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奧提斯心裏清楚得很,他若想要登上麒麟一派領頭者的寶座,則在其中就非得有同盟者不可。而比起另外三位王,與青龍王合作的可能性無疑要大得多,畢竟這一派中隻有青龍王和自己一樣,不是受當年妖魔王指派的。


    不過即便如此,當聽到使者匯報說青龍王的回複極其迅速並且果斷的時候,雷奧提斯仍舊忍不住皺緊了眉頭。揮退使者之後,麒麟王立刻便遣人將自己的七名心腹摯友找了過來。


    "哦?很爽快地答應了?"聽完雷奧提斯的敘述,提議結盟方案的諸葛縱橫對青龍王的反應也感到十分地意外。因為於情於理,對方都不該答應得如此幹脆才是。


    "嗯哼。"雷奧提斯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往寬闊的真皮椅背上一靠,"他就仿佛是專程在等我的邀請一般,使者到達的當天即做了答複。"


    "難怪此次使者來回的速度這麽快。"諸葛縱橫聞言點了點頭。原本以為要見到青龍王,必定會耗費大量等待召見的時間,所以才讓使者提早了數月出發,沒想到事情卻出人意料地順利。


    "專程在等我們邀請?...有沒有可能是青龍王早已想擺脫朱雀王和白虎王的操控,我們想通過他獲得在麒麟一派中的支持,他也想利用我們得到獨立自主的政權?"安陵無痕撐著額頭思索的一下後,挑眉問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則雙方各有所需,這筆交易談成的概率更大。"司馬務觀意態悠閑地將左腿擱置在右腿上,微微一笑,"沒什麽壞處不是嗎?"


    "你們這幾個家夥啊...簡直是頑固不化。"西門流霜充滿嬌柔媚惑的嗓音傳了過來,"我怎麽看青龍王也不像是受人操控,試問哪一個傀儡王能治理出盛世?若他真是聽命於白虎王和朱雀王,那也足見藍西洛等人對陵塵他們並無惡意。"


    "所謂的盛世,有誰去青龍領地考證過了?"安陵無痕雙眉一挑,他向來不喜歡有人為奪了析璟王位的那人辯解,"想刻意製造正麵的言論,對那幾位王來說還不是易如反掌。"


    "即便是謠言,必定仍會存著其一定的真實因素。"


    歐陽明炳緩緩開口。所有未曾耳聞目見的人或者事,他一向都有在話中留三分餘地的習慣。因此對於那位析璟繼任者的看法,他目前還是比較同意西門流霜的。


    "嗟,所以才說你們幾個的頑石個性沒藥救了。"


    西門流霜誌得意滿地笑著,她性感的紅唇微微撅起,眼帶嬌媚地逐個掃過另外幾人。當然,其中不包括溫雅斯文的上官子敬。


    "同樣活了四千年,人家明炳怎麽就有辦法做到成熟穩重,你們卻像個未滿兩百的小鬼般毛毛糙糙?"


    "因為我們是正常人,跟有行為能力的感情植物人存在一定差距。"司馬務觀嘴角不自然地抽搐兩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反正篤信歐陽明炳那個沒什麽幽默細胞的家夥不會把他開的玩笑放心上。


    "我說,大名鼎鼎的金麟將軍..."安陵無痕一臉壞笑著上下打量了西門流霜兩眼,"你確定你手下的官兵服的是你的武技和能力,而不是為你的媚術所惑?我看..."


    "你看什麽?"西門流霜媚眼如絲,渾身卻散發出陣陣殺氣。雖然沒有像開玩笑時說的那樣得到麒麟領地的一半兵權,但事後她也掌管了十萬麒麟王軍。身為麒麟領地的第一位女將軍,為之付出的辛酸代價就算是好友也不容詆毀!


    "放心,以美色服眾在軍隊中是不可能的啦。"司馬務觀一看西門流霜的臉色就暗暗叫糟,於是立刻將話題接過,"更何況,每次隻要她越施展魅力,堯就逃得越快。有這種不良記錄在,我覺得我們的金麟將軍還是靠能力來得實在些。"


    "司馬務觀!"西門流霜立刻轉移了目標,她十分咬牙切齒地笑道,"你還真是會挑話題哦。"


    "好說,好說。"司馬務觀訕訕地笑著,兩聲"好說"一過,隨即跳起來逃竄開去。而下一秒,西門流霜便提了劍追殺上去。


    其他幾人早已是對這種類似的情況見怪不怪,雷奧提斯徑自抬頭看向諸葛縱橫。"說到堯,最近有沒有他的消息?"


    "沒有。"見諸葛縱橫還在沉思之前青龍王的那件事,上官子敬於是代其回答道,"前有白虎後有塚越,我們根本不敢大張旗鼓地找,讓對方知道我們有堯這麽個弱點存在,隻會讓堯陷於危險之中。所以我們找堯,就像大海撈針,除非機緣巧合,否則..."


    "我知道。"雷奧提斯歎了口氣,"我隻是擔心讓''天帝'';盯上的堯,即使基於''規則'';的限製,''天帝'';無法親自對他下手,可按照那個人的個性,必定有數不勝數的花招能讓堯生不如死。"


    眾人心知肚明,前任麒麟王必然是死於"天帝"施展的詭計,否則憑普通人怎麽可能殺得了繼承一半妖魔界統治權的陵塵。而自那一刻起,堯的行蹤也必定已經被那人全權掌握。


    "別的也不用多做,光是陵塵等人的死,就夠堯受的了。"夏侯鏡月表麵雖平靜無波,然而葬送在其手中的瓷杯卻泄漏了他內心的情緒,"十幾年形影不離的相處,一夕之間灰飛煙滅不複存在。那個人,好狠!"


    "別擔心,堯可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上官子敬一臉嚴肅地走到夏侯鏡月身邊,蹲下身為他滿是鮮血的手療傷,"時隔多年,要看堯的力量醒了幾分,倘若醒得夠多,就算是''天帝'';也未必奈何得了他。"


    "敵在暗,他在明。我沒你這麽樂觀。"雖然上官子敬沒有開口責怪,但夏侯鏡月也知道好友在為自己的傷生氣,"整件事情,隻有堯不知道前因後果。希瑟那混帳,說什麽一開始的劣勢到最後終會變成優勢,所以堅決隱瞞。我看他倒是看戲看得很樂啊!"


    "關於這點,我相信希瑟是不會害堯的,他那麽做必有他的用意。"雷奧提斯淡淡地出聲,"隻是那家夥向來有先把人玩去半條命再進入正題的習慣,堯會受些苦難也屬正常。"麒麟王的後兩句話惹來其他幾人一致往上的白眼。


    "如果青龍王並非被人操控,我實在很難相通他答應得那麽爽快究竟用意何在。"這時,從沉思中回過神的諸葛縱橫望向雷奧提斯,"看來目前也隻能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雷奧提斯點點頭。"對於堯,不要放棄,盡力找。早一天找到,對我們、對他都有好處。"


    "我明白。"諸葛縱橫蹙眉頷首,努力地忽略心中的不安和疑惑。


    五年了,明明雷奧提斯的登位,會在今後給堯帶來十分巨大的助力,為何"天帝"至今仍不見蹤影,甚至連一點聲響都沒有?


    這五年一帆風順得就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驚懼時常會突如其來襲上他的心頭。應該是哪裏出了問題的,卻偏偏找不到源頭...


    無聲地歎息著,諸葛縱橫搖了搖頭。


    堯,但願你平安無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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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心的亭子,月光從側麵照進來,柔順地投射在地上。


    劍麒手執一壺清酒,不是規規矩矩地坐在亭內的石凳上,而是半躺半靠地斜倚在旁邊的欄杆上,隨意地屈起左膝。


    發帶被他伸手解了,一頭過長的黑發服貼地委地而棲,隻有數縷發絲在夜風地吹拂下緩緩飄動,偶爾碰觸到麵頰,引起些許刺癢。


    就著手中的壺喝酒,任憑刺激的烈酒燒灼自己的咽喉滾滾而下,猶記得上一次喝得如此狂放是年少時被崎晟激得與之拚酒,結果兩人一齊宿醉,第二天早上頭痛得半死不說,還外加蕭承宇的一頓訓斥...


    想到這裏,劍麒不由地微笑起來,但緊接著他臉上複又露出些許苦澀。


    "承宇...你到底什麽時候才醒,難道我真的逃不過要和昊天他們廝殺的命運嗎?"


    劍麒痛苦地閉上眼睛,將頭靠在屈起的左膝上。


    五年來,他沉默地注視著雷奧提斯在麒麟領地實施的每一個政策,盡量做到冷靜客觀,就是因為不想在戰場上和昔日的摯友刀劍相向。


    然而此次,雷奧提斯將洛凱迫至非出兵不可的極限,卻是逼他在過去和現在的好友之中做一個選擇。


    "崎晟,你這混帳一直說傷痕是男人的勳章,野心是男人的天性...還真是想看看,當你知曉要跟明炳他們兵刃相交時候的表情..."


    劍麒在喉頭低聲咕噥著。


    醉了嗎?沒有。除了那次宿醉,他喝酒一向節製,舉杯消愁愁更愁的道理總還是懂的,隻不過心頭濃重的酸楚讓他的神智有些恍惚。


    所以,當水上回廊出現腳步聲的時候,劍麒幾乎是立刻清醒並抬起了頭。


    "陛下。"看到劍麒仍然醒著,在廊上的斐莉斯頓時感覺有點進退兩難,稍一猶豫她馬上單膝跪了下來,"屬下以為陛下醉了...打擾到陛下雅興,還請陛下恕罪!"


    "無妨..."劍麒淺淺地一笑,向她招了招手。


    眼見斐莉斯踩著無聲的步伐走入涼亭,劍麒不禁有些感慨。光陰如梭,曾經的幼童一晃眼已是亭亭玉立的女子。這些年來,身為影衛的斐莉斯名義上雖與他朝夕相伴,但事實上兩人卻已很久沒有正式照麵了。


    "桌上有酒,你自己斟來暖身吧,夜風還是很涼的。"


    "謝陛下,但屬下公務在身,不方便喝酒。"


    斐莉斯恭敬地回答,一身黑色勁裝的她在這漆黑的夜裏仿佛一個隱形的幽靈,隻有那雙晶亮的眸子閃著靈動的光彩。


    "不過陛下既知夜風很涼,就不該深夜還在此獨飲。"


    "沒人陪我喝,我也沒辦法啊..."劍麒英俊的臉上揚起促狹的笑容,避重就輕地答道。


    如果換作是其他女子,恐怕早已被青龍王那奪目的笑顏奪了心神,但青龍王宮的女孩子們向來特殊,上至娜蒂亞,下至斐莉斯全都不吃他這套。因而隻見美麗的影衛雙眉一揚,咬字清晰地回道:"陛下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嗯..."劍麒不甚在意地轉頭,續飲了一口酒後笑道,"你真是一板一眼的,越來越像奧希斯了。"


    "我是老師的學生。"斐莉斯平靜地答著。


    "嗬..."被斐莉斯繞口令似的回答逗得輕笑出聲,劍麒隨手將壺中的酒灑了些入湖中,企圖把近距離的遊魚變醉鯉。


    斐莉斯安分地守在一旁,既不出聲也不走動,完全象影子一樣默默佇立。


    良久,劍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沒有回頭,隻仿佛詢問又好像自言自語地輕道:"我...是不是很任性的君王?"


    那一天,青龍王本以為自己的那群部下會極力阻止他前去麒麟領地,卻沒想到黑衣將軍盯著他看了他半晌,最後單單平靜地說了一句"陛下保重"。親衛隊長官沙帝也隻是跪求他應允如果發生什麽意外,一定要丟下陪同前往的親衛隊戰士,獨自逃生。


    劍麒盯著倒影在水中的月亮,白晃晃的月光刺得他眼睛酸疼。藍西洛常說他太寵溺那票似臣似友的部下,卻不知其實真正被慣著的卻是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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