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米欣哭夠了,也哭累了,埋首在棉絮中,累的不想抬一下手。


    時幀的大手又伸過來,觸到了她的手臂。厲米欣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你又想幹什麽?”


    時幀的手頓在半空,手指間還捏著她的衣服。


    他是想給她把衣服穿上……


    厲米欣一把扯過衣服,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盯著他打轉,“我自己穿,你轉過身去。不許看。”


    手裏一空,衣服再次落進了男人的掌心裏。


    “我來穿。”


    厲米欣:“……”


    他是故意的吧?


    大手扯開蓋在她身上的棉絮,他開始給她穿衣服,整個過程目不斜視,平淡無奇。


    可厲米欣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一次紅了臉。


    等衣服穿好,他又伸手將她抱起。


    “你又想幹什麽?”厲米欣實在是怕了他了,雙手護在胸前,做叉叉狀。


    這男人一意孤行起來,也挺嚇人的。


    他替她整理了衣襟,“帶你去吃東西。”


    說真的,厲米欣還真的有點餓了。


    當一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擺在麵前,她不客氣的拿起了勺子,盛了一個急吼吼的塞進嘴裏。


    不到一秒,又吐了出來,小嘴窩著猛力呼吸,“哇哇哇,好燙好燙好燙。”


    左晨看著好笑,“萌萌,你慢點吃,整個小攤都被老大包下來了,沒人跟你搶。”


    厲米欣眨眨眼睛,“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時幀都叫她什麽米粒兒呢,這個一直跟在時幀身後的手下,竟然知道她叫萌萌?


    左晨還未開口,就感受到從側邊直射過來的凜冽眼神。


    他訕訕的笑了兩下,“嗬嗬~~~”


    埋頭吃餛飩,打算把自己縮成空氣。


    厲米欣也感覺到了來自某人的壓迫力,她不滿的朝時幀掃了一眼,後者回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隨後將自己碗裏的荷包蛋,夾進了她的碗裏,還用筷子按了按,“多吃點。”


    厲米欣沒理他,問左晨,“你叫什麽名字?”


    “他叫左晨。”某人幽幽開口,語氣頗為牽強。


    厲米欣打破砂鍋問到底,“什麽左,什麽晨?”


    左晨剛張嘴,某人幽幽的聲音便又飄了過來,“左邊的左,早晨的晨。”


    左晨彎起雙目,十分狗腿的點點頭。


    厲米欣咬著筷子略一思索,“那我以後叫你左左吧。左左萌萌,多親切啊。”


    “咳~”左晨一口餛飩直接噴了出來。


    他已經明顯感覺到,頭頂一片黑沉沉的烏雲壓了過來。


    再說下去,他恐怕就要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左晨很識趣的,端起碗,溜到了隔壁的空桌子上去了。


    厲米欣皺眉,正要跟著過去,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吃飯。”時幀涼涼開口,幽深的眸子裏,折射出許多的不悅。


    厲米欣勾唇,他越是不爽,她就越是開心。


    誰叫他折磨她來著!


    現在,換她折磨他了!


    吃完餛飩回去,厲米欣不跟時幀走一塊,故意落後一步,跟左晨肩並肩的走著。


    “左左,你以前也認得我嗎?”


    “我是叫時萌沒錯吧?我跟你老大是什麽關係?”


    左晨頭頂著兩坨千斤重的黑雲,覺得壓力山大,“我認識你的時候,你確實叫時萌。那時候你還是老大的妹妹……”


    “妹妹?”厲米欣倒抽了一口涼氣,朝時幀的背影看過去,“禽獸啊!”


    連妹妹都不放過,這是要那啥啊!


    時幀停下腳步,回頭,涼颼颼的視線從左晨臉上掃過,落在厲米欣的臉上。


    女孩往左晨身邊靠了靠,小聲的問:“他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呀!你幹什麽?”


    不等她問完,時幀腳步一轉折了回來,彎腰扛起厲米欣就往前走。


    厲米欣的腰被他的肩膀膈的生疼,手腳並用的掙紮大叫:“你個變/態,神經病,虐待狂,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聽見沒有?”


    很快,厲米欣的聲音就隱沒於街頭那家不起眼的小旅館,消失不見了。


    左晨在原地呆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我靠,老大剛剛……是被罵笑了嗎?”


    他應該沒有眼花,在厲米欣開口大罵的時候,他竟然在時幀的臉上,看見了久違的笑容。


    蒼天有眼啊,老大行屍走肉了一個多月,總算是回了點生氣了。


    厲米欣被一路扛回了旅館,門一開,卻發現裏麵坐著不少人。並且,在時幀走進來時,有人迅速的圍了過來。


    厲米欣頭往下栽著,沒看見人,倒是先聽見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她頭一抬,就看見本就狹小擁擠的旅館內,站著十幾個男人,個個都是身材魁梧的粗漢,個個都板著臉凶神惡煞一般的表情。


    此時,那十幾個凶神惡煞,已經將她和時幀統統圍了起來。


    嗒嗒嗒——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她扭頭一看,“牧淩大哥?”


    短短一天沒見,牧淩好像滄桑了不少。


    看見她,牧淩的眼神一瞬變得溫柔下來,語氣也不自覺的很溫柔,“萌萌,你沒事吧?”


    “我沒事。”厲米欣搖頭,她被時幀扛在肩上,這個姿勢說話,實在太難受了,氣都喘不過來了。


    牧淩的視線落在時幀的臉上,眯起眼睛,“慕容幀?”


    黑老大不是白當的,果然牧淩的見識,要比黃毛廣的多。


    牧淩的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你不是死了麽?”


    一個月前,總統慕容家跟得了瘟疫似的,人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掛掉。


    先是慕容夫人,再是她身邊的貼身女傭,再是慕容幀、慕容南,以及那個病怏怏的慕容大公子,集體掛了。


    s國動蕩不小,牧淩還以為是慕容修搞的鬼,可是現在慕容少寧上位,慕容修遠出度假享受生活,他才明白,估計應該真是總統府裏邊出了亂子。


    自相殘殺,永遠是權勢角逐中最經典也最不可避免的戲碼。


    很顯然,慕容少寧成了最後的贏家。


    但是,這個慕容幀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麽此刻會出現在這裏?


    時幀勾唇,也認出了他來,“牧淩,當年跟隨總統閣下打江山,最後被角逐出s國境內的威名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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