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恕笑:“你再看看呢?”


    舒甜甜一看,發現姬無恕給玉來福打了馬賽克。


    舒甜甜:……


    “還害怕麽?”


    舒甜甜一言難盡,為了不解開手銬,這破爛魔頭簡直不擇手段。


    姬無恕把玉來福的神魂被抽取了出來,團吧團吧給扔在了十八重塔裏麵,讓他和那二世祖一家團圓。


    他也不再偽裝,障眼法冰消雪融。


    天雪看著大變活人的一幕,也是大驚:“你們兩個人就想來玉氏腹地搞事?”


    她的語氣活像是看見了倆拿著菜刀就想打劫警察局的勇士:


    “你們知道上麵有多少玉氏族人守著麽?至少幾千啊!”


    她轉身就想跑——


    舒甜甜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想想自己身上的毒藥,沉痛道,


    “加上你,就三個人啦。”


    天雪目露絕望。


    舒甜甜告訴她,身邊這位一人抵千軍萬馬,天雪心想:戀愛腦太可怕了,情人眼裏出西施也不是這麽出的啊!


    但……前後都是死,她已經被拉上賊船了,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天雪摸出來了玉來福的鑰匙,抹上了一把玉來福的血,沉重道,“禁地腹地隻有玉來福一個人可以進來,所以其他族老都在上麵等著,一時半會兒不會發現問題。但我們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打開這扇門……”


    舒甜甜驚:“你怎麽這麽懂,你不會是早就想來破壞血池了吧?這門怎麽了?”


    天雪驚呆了:“你們什麽都不知道就敢來?”


    “這門用鑰匙隻能打開一層……”


    說著,大門打開了,天雪絕望道,“還有一層,需要鮮活的玉氏族人的血才行。”


    而玉來福,被這倆草率地殺了。


    這也是無數次神奴前來破壞未果的根本緣故——整個玉氏,處處都要用到血。


    血是他們的最高機密,也是他們的立足根本;他們甚至不用費心防守,因為隻有流著一樣血的存在,才能打開他們的秘密。


    然後,天雪就聽見了有人笑了一聲。


    長發青年手心的小匕首變成了一把光滑流轉的劍,龍骨劍一出來,帶來了清越的龍吟之聲。


    長發無風自動,漂亮的金眸青年上下看了看這巨大的,讓無數神奴折戟沉沙的大門,歪了歪頭。


    他單手舉起了龍骨劍——


    因為還有一隻手要抱著一隻舒甜甜。


    當初姬無恕一劍可以直接從虛淵劈到了天機宗門口,區區一座大門算什麽?


    開天辟地的一劍,劍氣飛散,塵土遍布。


    天雪滿身塵土,都忘記呸呸了,隻呆呆傻傻地看著這一幕,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門沒了。


    不是裂開了,是直接給劈了個灰飛煙滅!


    那玉氏引以為傲,神奴恨了上千年的,無數人前赴後繼死在這裏,據說隻有玉氏血才可以打開的門,消失了。


    天雪突然間想起來了舒甜甜此前和她說的話,那些她一直以為是誇大其詞、在嘲諷的話,卻突然間愕然地發現:可能是真的。


    可是明明該是喜悅的,天雪卻忍不住看著門哭了起來,她捂住了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舒甜甜從來沒有見過人哭得這麽慘。


    天雪很快就一抹眼淚,急忙道,


    “快進去拿走血玉!動靜這麽大,他們一定會馬上下來的!”


    果然,甬道上麵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顯然是已經發現了下麵的不對勁。


    他們不再廢話,踏入了血池。


    一走進來,撲麵而來一股子濃鬱到叫人作嘔的血腥味,血池血池,當真是一汪血池。周圍吊著無數的血玉,一滴滴地往下麵滲著血,看起來駭人無比。


    舒甜甜看見了石頭,許多玉氏族人身上的焚血石就躺在了血池中間,接受著力量的滋養。


    焚血石是怎麽製造出來的,舒甜甜還暫時不知道,可是要浸泡著子母蠱吸食的血液養分來供養,她就覺得玉氏這一族的血都是臭的。


    天雪仇恨道,


    “這裏麵的血都是吸收神奴的修為和力量,常年累月地浸泡出來的。他們就用這個飼喂母蠱,吸食人的修為和生機。”


    天雪指著頭頂的那一塊巨大的血玉。


    “這塊母玉,就是子母蠱的鑰匙!”


    神奴無比仇恨玉氏,早很多年就把這些事打聽清楚了,隻是苦於沒有機會毀掉母玉罷了。


    說是血玉,其實像是一塊蠕動的活物。


    “不能直接毀掉,一劈開就會變成千萬塊碎屑,變成小蠱蟲分散開來!母蠱,必須用東西包裹住再慢慢蠶食掉,就算是化神期的修為也遠遠不夠,況且……”


    天雪聽見聲音了,是無數玉氏人瘋狂地朝著這個方向湧來的聲音。


    天雪閉上了眼,“況且,需要的時間會很長,我們可能來不及了。”


    姬無恕卻並不在乎這個,“包裹……蠶食?” lj


    他突然間笑了起來,像是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看向了舒甜甜,像是在問她今天想吃什麽口味的玉氏叉燒一樣問道:


    “想看到玉氏族人,眼睜睜看著子母蠱毀掉的樣子麽?”


    他們不是最喜歡毀掉別人的希望,和玉伏滅一脈相承的狠毒麽?


    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想想看,要是所有的神奴看見了蠱一點點毀掉,看著束縛自己的鐐銬一點點解開……”


    “那些當了千年奴隸的人,會不會掏出匕首和武器,刺入離他們最近的玉氏人的胸膛?會不會幹淨利落地,扒掉玉氏的骨肉?”


    他露出了笑,對舒甜甜說,


    “我想過直接殺光他們,可是……”


    他歪歪頭,“這樣似乎更加有趣一些。”


    天雪聽得頭皮發麻,心想:雖然很厲害……但是怎麽好像這是個厲害的瘋子?


    可是,她還是不受控製地去幻想那個畫麵,隻覺得渾身戰栗——不是害怕,是仇恨,是興奮的血液在翻騰。


    舒甜甜卻隻覺得他有點不對勁,遲疑地靠近了一些,“破破?”


    “你怎麽了?”


    要是不舒服的話……貓貓給你吸一下。


    他的呼吸一滯,突然間笑了起來,當真埋在了她的肩頭。


    洶湧澎湃的殺意終於不再刺激著神經,被藥香取而代之。


    他說:


    “不難受,我隻是……太興奮了。”


    舒甜甜覺得小破神這樣真的好變態喔。


    這麽想著,他突然問她:


    “你會害怕我麽?”


    他知道自己有點不對勁,其實早就開始不對勁了。


    殺戮欲在翻騰,似乎即將真的變成他們口中那樣的魔頭。


    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神使們尖叫著散開;被打落天幕的時候,他殺了好多人,無數人砸毀了龍神廟;逃出桎梏後,在被追殺的路上大開殺戒,於是他就成了人人畏懼如蛇蠍的魔頭;後來他以恐懼為養料,當真的時常會被殺戮欲支配。


    他喃喃道,“我是真的會讓玉氏死光的。”


    他輕聲說,“你不是想懸壺濟世麽?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掉麽?”


    舒甜甜:“我攔著你就不殺了?”


    姬無恕,“要殺的。”


    舒甜甜:=口=


    “我要殺。”姬無恕摸摸她的麵頰,抵在她肩上,笑著說道,


    “但,你不許怕。”


    舒甜甜覺得他像是特別沒有安全感,所以才反複問她以確定這件事,於是她寬宏大量地拍拍他,充滿期待地問:


    “我保證不怕你,我可以發天地誓,可以鬆開我了嗎?”


    *


    白玉京的深夜,玉氏留在白玉京的千餘人瘋狂趕來了和玉山。


    血池有異動,是無數子母蠱鑰匙的所在,一旦破壞,一切不堪設想!


    然而他們瘋狂趕來,遠遠地隻看見了叫自己目眥欲裂的一幕——


    隻見到那高高的和玉山上,一塊碩大的,蠕動的血玉在白月光下散發著溫潤的光芒。


    可是那塊血玉被包圍著慢慢地被蠶食,一點點,一點點在玉氏族人的視線裏,慢慢地被緩慢蠶食著。


    姬無恕當時說的話,仿佛是一句預言。


    不僅僅是玉氏族人看見了,還有許許多多的神奴,遍布了白玉京的各處地方。


    他們仿佛是感應了什麽似的,猛得抬起了頭來,看向了和玉山的方向。


    很會把控人心的神,自然也算到了這一幕。


    根本不等到玉氏人瘋狂地來到和玉山,就已經有了無數神奴舉起了自己手裏的刀和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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