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來使既然開口了,他修為最高,自然是由他打頭陣。在場的,需要湊齊九位合體期以上的大能,天機宗的長老們除了步難行都參與了進來,也陸陸續續有合體期修士同意加入。


    故而當繁複的陣法畫完,九位修士齊齊注入了靈氣……


    於是,遺留在舒甜甜識海裏的那一道道墟子的神念,便成了一道連接著奪魂陣的引子。


    心魔也隻是頓了一頓,便立馬變成了一股子尖嘯著的黑氣,猛地紮進舒甜甜的識海裏!


    她隻感覺到了一股子尖銳無比的疼痛,但是下一秒,一根手指就抵在了她的眉心,清涼的感覺包裹著,一下子就舒緩了那種叫囂著的疼痛。


    青年睜開了眼睛,如玉的手指注入了澎湃的、堪稱恐怖的神念!


    道墟子那一道神念如果對於舒甜甜來說,就像是一條河流,但是青年的恐怖神念,卻像是一片洶湧撲過去的汪洋大海!


    舒甜甜的識海十分脆弱,按理說應該承受不住這兩股恐怖的神氣打架帶來的衝撞,但是那片汪洋大海卻包裹住了她脆弱的識海,將她護得嚴嚴實實,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那作怪的神念一網打盡!


    道墟子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所有人勃然色變,當即就要抽出往大陣注入靈氣的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誰讓被姬無恕捏在手心裏的那一抹神念,已經成了奪魂陣的媒介!


    道墟子確實有幾分聰明,瞞天過海成了偽心魔,畢竟心魔隻有本人可以打敗,饒是姬無恕也沒有辦法破壞這個天地法則。


    但是當這道偽裝的心魔撕開了本來麵目要攻擊小奸細的時候,它就不再是和天地法則有關的心魔了。


    ——自然也就可以順藤摸瓜、來一個漂亮的反擊了呢。


    奪魂陣奪魂陣,顧名思義便是以陣法為引子,奪走修士的魂魄。一般來說,是強者對弱者所為。


    那……如果奪魂陣兩邊的強弱顛倒了呢?


    如果本來虎視眈眈,企圖奪走他人的魂魄的獵手,變成了獵物呢?


    奪魂陣兩端瞬間被顛倒,姬無恕那澎湃恐怖的神念,順著道墟子留在舒甜甜體內的那一抹神念介入,然後就以不可阻擋之勢,猛地入侵了九位守陣之人的識海!


    九位修士,他們當即就被那魔頭恐怖的神念入侵,齊齊吐出了一口血來。


    就算是上界來使還算聰明,當機立斷中止了奪魂陣,沒有叫姬無恕直接將他們的魂魄全部奪走,卻也讓姬無恕在他們的識海裏留下了一抹深深的神念。


    識海對於修士來說,可比心髒還要重要!


    偏生這九位,全是主持這一次滅龍大計的領頭人,而他們的識海裏,留著姬無恕的神念!


    賠了無數靈石出去,還元氣大傷、被姬無恕的神念入侵……天機宗的掌門道墟子一個氣血上湧,竟然活生生氣暈了過去。


    其他的幾位自願加入奪魂陣的大能也是追悔莫及,當即就要逼出那一抹神念,但是區區合體期,如何能奈何得了姬無恕。於是步上了道墟子的後塵,他們一個兩個也一塊兒昏過去了。


    議事堂裏麵登時一片大亂。


    此時,製造出了這一切的男人,卻絲毫不在意天機宗那邊被他攪得天翻地覆。


    長發青年輕柔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本來尖銳的疼痛讓她疼出了一點生理性的淚水,此時卻被他摸摸頭,疼痛就全都消失了。


    她似乎很委屈地縮了縮腦袋,維持著趴在他膝蓋上的姿勢。


    他順著她的長發,嘶嘶低語道,


    “睡吧。”


    於是本來陷入昏迷也極為不安穩的她,就乖乖地枕在他的膝頭、被他的大氅包裹著,陷入了香甜的沉眠。


    *


    等到議事堂大門打開,竟然抬出來了九位大能,叫等候在外麵的不少八大宗門來客都驚了。不是說隻是操控那天機宗弟子取血麽?怎麽九位大能全暈過去了??


    事出從急,他們也隻好被臨時送去了藥堂。


    要不是步難行長老死活不肯去看,恐怕這天機宗長老全軍覆沒,連個話事人都沒有了。


    等到他們好不容易醒過來,各個麵色鐵青,顯然都是在為識海裏的那抹神念而憂心。上界來使和那幾個主動出聲幫忙,結果惹上了一身臊的,也全都怒目而視,對天機宗沒個好臉色。


    當務之急,自然是要抹除掉姬無恕的那一抹神念。按理說這事基本上隻有姬無恕本人能夠做到……


    上界來使匆匆離去聯係上界了,其他宗門的也紛紛甩袖離去,打算連夜去想辦法了。


    隻有天機宗的長老們在藥堂久久不語,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因為他們不僅僅要想辦法剝離那抹神念,還要砸鍋賣鐵想辦法籌錢……更別提此次名聲掃地了。


    恰好這個時候,天機宗有長老的大弟子不明情況,隻當是一切結束了,於是就過來說築基丹不夠用,需要找他支靈石的事,誰知道這話就觸到了黴頭上,長老差點一巴掌就甩大徒弟臉上了,甩袖憤憤地將他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滾!當真以為丹藥是不要靈石的麽?”


    豬都沒你們能吃丹藥!


    *


    虛淵中心山巔的大殿十分空曠,隻有一個光溜溜的座位。


    畢竟近千年的時間裏,這大殿裏隻有孽龍和他的劍。一個在座上睡,一個被主人埋土裏睡,整個大殿都沒點活人的氣息。


    龍骨劍卻是很殷勤地跑去了鬼蜮城主那兒,打劫了一張無比豪華的大床回來。


    在經曆了“取心頭血”事件後,龍骨劍一邊覺得小奸細多少有點邪門兒,一邊卻也因為小奸細的行為,感到了一絲絲的欣慰。


    等到龍骨劍扛著打劫鬼蜮城主來的床放在了偏殿後,姬無恕才終於將她抱去了偏殿。


    舒甜甜今天遭了大罪了,不僅僅陷入了心魔劫,還差點被奪魂陣奪魂了,要不是姬無恕當時動作快,恐怕眨眼的功夫小奸細就被弄得魂飛魄散了。


    可,舒甜甜原本三魂六魄就被強行剝離走了一魄,雖然機緣巧合在生死大劫麵前恢複了正常,卻到底是沒有尋常修士那麽穩固的。


    如今遭遇了道墟子的神念入侵,又隱約有了一魄離體的征兆。


    舒甜甜睡得很沉,卻像是陷入了一個又一個的夢境裏,於是,姬無恕在她心魔劫時候給她的,她卻沒有注意到的“小禮物”,在這些夢境裏,將過去十八年的真相都揭露在了她麵前。


    天機宗把她養大,卻從來不屑告訴她任何真相,一直把她蒙在鼓裏。


    哪怕是師尊赤霄仙君,教她煉丹、對她很好的步難行長老,都從來沒有想過告訴她。


    畢竟告訴她,把你養大就是為了送你去死,這也太過於殘忍了。


    不管出於怕她難受,還是怕她脫離掌控的理由,所有人都不想讓她知道真相。可是數次三番,近乎要被宗門置之死地,還要被哄騙著繼續送死麽?


    她其實隱約已經有了預感了,她一向是個直覺很準的人,早在宗門遲遲不接她回來的時候,她其實也有些猜測了。


    恰好是天陰之體,恰好隻有她可以進入赤炎花田,恰好宗門和大魔頭有血海深仇……


    舒甜甜隱約是猜到了宗門也許放棄了她,也許其中還另有隱情,可是她卻沒有想到,真相有時候竟遠比猜測還可怕。


    許多渾渾噩噩、沒有被挖掘的真相也露出了水麵來。


    睡夢中的舒甜甜蜷成了一團,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怎麽擦也擦不幹淨。饒是黑龍的原型出現,委委屈屈地縮小,縮在了這不算太大的床上給她抱著,她的眼淚還是止不住。


    可惜活了三千年多年的龍神,會殺人越貨、打家劫舍,放火燒山,卻對現在的情形沒有任何經驗。


    姬無恕被她哭得心煩,盯著她哭泣的側顏看了一會兒,磨了磨牙,轉身就離開了。


    龍骨劍一愣,問他,“您去做什麽?”


    就見青年表情凶厲地舔了舔後槽牙,說出的話卻讓人匪夷所思,他說:


    “哄小孩。”


    第26章 如何哄她   龍龍妙招


    天機宗下手的時候根本沒有一點顧忌,舒甜甜的三魂六魄本來就被強行剝離過,現在那一魄極為不穩,隱約已經有了離體的征兆。


    若是這一次不能徹底穩固神魂,時不時來個一魄離體,那就麻煩大了。


    而唯一可以穩定神魂的,隻有定魂珠。


    這孽龍睡了二十年,又常年在虛淵,按理說應該消息不太靈通。但是好在,天機宗的作大死提醒了這老祖——


    似乎他的老熟人,當年被他片千兒八百片的天機宗祖師爺,他的衣冠塚裏,似乎是有一顆?


    按理說當年被封印在虛淵,別說是原型了,就連神魂也被困在了虛淵。奈何天機宗是下界第一宗,為了表率將宗門挪到了虛淵邊上。就連祖師爺的衣冠塚都剛剛好和虛淵遙遙相望,就很近。


    近到長發青年眯起那狹長的金眸,就能以極好的眼力看到那墓碑。


    左思右想,小奸細之所以這麽慘,還不是因為當年天機宗的祖師爺留下了的大陣、留下了那個尋找天陰之體的遺言……


    總之,冤有頭債有主,挖他祖墳,很靠譜。


    於是他隻是思索了片刻,便帶上了龍骨劍。


    龍骨劍刨過坑、刨過人,還沒刨過別人祖墳,就很興奮,但是它也有點擔心。雖然九陰玄煞陣因為小奸細的丹藥沒有對姬無恕產生太大的影響,但是千年之劫孽龍被削弱了許多,此前還用奪魂陣反攻,消耗了不少的元氣。


    這麽闖進去直接刨,萬一……


    卻見到麵色蒼白,長發如墨的主人攏著袖子捧著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的手爐,披著大氅一副虛弱的樣子,漫步不經心地看了它一眼,


    “不是還有你麽?”


    龍骨劍:……太狗了!


    好在天機宗的護宗大陣之前就被姬無恕劈過,一人一劍隱藏氣息進去也不難。就是到底是祖師爺的祖墳,有重重陣法守著。


    龍骨劍在前麵開路,龍骨劍在前麵斬萬劍,龍骨劍累死累活,虛淵老祖本人卻慢吞吞跟在後麵。


    最後,當真到了祖墳麵前,累得差點開叉的龍骨劍心想,這回總得給它歇歇了吧?但是它還是太天真了,被逼迫著卑微刨土的時候,它不由得開始自我懷疑,它真的是他的骨頭麽?


    開棺的時候,澎湃的無數道劍意襲來,雖然姬無恕早有準備,可是凝結了數位化神修士的全力的劍意,還是劃出了他幾道傷口。


    雖然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幾道,可……千年之劫,對他的影響,還是超過了他最開始的預期。


    因為受傷了,離開的時候,姬無恕甚至連墳頭土都沒給人埋回去。


    龍骨劍滿身土,怨氣滿滿地告訴姬無恕,一顆定魂珠哪裏就能哄好,挖了祖墳也不可能解氣,小奸細的玻璃心,肯定碎成了千兒八百片拚不回來了。


    他漂亮的金瞳卻變成了豎瞳,勾起了一抹笑,


    “你可知要如何抹除我的神念?”


    奪魂陣之事,隻是姬無恕來了一個反客為主罷了,然而媒介仍然是小奸細,在姬無恕的幹預之下,這群人想要抹除他的那一抹神念,唯一的辦法就是小奸細這個媒介自己願意解除。


    那……如果他們知道這一點,他們會怎麽做?


    龍骨劍突然間想起了從前每個背叛姬無恕的人,最後都跪著在他麵前,哭著喊著求他饒命,然後再被片成千兒八百片的。


    所以很好懂——那群人為了祛除姬無恕的神念,到時候自然就會哭著喊著來送錢,來求小奸細幫忙。


    讓背叛過她的人跪著求她,總算能哄好了吧?


    再哄不好……那就片個千兒八百片。


    龍骨劍陷入了沉默,心想這真的能哄好麽?這麽凶殘真不會嚇跑小奸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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