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勇臉色一變,陛下隻說圍住侯府,不能動侯府一幹人等,不過是陳勇自己想要狐假虎威,故意拿侯府的人出氣罷了。


    當初陳勇還是個少年,陳家便將陳勇送去軍營,想叫他賺個一官半職,誰都知道陳勇是個花架子,來戰場隻是走個形式,便都特別對待,隻要他不拖後腿,不添亂,待一年後趕緊打發回京,給個官職就好了,省的呆在這裏礙他們的眼。


    結果那陳勇是個不知好歹的,自己本來就是來混日子的,還怕別人說,就自作主張私自下令,指使一場失誤,白白葬送了好些將士的性命,忠勇侯最是疼愛手下,管他陳勇來頭如何,犯錯了就該軍法處置,若非陳家力保,皇後求情,恐怕陳勇這條命都不保了。


    到底陳家被陛下斥責,陳家再也無緣武官,因此陳家同忠勇侯府結下梁子。


    這也是為什麽忠勇侯府出事,陳勇費盡心機想要弄死侯府,同時又請命來圍住侯府,就是為了公報私仇。


    隻是陳勇沒想到會碰到楚枝這個硬茬,竟然嚷嚷著要麵聖,陳勇一口氣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頓時臉色鐵青。


    守備是個人精,一瞧這情形,頓時就明白了幾分,當即上前一步,勸說陳勇。


    “陳大人,不過是個誤會,不如就算了。”


    算了?


    那他臉上挨的這一鞭子,怎麽算?


    何況這幾年來,隨著四皇子起勢,陳家氣焰高漲,何況陳勇睚眥必報,定然咽不下這口惡氣。


    偏生楚枝淡淡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他不給個交代,這事就沒完。


    陳勇眸光陰晴不定,許久才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說道:“罷了,今日的事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先饒過你們。”


    難得聽陳勇向人賠罪,熟料楚枝卻道:“陳大人這就完了?”


    “你還想怎樣?”


    “你在我侯府門前撒野,甚至動手,就不道個歉麽!”


    “放、屁!楚枝你休要得寸進尺!”竟然叫他道歉?真是想的美!


    “不道歉?”楚枝輕笑,“那好辦,咱們現在就去麵聖,相信陛下會有定奪!”


    “你——”


    跟在陳勇身後的一個小官見了,連忙上前在陳勇耳旁小聲勸道:“大人息怒,左右這侯府沒多殺時日可活,反正他們如今落在了您的手裏,回頭您想怎麽出氣還不是由您說了算?況且她這般逼迫大人您,屆時落在陛下眼裏,更是坐實了忠勇侯府不臣之心,豈不兩全其美?”


    陳勇咬牙,罷了,暫且聽他的先。


    便鐵青著臉對楚枝拱手,說道:“今日冒犯了侯府,是某的不是,隻是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出侯府,我也是秉公辦事,世子妃莫怪!”


    楚枝也笑道:“這便對了,陳大人若是一早如此,也不會生出這麽多的事端來。”


    陳勇氣的罵娘,真是好話歹話都叫楚枝這個小娘們給說盡了。


    他暗暗咬牙切齒,等侯府徹底落獄後,定要叫這小娘們好看!


    見陳勇都在楚枝這裏碰了一鼻子灰,剩下的人雖說圍住了侯府,卻不敢輕舉妄動。


    楚枝也收了鞭子回府。


    項伯眼底滿是欣慰:“那陳勇向來頭皮硬,何曾見他這般低過頭?還是世子妃厲害,否則旁人當侯府是什麽了?連一些阿貓阿狗都敢隨意在門前尿、尿,不過您怎麽知道那陳勇不敢跟您去麵聖?”


    “侯爺他們雖然入了大獄,但是卻派陳勇來侯府,陳勇口口聲聲說奉陛下旨意來捉拿侯府一幹人等,卻不見他敢真的如何,不過是後來被逼急了,這才動了手,倘若侯府真的被陛下定了罪,也不該是派了陳勇來,而是直接叫大理寺來拿人,畢竟侯府如此顯赫,怎會派刑部一個小小的官員來!”


    “因此世子妃斷定他是在假傳聖旨,公報私仇!”


    “不錯。”楚枝點頭。


    “夫人接下來如何打算?”項伯問道。


    “我先去看看夫人。”


    項伯猜到一兩分,沒有說話。


    見楚枝來了,羅氏心中一喜,麵上不顯,反而拿喬了,她就知道楚枝總有一天會來認錯的。


    便一臉和善慢悠悠說道:“我知道你們年輕氣盛,難免會有做錯事的時候,不過隻要你誠心認錯,我也不會與你計較,誰還沒有犯糊塗的時候呢!”


    楚枝沒有搭話,直接說道:“父親今日被陛下押入大獄了。”


    “什麽?”羅氏臉色驟變,整個人如被驚雷擊中,半響才反應過來,厲聲說道,“你胡說什麽,你以為我會相信?侯爺征戰沙場數十載,在朝廷舉足輕重,陛下說押入大獄就打入大獄?簡直荒唐!”


    “為何不能?龍袍都被翻出來了,鐵證如山,謀權篡位足以株連九族,到時候你們羅家也逃不了。”楚枝道,“我知道,那些東西都是四皇子指使你做的,隻要你跟我進宮,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如實說明真相,我自會將侯爺救出來。”


    羅氏張了張嘴巴,正要開口,猛然想起來先前楚曦說的,楚曦說她隻要楚枝和韓湛的命,隻要羅氏咬定此事乃韓湛一人所為,就算牽連到了侯府其他人,她也會保佑侯府安然無恙,可若是羅氏什麽都招了,那韓湛和楚枝絕對不會放過羅氏,還有韓謙,也不會叫他好過,到時候羅氏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羅氏咬緊牙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休要胡說!”


    楚枝冷冷的看著羅氏:“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考慮好了再說,否則我第一個要你的命!”


    羅氏也冷笑一聲:“怎麽?你難道還想要屈打成招不成?我沒做過的事為什麽要承認?我看分明是你這個喪門星害的,你沒嫁進來之前侯府順風順水,一切都好好的,結果你一來侯府就出事了,你還要我的命?你等著,等侯爺出來,我定會叫侯爺休了你!”


    見羅氏不知悔改,楚枝對門外的項伯說道:“項伯,你可都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世子妃。”


    “那就好,我們走吧!”


    羅氏還等著楚枝還口呢!結果沒想到她就這麽走了,頓時心中一慌。


    但嘴上還強硬喊道:“你別以為你走了我就會饒了你!你不忠不孝,侯府遲早會休了你!”


    “世子妃,現在該怎麽辦?”項伯問道。


    “等!”


    “等?”


    楚枝道:“項伯你說,四皇子待楚曦如何?”


    項伯不知道楚枝為何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老實回道:“四皇子對楚側妃,猶如小侯爺對您。”


    即便項伯知道四皇子和楚曦手段陰損,但不得不說,四皇子對楚側妃那是放在心眼裏疼的。


    便又補了一句:“四皇子多年未孕,楚側妃終於有了身孕,四皇子都高興壞了。恐怕楚側妃怕是……”


    楚枝卻笑了:“如果四皇子知道楚曦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你說他會如何?”


    “什麽?”項伯頓時就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後的他下意識否認,“不可能!皇家血脈豈可混淆?何況不是四皇子的又是誰的?”


    誰會這麽大膽,連皇子的女人都敢碰。


    “自然是陛下的。”


    “陛下?”項伯的眼睛瞪的愈發的大了,不可置信道,“這這這……”


    頭一次見項伯這樣,楚枝難得心情好了,笑著說道:“是不是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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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半響項伯才道,“番邦經常發生這父子共、妻的事兒,可咱們中原哪裏出過這般亂人倫的事兒,簡直是……”


    楚枝道:“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想辦法把這事告訴四皇子。”


    四皇子的性格隨了簫皇,若是知道自己的父親睡了自己最愛的女人,定會鬧個天翻地覆。


    項伯瞬間就明白了楚枝的意思:“世子妃這是圍魏救趙!”


    妙!真是妙啊!


    “這件事就麻煩項伯去做了。”楚枝說道。


    “世子妃放心,包在我身上。”


    果然,還不到半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事,尤其是整個四皇子府的人,都沸騰了,偏生楚曦還不知道。


    而四皇子還在刑部同陳勇說著話,就見刑部的人麵色各異,瞧著自己的時候欲言又止。


    四皇子奇了怪了,抓住其中一個人問道:“諸位大臣們都怎麽了?晌午還好好的。”


    用了一個午膳就成了這樣。


    被問話的人嚇得連忙搖頭,直呼:“沒有沒有。”


    結果在四皇子夜裏即將出宮時,撞見宮裏的奴才們正議論紛紛。


    “你說四皇子要知道楚側妃懷的是陛下的龍子,那楚側妃還能活麽?”


    “為何不能?既然成了陛下的龍子,勢必會被陛下護著的,你忘了先前宮宴上楚側妃動了胎氣,陛下都著急成什麽樣了?否則你以為為何陛下先前下旨說不許楚側妃踏進皇宮半步,這才過了多久楚側妃就進宮了?還不是……嘿嘿嘿嘿嘿……”


    “欸——我聽說楚側妃還同那顧世子嘿嘿嘿了,楚側妃的清白身子就是給了顧世子,還吃了什麽秘藥,騙過了四皇子,四皇子至今還以為楚側妃是清白的呢!”


    “你以為隻有顧世子嗎?聽說連王妃身邊的金侍衛都成了楚側妃的裙下之臣,楚側妃同金侍衛在一起,就是為了利用金侍衛和陛下嘿嘿嘿,如今闔宮誰不知道四皇子頭上都成了草原,你忘了當初世子妃問過四皇子的話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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