    表姨反應過來,“對對對,你也上去啊?”


    “我去替我爸拿報告,你也是吧?”


    “是啊。”


    “小黎今天沒陪你去啊?”


    表姨道:“陪了一次就夠了啊,她平常忙著呢。”這下好了,回頭就跟著她走吧,路都不用去問了。


    兩人就一路就聊上了,表姨也明白過來她就是曾經來店裏拿過書的小彭的姐姐。


    “我爸的腿拖了很多年了,季節變化的時候總痛得難受。要不然我弟都要提幹了,也不至於把機會讓給別人出去打工。還好出去了,工資還可以。他寄錢回來說給我爸看腿。還讓我就專門照顧爸媽,不要去打零工了。要是市裏治不好,我們再去省城。到時候在醫院附近租個房子住。”


    表姨道:“老人家的腿不是天生的啊?”


    “不是。文革的時候替人說了句公道話,讓那些混蛋打殘的。後來動亂結束,那些人要麽坐牢,要麽日子比我們還難過,也沒有得到賠償。拖到現在我弟能掙錢了,才送他去治。治肯定是治不還原了,就是變天的時候減少一下痛苦吧。”


    “那個年代敢給人說公道話,有良心的人啊!”表姨由衷地道。


    彭誌歆道:“有什麽用?一家子為此吃足了苦頭。要不我弟現在出息了,還得一直拖著。”


    怎麽還不開口問問她弟的情況?


    她那天回來就打電話了。說在醫院遇上了黎夏,她弟就說了一句‘那麽巧啊’。


    不是她說,他們一家子長得都還是不錯的。她弟從小讀書就有女生倒追,後來去參軍又被首長的女兒看上了。


    不過也是因此招了另一個首長兒子的嫉恨,莫名其妙就卷入了爭風吃醋事件裏。


    原本已經有苗頭的保送讀軍校也泡湯了。滿了三年就被轉業回了地方。


    三年的努力就這麽成了泡影,他多少是覺得女人有點禍水,能不招惹絕不招惹。


    雖然隻說了那麽一句,但以自己對弟弟的了解,他應該是對黎夏印象挺深刻、而且還挺不錯才是。


    她打聽過黎家,條件挺好的。尤其小姑娘自己如今生意做得蠻好。


    所以這會兒她才會開口、閉口說她弟出去了,工資還可以。就想表姨順口問起好說一下。


    她弟工資真的挺高,3000塊一個月呢,還有獎金。


    不然她哪能脫產帶著老爺子跑醫院啊?


    但是表姨不問,她也不好再多說了。


    她其實也覺得照老爺子想的,給弟弟在老家介紹一個把他的心拴住挺好的。那個小黎就很不錯!可是事情好像不能盡如人意。


    表姨還在擔心她的檢查報告呢,這會兒沒心思管這些。而且平常她從來沒有聽黎夏惦記過小彭。


    黎夏現在一門心思就是賺錢。


    下午兩點多,表姨回來了。


    一進屋就喊道:“夏夏——”


    黎夏在家吃‘娃娃頭’雪糕呢,看她喜形於色便道:“是沒問題的,對吧?”


    表姨點頭,“對,不是我有問題,我沒有問題!”


    黎夏把手裏還剩兩口的雪糕塞嘴巴裏,接過她的報告看後麵醫生的批注。


    嗯,表姨的生育能力是正常的。


    “嗚嗚,我沒問題,不是我!”


    “哎,沒問題是好事,你別哭啊。你坐著,我給你倒杯水去。”


    黎夏端了溫開水出來,她媽已經過來了,也拿著報告單在看。


    “好,不是你的問題就好。改天回鄉下去,拿給你嫂子看看。她自會去袁家臊那一家子出口惡氣!算了,都不用等你嫂子了。後天趕集,咱們就和村裏來這裏歇腳、吃麵的人說說。他們回去一時三刻的,幾個村就傳遍了。”


    黎夏也道:“對,這就叫打臉!不是外頭的懷過麽,那懷的誰的啊?知會那姓袁的一聲,省得以後替隔壁老王喜當爹他還高興呢。”


    黎夏媽瞪她,“大姑娘家家的說什麽呢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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