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如此認真,底下眾臣都不好意思應個不字。要是這麽回答,指不定魔尊直接下令把他們的屋子全部改小,僅留一間屋子供他們睡覺。


    九夜清怎不知他們想說什麽,隻是如今戰事迫近,唯有將西乙抓去太極圖,他才能稍稍放心由她單獨出去練槍。


    屋子沒了還能重建,她要是有什麽差池,他懊惱都來不及。


    待朝會結束,各臣離開書殿,蒙丘和陸逢生留下,與魔尊繼續談論圍攻天庭的事宜。


    期間說到淮舟曾攻入秋鳳山的策略,蒙丘隨口問道:“軍師遲遲未歸,需要再派人手去找他嗎?”


    陸逢生同樣擔心:“信也未報,人也未歸,就怕凶多吉少。”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一道爽朗的笑音陡然傳來。


    三人皆怔,循聲往門口看去,失蹤多日的淮舟突然出現在大家視線內。


    “軍師回來了!”蒙丘和陸逢生激動上前,將他好生端量,異口同聲:“沒受傷吧!”


    九夜清立刻起身,快步走過去。


    淮舟恭敬行禮,道:“主上若有疑慮,盡管問我一些秘事,亦或將我魂魄引出。”


    隻這話,九夜清便知真假。拍拍他的肩,見他無恙,欣慰道:“總算回來了。”


    淮舟又行禮,道:“讓主上操心,臣的罪過。”


    九夜清笑道:“回來就好,怎會怪你。”


    蒙丘忍不住好奇:“軍師到底在仙界經曆了什麽,為何今日才回?”


    淮舟麵色一變,道:“我被西乙暗算,險些遭他毒手,隻能假裝跳下懸崖自盡,這才躲過此劫。在山裏恢複傷勢,耽誤了回來的時間。”


    “主上沒猜錯,果然是西乙對軍師動了手!”蒙丘憤憤然。


    九夜清領著淮舟,與二位將軍一並入屋坐下。


    又吩咐陸逢生去叫侍從沏一壺好茶,道:“順便叫膳房去準備,今晚就在殊平殿為軍師接風洗塵。”


    陸逢生剛要移步,淮舟連忙將他喊住:“我此番趕回來有要事相商,陸將軍暫無需費時安排。”


    “什麽事這麽急切?”蒙丘問道。


    淮舟道:“仙界出了大事!”


    軍師說大事,那一定是捅破天的大事,三人俱好奇。


    “咱們三日後就要舉兵攻入仙界,去勾山抓西乙。”蒙丘笑問:“還能比這事更大?”


    “攻入仙界?”淮舟吃了一驚,急忙阻止:“萬不可這個時候攻入仙界!”


    蒙丘和陸逢生詫異的看著他。


    九夜清聽明白他話裏的前後意思,問道:“仙界出了什麽事?”


    淮舟便將這兩日所見,如實稟報:“前兩天,西乙率三十三靈宮,一千昆侖神兵和一千五百天兵,攻入天庭。”


    三人睜大眼,無不錯愕。


    陸逢生狐疑道:“那些天兵和昆侖神兵怎會聽他號令?”


    淮舟道:“不知西乙用了什麽邪法,他們個個滿頭白發,齜牙咧嘴,舔著獠牙,好似獸類。且紛紛聽他指揮,不知死活的拚命衝殺。他們的速度力量比正常的天兵更勝一籌,打得天庭增派的天兵節節敗退,直至攻入天庭。”


    蒙丘鄙夷道:“西乙歪點子恁多,真是防不勝防。”


    九夜清卻不解:“仙界共有十萬之餘的兵力,即便隻是派天庭的天兵,也足有兩萬,皆為精兵,饒是西乙利用邪法控製那兩千多將士,也不至於輕而易舉直搗天庭。”


    他們曾與天兵多次交手,深知其驍勇善戰,怎會被數量懸殊的另一方給逼得毫無還手之力?


    淮舟解釋道:“他手持上古渾天鍾,每次敲擊,就令天庭那些天兵神將頭暈眼花、體虛腿麻,力量大減,根本無力與之對抗。”


    “且三十三靈官有個厲害的神器,叫玲瓏寶塔,靈官隻需輕輕將其打開,那些被打得散亂的天兵無處可逃,盡數給收進去。”


    “臣擔心暴露行徑,趕忙先回來將消息帶到。離開前,臣遠遠觀望西乙率兵一路飛馳,打去天庭。至於結果,暫不知曉。”


    聽罷,眾人陷入沉思。


    如今西乙不再小心翼翼藏著那日益膨脹的野心,又有邪法和神器加持,的確不是他們攻入仙界捉拿他的好時機。


    隻怕此去落入陷阱,全軍覆沒。


    九夜清先開口,問道:“所以我們暫且留在魔域靜觀其變,同時派人潛入仙界,暗中打聽消息。軍師也是這麽打算的?”


    “正是。”淮舟點頭道。


    *


    不想,他們上午才決定暫留魔宮,不去幹涉仙界內事。


    當日下午,西王母的玄鳥求見。


    它將王母的話親口傳給初意:“天帝已被西乙囚禁,眾仙官不敢輕舉妄動,皆被他困在陣法中,還望你出手相助。”


    怎知,玄鳥剛巧拍拍屁股走人,傍晚時分,西乙施法捏製的傀儡也跑來傳話。


    同樣是傳給初意的,說:“你若想保住佑聖真君的命,就將弑神槍帶來天庭。”頗有幾分脅迫的意味。


    初意驚愕天庭情況之餘,屬實納悶:西乙用孟閬風威脅我交出弑神槍,這可以理解,但西王母神力無邊,遠勝過我,她何必特意請我去救?


    書殿,初意與九夜清、淮舟談論這事。


    “西王母僅憑一人之力,大概沒有把握解救眾仙。”淮舟猜測道:“如若求助帝後,帝後一旦答應,主上就會出兵。她要的應該是魔族的兵力,幫她對抗西乙。”


    “仙界內鬥,與魔族無關。”九夜清看向初意:“魔族不會出兵,你也留在魔宮。”


    初意卻沉默下來。


    她也想說無關,可孟閬風的命還在西乙手中……


    第六十四章 天道。


    是夜, 蝕天殿。


    初意整宿都在惦記仙界的事,輾轉難眠。


    一旁的九夜清雖閉著眼,卻知她心事重重,同樣毫無睡意。


    就在初意再次翻身時, 他抬手將屋內的燭火點亮, 側過身, 單手支額。


    “你很想去天庭。”他早已洞察她的心思。


    初意見他也沒睡,索性坐起身, 雙手抱胸,嚴肅的說:“要不要去天庭這事,我覺得咱們得好好爭辯一下。”


    “哦?”他也坐起身, 後背靠在床頭, 饒有興致的看著她:“你先列出可以說服我的理由。”


    初意有所準備,道:“佑聖真君曾從你掌中救下我, 於我有救命之恩,要不然我被你一掌打死,你去哪裏討媳婦?再則, 他助我重新成仙,於我有師恩。單憑這兩條,我也得去救他。”


    她將那件令他萬分懊悔的事給翻出來, 直戳他的愧疚, 迫使他答應。


    可論及爭辯,她又哪裏是在三界馳騁數萬年的魔尊對手。


    他不緩不急的駁道:“首先,我縱然那掌真的打在你身上,你也不會死。何況你曾為救她,命喪奈河,恩情已還。其次, 他助你成仙,恰恰因為欠你兩條命。所謂師恩,在他聽從西王母的吩咐,把你關在鶴山時,就已了斷。單憑這幾點,他的生死如今與你並無關係。”


    “....”他句句在理,她暗暗佩服。


    費心忖量,初意隻好以魔族存亡為由,再次試圖說服:“西乙既然敢殺天帝,他的野心已然不止於此。占據天庭後,他決計會用邪術將十萬天兵獸化,屆時他若順利入魔,弑神槍對他也造成不了太大傷害。加之三十三靈官助力,上古渾天鍾在手,妖域也好、魔域也罷,皆是他囊中之物,三界霸主之位唾手可得。”


    她反問道:“你就不曾疑慮過,天庭遭侵後,魔界可能立於風波之外?你我皆能獨善其身?”


    九夜清將她一席道理聽得認真,因為這的確是一個足以說服他的理由。


    今日傍晚在書殿,淮舟與他私下所言,和她此刻所說差不離。


    但西乙將初意誘去,鐵定會設下埋伏,來個甕中捉鱉。屆時西乙要的不隻是弑神槍,還包括太極圖,甚至是初意和他的命!


    他一直嚴聲反對她去天庭,並非表示他不會出兵攻入天庭,純粹不希望她去。


    今晚他與淮舟商議後,決定仍按照原計劃出兵仙界,隻是將目的地勾山改為天庭。


    天庭若被西乙擊潰,整個仙界就會成為他的領地,魔域絕對會是他下一個的目標。屆時,他率領十餘萬獸化的天兵神將,魔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必須趁西乙的勢力還未擴張至整個仙界前,與西王母合作,把凶險扼殺在一切尚可挽救的時候。


    初意見他沉默不語,也不知他究竟是因她的話而動搖,還是在琢磨再次反對她的理由。


    “出兵還是不出兵,你倒是給個回應啊!”她忍不住催促。


    九夜清嘴角一抹淡笑,抬手撫過她臉龐,道:“你見孟閬風身處囹圄,眼裏滿是憂色,話裏全是焦急,我心中當然不是滋味。所以,為了避免我再次醋勁泛濫,你就不該去天庭。”


    初意以為他這話已明確拒不出兵,肩頭一垮,趴回枕頭,扭過頭,不看他。


    “你不優先考慮整個魔族的存亡問題,卻隻糾結自己的醋勁,你還是一心想要保護魔族的帝王嗎!”


    聽著她一副恨鐵不成剛的口吻,九夜清哭笑不得。他也躺下來,靠近她後背,將她一把撈過來,緊緊擁住,貼在自己胸前。


    他說得更為直白些:“你若希望仙界的仙官,包括孟閬風都能安然被解救,這幾日就好好留在魔宮,哪兒都別去。”


    初意愣了愣,忽想到什麽,雙目一睜:“你打算自己率兵過去?!”


    “是。”他不再隱瞞。


    初意:“我不能去?”


    “你不能去。”他答得毫不猶豫。


    她立馬轉過身,不解:“為什麽!”


    九夜清手指溫柔拭過她頰邊,道:“目前天庭的情況不明,我們並不能準確的判斷出和西乙之間的差距,所以我絕不可能讓你去冒險。萬一情況異常凶險,你留在魔宮更為安全。”


    情況異常凶險……


    初意聽到這話,心裏沒由來一沉。


    他這話說的,好似天庭如今成了刀山火海,他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她驀地有些發慌,連忙抱緊他,不斷汲取他胸懷的溫度,用以平複不安的心緒。


    良久,才開口:“我不能冒險,所以你就能冒險?既然如此,你也別去啊,大家都別冒險,大不了將魔域整個封起來,從此與世隔絕!”


    她的話多少有些賭氣,怪他不給自己並肩作戰的機會。


    九夜清一邊幫她梳理腦後的長發,一邊笑道:“你不管孟閬風和曾與你相熟的仙家死活?”


    初意沒回話,畢竟她不可能全然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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