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還能圓上跳樓自盡的幌子。


    絕了。


    [這是《我心脈盡碎後全師門都火葬場了》。]


    屋頂上的曇光適時道:[直到那個少女歸來,她才明白,自己不過是宗門白月光的替身。師父師兄的寵愛全都是假,哪怕她拚盡所有,也隻能得來一句“你笑起來不像她”。當深淵巨獸突襲山門,她手持長劍以命相搏,在劍光血光裏告訴他們,自此兩不相欠。]


    月梵:[萬萬沒想到,他們目眥欲裂、眼尾通紅,哭著求她不要離開。]


    曇光:[賓果!]


    “竟有此事。”


    沈惜霜斂眉抿唇,麵露同情:“我還有一事不解……溫公子降妖除魔多年,為何自高樓墜下,卻得來街坊鄰居的一致歡呼?”


    “我知道!”


    阿椿眨眨眼:“謝姑娘同我說了,溫公子曾除滅過他們的一個親朋好友,這才被那條街的百姓視作仇人。”


    “不錯。”


    溫泊雪:“我隻求堅守心中正道,至於旁人,就留他們隨意去說吧——沈小姐,你不會也同他們一樣,覺得我冷酷無情吧?”


    沈惜霜被問得一愣,繼而笑笑:“自然不會。溫公子心懷天下,乃是大義。”


    [噫。]


    謝星搖皺皺鼻尖:[我怎麽聞到一股芬芳茶香。]


    [這並非我自創的台詞,是《我靠綠茶作精嫁入豪門了》裏女主角說的。]


    曇光正色:[全a市的豪門圈子都知道,他不近女色、淡漠清冷。直到某天路人無意間發現,他竟把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按在牆頭親!消息傳出,全網都炸了!]


    [怎麽說呢。]


    月梵沉思半晌,遲疑接話:[雖然很離譜……但不可否認,的確把所有漏洞全給圓上了。]


    謝星搖點頭:[而且邏輯清晰、故事線完整,倘若我是沈惜霜或阿椿,定會覺得溫師兄大義凜然、體貼親友,是個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好人。]


    溫泊雪佩服得五體投地:[太厲害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職業素養嗎!]


    晏寒來不懂他們,晏寒來覺得人情世故很煩。


    [而且經過這麽一番梳理,我好像悟了。]


    曇光輕撫下巴,隻覺瞬息之際豁然開朗:[剛才說的故事情節,就是《穿成偏執反派的鹹魚白月光後我讓全師門火葬場,最終靠綠茶作精嫁入了豪門》的大綱啊!大賣,熱點齊聚,寫出來絕對大賣!]


    謝星搖:。


    你擱這兒疊buff呢?


    第49章


    當曇光首次收回那句“絕不翻車”的豪言壯語,終於,他們第一次沒有翻車。


    謝星搖坐在醫館的木椅上,久違地感到如釋重負,談話間悄然側目,看向沈惜霜。


    沈惜霜坐在她身側,細細嗅去,能聞見一股清新桃花香。


    這位千金小姐生得漂亮,目似秋水、膚如凝脂,一襲淺淡長裙縹緲如煙,襯出風姿楚楚,宛如明珠生暈。


    誰能想到,她其實是一隻披著“沈惜霜”殼子的惡妖。


    “今日因為我,耽誤了二位原本的行程。抱歉。”


    在曇光的傳音指導下,溫泊雪如魚得水:“看兩位的去路,莫非是要出城?”


    “春日正是觀景的好時候,我本打算和阿椿一道前往花林。”


    沈惜霜頷首輕笑,薄唇不點而朱,揚起小小弧度:“遇見諸位道長,可比賞花有意義得多。”


    阿椿點頭:“我家小姐自幼喜歡俠義話本,對心懷大義之人最是敬佩。溫道長算是運氣好,才能在今日遇上她,若是別人,可不一定這樣幫你。”


    沈惜霜搖頭:“哪能這樣說。”


    她的聲線婉轉柔和,尾音輕微下壓,言語之間帶了幾分寵溺的意味,顯然與阿椿關係甚好。


    “繡城多是紙醉金迷、及時行樂之輩,能結識眼前各位,是我的運氣。”


    溫泊雪弱弱傳音:[雖然知道這是假的……但沈小姐好溫柔。]


    [穩住,就當是在拍戲!]


    月梵恨鐵不成鋼:[傻崽,是你要攻略她,千萬別被她反過來幹掉了。]


    她言語飛快,兩句話說完的瞬息,識海裏陡然闖入另一道神識。


    [……假的?]


    月梵抬頭,見到晏寒來微沉的鳳眸。


    糟糕,說漏嘴了。


    晏寒來此時此刻,是不知道沈惜霜真實身份的。


    [曇光……曇光小師傅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了?]


    謝星搖心下倏動,迅速編好應對之法:[他不是認識一個捕快姑娘嗎?那姑娘昨晚告訴她,發現沈府小姐的行蹤十分詭異。]


    [對對對!]


    溫泊雪緊張得厲害,又給臉上下了個定身法訣:[就是昨天夜裏晏公子先行離去的時候——我們經過一夜商討,覺得沈小姐嫌疑很大,說不定她的溫柔全是偽裝,背地裏其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邪祟妖魔。]


    解釋通了。


    溫泊雪鬆開緊握的雙拳。


    來修真界這麽多天,他仙術法訣的修煉沒太大進展,反倒是演技節節攀升,學會了怎樣糊弄人。


    這個小小的插曲平安過去,溫泊雪不再糾結於此,凝神聆聽沈惜霜的言辭。


    沒成想下一刻,居然又聽見晏寒來的傳音。


    [不是。]


    不止溫泊雪,謝星搖亦飛快抬眼:[什麽不是?]


    晏寒來神色如常:[幕後操縱魘術之人,並非沈惜霜。]


    沈惜霜畢竟是個千金小姐,倘若遲遲不歸家,定會讓家中之人心生憂慮。


    這會兒天色漸暗,已到了傍晚時分,她與阿椿雙雙道別,聲稱明日再來探望溫泊雪。


    兩道身影遠遠消失在道路盡頭,謝星搖終於能出言開口:“幕後主使不是沈惜霜?你為何知道?”


    她下意識覺得不可能。


    《天途》裏白紙黑字寫明了這個副本最終反派的身份,更何況劇情一氣嗬成、絲毫沒有可供質疑的地方。


    沈惜霜居心叵測接近溫泊雪,千方百計將他魅惑,在副本接近尾聲的時候,利用魘術蠱惑他心神,妄圖引導他自願剖開心脈、獻祭仙骨。


    除了她,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過第二個反派角色。


    “對啊。”


    曇光從房頂下來,用清潔術洗去掌心的黑灰:“晏公子說得如此篤定,莫非找到了什麽證據?”


    “心魔之後,我同你進過魘術母體的夢境。”


    晏寒來瞥一眼謝星搖:“夢境與識海相通,往往沾有做夢者的零星氣息——魘術的母體,氣息同沈惜霜相去甚遠。”


    謝星搖一頓。


    心魔褪去後,她和晏寒來的確進入了另一場夢境。夢中是夜裏的繡城,四下死寂無聲,安靜得有些瘮人。


    她當時覺得真凶已定,並未在夢中多做探查。


    溫泊雪腦子轉不過來:“但是——”


    他堪堪說出兩字就閉了嘴,穿越一事乃是絕密,總不可能直白告訴晏寒來,他們正在經曆一本小說裏的劇情。


    但是這說不通啊。


    晏寒來原形是感知力過人的靈狐,加之修為頗高,對氣息的敏銳度遠遠強於他們幾個穿越者,他說相去甚遠……那應該不會有錯。


    “既然晏公子能分辨出魘術母體的氣息。”


    月梵輕揉眉心,試圖捋清突如其來的巨大信息量:“待你見到真正的母體,可否將其一眼認出?”


    角落裏的鴉青色身影斜斜向後一靠,倚上木椅椅背。


    晏寒來似是輕嗤一聲:“我遠沒有那般神通。”


    他道:“夢中氣息極為微弱,我之所以確定那並非沈惜霜,是因二者之間差異太大,極易分辨。”


    溫泊雪處在茫然狀態:“會不會是沈小姐隱藏了自己真實的氣息,讓你隻能見到一層假象?”


    想來又覺不對,看原文裏的描述,沈惜霜修為不比晏寒來高,若想騙過他,恐怕不太容易。


    “母體之氣沉鬱冷凝,沈惜霜……雖然也不幹淨,但更為尖銳、鋒芒畢露。”


    晏寒來笑笑:“當然,以上僅是我一人之談,尚無確鑿證據。”


    因他短短幾段話,早已確定好的劇情瞬間天翻地覆。


    曇光隻覺腦子裏嗡嗡作響,艱難傳音:[不是吧……原著難道還能出錯?]


    月梵輕輕咬住右手大拇指:[也可能是晏寒來受了蒙蔽,但以他的天賦和修為,不應該啊。]


    [各位,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房中氣氛一時凝固,好一會兒,謝星搖默默接下話茬:[之前經曆過的兩個副本,大家都還記得吧。]


    月梵和溫泊雪自然不會忘記,曇光聽他們講述過大致的來龍去脈,同樣應了聲“嗯”。


    [在第一個副本裏,白妙言曾被江承宇下了媚術,因而對他死心塌地。]


    謝星搖斂眉:[但當我們通讀《天途》,原文隻會告訴我們,她和江承宇是對彼此相愛又彼此憎恨的怨偶,因為不舍得殺他,以自刎的方式完成了報複。]


    [沒錯。]


    月梵低聲:[第二個副本也是這樣,我們太過依賴原著,以為在朔風城遇見的姑娘鐵定是雲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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