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當真是一場惡戰,好在他趕在子時前回到了青雲。


    “哼,縱然你是個小沒良心的,我卻並非那計較之人。”樓焱冷冷說道。


    寧清漓抱著那顆青鳥蛋,又驚又喜,摸索了許久,才微笑起來。


    “謝謝你。”她認認真真地道謝,“這是我收到的,最貴重的生辰禮物了。”


    寧清漓由衷地感慨道。


    仙獸的幼獸十分難得,尤其青鳥 ,本就與玄武饕餮之類的神獸齊名,若是自小培育,對修者日後的修為大有裨益,可謂千金難換之物。


    前輩縱然嘴上不饒人,但對她卻實在是真心實意的好,想比之下,寧清漓覺得自己做的反而有些不夠了。


    樓焱頗為不適應這樣的道謝,他僵硬的麵色漸漸緩和下來,寧清漓和煦而幹淨的笑容,漸漸感染了他。


    “生辰快樂,小丫頭。”樓焱微笑起來,他伸手捏了捏寧清漓的臉頰,捏得她哎呦哎呦叫出聲來。


    寧清漓疼的雙手不穩,差點把青鳥蛋丟在地上,還是樓焱伸手扶住。


    兩個人的手交疊在一起,脈脈的溫度讓寧清漓瞬間紅了臉。


    “我……我們還是把它放桌子上吧。”寧清漓怯懦地說道。


    樓焱低低地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


    “嗯,好。”


    青鳥蛋被放在桌子上,寧清漓伸手捂著臉頰,小聲抱怨道:“前輩下手太狠了。”


    樓焱瞧著她委委屈屈的樣子,心中竟有了一絲想咬她鼻尖的想法,他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掩飾似的笑罵道:“小沒良心的,掐你一把又如何?”


    “掐人自然是不對的……”分明已經鬆開了手,但寧清漓還是覺得,自己的手背上仿佛沾染著樓焱的溫度。他是火係的修者,體溫素來偏高,也不知是什麽緣故,寧清漓隻覺得自己的手掌連同臉頰,都仿佛要跟著熱了起來。


    “當真這麽疼?”見寧清漓訥訥地不說話,樓焱隻當自己當真是掐疼了她,下意識地伸手,抬起寧清漓的下巴,隻想仔細看看。


    寧清漓猝不及防被樓焱拖住了下巴,一動也不敢動。少年人俊朗的麵容驟然就在她眼前,兩個人近的臉呼吸都彼此交錯起來。


    她心裏如小鹿亂撞一般,直勾勾盯著樓焱的眼睛,那雙深邃的目光,也漸漸沉寂下來。


    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越發詭異。


    寧清漓隻覺得樓焱的臉逐漸靠近……


    房間裏的蠟燭突然爆了一個油花,樓焱回過神來,忙鬆開了手,氣氛詭異的沉默起來。


    或許是也覺察出氣氛不對,樓焱恍然就輕了輕嗓子,叉開話題。


    他隨手從腰間取出方才寧清漓剛剛鑄好的匕首拿在手裏把玩起來。


    “咳咳,這回這兵器當真是給我的了吧?這般著急,就連生辰都不過了嗎?”他問。


    “嗯?”寧清漓眼神之間頗為茫然,全然不清楚自己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夢遊似的,強行斂了斂心神,小聲道:“我以為你生氣了,所以想早點鑄好,給你賠罪。”


    “嗬。”樓焱冷笑了一聲,並不說話,臉上的神色仿佛寫著,我怎會如此小家子氣!


    “三丫這兩年要強的很,過幾日考核,我怕她真的輸了,會不高興的。”寧清漓努力解釋道,“是以,先給她鑄劍,再做了這把匕首。”


    “嗯。”樓焱麵上神色稍霽,他拿起匕首,端詳著。


    這一塊炎鐵與樓三丫那把劍不一樣,隻見泛著金屬光澤的閃亮兵刃,隱約泛著紅光。


    鳳凰的紋路在匕首上隱約可見,樓焱瞧在眼裏,露出一絲嘲諷的神色。


    那塊炎鐵果然被動了手腳,不過無妨,有他的血鎮住,無論這雜質是什麽,最終都會變成火鳳精魂。


    自古以來,所謂的火鳳精魂,都不過是樓焱的血所帶來的雜質罷了。


    “還算趁手。”樓焱把匕首放在手中把玩,他速度極快,匕首在他手指間翻飛,而後飛回腰間。


    而後,他抬眸看向寧清漓道:“今日你哥哥把天舞靈簪送你了?”


    寧清漓聽此,點了點頭,她伸手捂住簪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如此貴重,我受之有愧。”


    “這有什麽?本就是你爹娘的東西,傳給你也沒什麽錯,隻是……”


    隻是覺得有些礙眼,樓焱的話並未說完。


    “無妨。”樓焱掩飾似的將話咽了回去。他似有所感地看了一眼門外,道:“今日晚了,你好好休息吧,你的禮物,別忘了收起來。”


    他揚了揚下巴,指著那枚青鳥蛋道:“青鳥喜涼,房中不必弄得太熱,隨緣等它破殼便是。”


    寧清漓認真地點頭:“前輩送的禮物,我一定會好好收著的。”


    她笑的甜甜的,樓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頭,直把寧清漓的發髻都揉鬆了。


    寧清漓再度紅了臉。


    “睡吧。”樓焱道,而後轉身離開。


    寧清漓接連鑄了兩把火係神兵,不禁覺得身心疲憊,她鬆散了頭發,沐浴完畢,在房中盤膝而坐,很快進入修煉之中。


    這幾年,她的修煉並不十分緊迫刻苦,青雲派上下有寧正鋒和樓焱罩著,寧清漓很是鹹魚得躺了幾年,隻這一次鑄劍,她卻漸漸發現,自己的修為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是以,她這一晚,預備好好修煉一番。


    開啟本命空間,寧清漓踏進去,隻瞧著小小的空間裏已是水木茂盛,溪流潺潺,仙草茂密的生長著,寧清漓采了幾株仙草丟進自己的乾坤袋中,預備下一回到洛城去賣掉。


    而後,她慢慢走到那株鳳凰藤前。


    鳳凰藤依舊是老樣子,仍保留著上輩子她魂飛魄散前的狀態,一截老木,上麵盡是燒灼的痕跡,不抽一絲嫩芽。


    這株鳳凰藤乃是這個空間之中,靈息的掌控和中心,若是它不能起死回生,隻怕寧清漓日後的修為便極難再登大道。


    想到此,寧清漓頗為遺憾地歎了口氣。她指尖拂過鳳凰藤的根莖,下一刻,她隻覺自己的指尖仿佛有一股子熱流湧動。


    寧清漓嚇了一跳,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竟是做不到了。


    她隻覺,渾身上下似乎有無數火係靈息從身體裏柔和得湧出,這些靈息隻怕是之前她在鑄劍時,不慎留在身體裏的。


    一般來說,這種相互排斥的靈息會很快被寧清漓自身的水係靈息淨化,可是就在寧清漓接觸鳳凰藤的刹那,靈息卻被吸了出來,盡數讓鳳凰藤吸收。


    刹那間,枯敗的老木閃爍起些微的光芒,而後一顆新芽漸漸抽了出來。


    鳳凰藤,活了。


    樓焱離開寧清漓的院子,走出金堂的大門,便見外頭站著一個人。


    寧正鋒一身青衫,站在月色之下。


    金堂的地勢極高,站在這裏,便能瞧著大半個青雲派,夜色之中,四處燈火,天上漫天星河,加上時而傳來的鳥叫蟲鳴,一片祥和。


    而寧正鋒,便站在這一片祥和中,靜靜地等他。


    第40章 燒雞   焚天劍仙樓三丫,劍名烤雞…………


    寧正鋒看著樓焱, 麵上神色很是淡淡。


    “小丫沒事了?”


    “是。”樓焱十分不喜歡寧正鋒的口氣,他麵色頗有幾分難看,卻還是勉強按捺住了, 到底是小丫頭的哥哥, 總不能跟他起衝突, 若不然, 小丫頭又要擔心了。


    “她今日自始至終心事重重, 想來是因為你不在的緣故。”寧正鋒輕聲道, 他眯著眼看樓焱, 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不滿。


    樓焱對寧正鋒口氣中的指責, 很有幾分反感,但他強壓了下來。


    “她心情不佳,明明是生辰,卻偏偏要去鑄劍, 怎麽也攔不住。”寧正鋒靜靜注視著樓焱,幽幽歎了口氣道, “她這顆心啊, 是生怕你不高興的。”


    樓焱眯著眼, 神色間已帶著些許危險的味道, “掌門到底要說什麽,不妨直說。”


    寧正鋒笑了笑, 目光灼灼地盯著樓焱:“我的妹妹長大了,今日行過及笄禮,便可以成親了。你和她自小便有婚約, 又是青梅竹馬,我瞧她對你,也是有些情誼, 想來你也是心知肚明的。”


    樓焱的麵色越發難看起來。


    “我知你非池中之物,小小的青雲派你從未放在眼裏,如今你是龍困淺灘也罷,又或者是忍辱負重也罷,我都不在意,隻有一點,我希望你牢牢記住。”寧正鋒眯著眼,冷聲說道。


    “什麽?”


    “無論你選什麽,都不要傷害我的妹妹,這是我寧正鋒的底線,若不然便是天涯海角,拚上魂飛魄散,我也不會叫你好過。”寧正鋒冷冷說完,轉身離開,徒留下樓焱,怔忪地留在原地。


    他上輩子一生肆意妄為,卻從未有過娶妻之類的念頭,這輩子入青雲派,也不過是休養生息,積蓄力量,樓焱心中知道,等到時機成熟,他早晚是要回去一統魔界,掃平浮山劍宗,以報之前的羞辱。


    如今種種,不過過眼雲煙,修者講究斷情絕欲,樓焱從不覺得,如今他身邊的這些人會跟隨他千年萬年。


    他活得太久,見過太多背叛與決裂。


    昔日他恢複真身,隻怕寧小丫隻會拔劍罵道:是我瞎了眼,沒認出你這魔頭雲雲吧。


    想到此,樓焱的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來,他突然有一種抽痛中卻痛快淋漓的暢想。


    若有一日,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該是怎樣的驚訝、憤怒和傷心啊……


    寧正鋒離開炎堂,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推門而入,隻見昏暗的屋子裏隱約可見桌邊坐著一個人的身影。


    那人聽到聲響,慢慢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粗獷的麵容。


    “十年了,好久不見。”


    寧正鋒注視著他,麵上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月色自他身後襲來,撒了滿地。


    “洛川。”寧正鋒慢慢開口,“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洛川咧嘴笑起來:“好歹也是救命恩人,怎好如此說話?”


    寧正鋒不甚在意地關上門:“好歹你也是個魔修,這樣大搖大擺地闖進我青雲派掌門的房中,你也實在肆意妄為了些。”


    洛川不甚在意,他擺擺手道:“這青雲派上下,可沒有人的修為能發現的了我。我給你的字條你可看了?”


    寧正鋒隨手一指,房中的燈光便被點燃。


    昏暗之下,隻見洛川身上臉上,似又添了不少傷痕。


    幾日前,洛川將一張字條留在寧正鋒的桌子上,言說最近會來相見,是以寧正鋒並不覺得驚訝。


    “說吧,有什麽事。”寧正鋒道。


    洛川笑了笑,也不說話,隻慢條斯理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而後一飲而盡。


    許久,他才慢慢道:“聽聞青雲派前任掌門於青鬆因為勾結魔修,被關在後山地牢之中。這些年,你審出什麽來沒有?”


    寧正鋒聽洛川提起於青鬆,麵色漸漸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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