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昱進了門一屁股坐下,胳膊懶散地掛在膝蓋上, 還未說一字, 便探著鼻子嗅了嗅, 靈魂發問:「這....為何如此香?」


    陳就眸色暗了暗。他呆這屋子裏呆久了, 自然聞不出。可屋內確實有濃鬱的重樓歡之香...林意瑾留下的。


    夜裏她軟在他懷裏酣暢淋漓地釋放著情緒, 身上的重樓歡香氣便遏製不住地溢散。


    此時, 人都走了倆時辰了,香氣仍久久彌在角角落落。


    陳就自然不會解釋, 也沒法解釋,「師弟所來何事?」


    一個反問,他不動聲色地截了話茬兒。喬昱個沒心的,也沒追問。


    「今日是最終比試, 你可知?」接著,喬仙尊捏了捏眉骨,裝出一臉愁容,搖頭晃腦地說道:「倘若今日那小弟子發揮超常,人是不是又能回我怡紅軒了?」


    此話.....欠揍之至。


    陳就掀了掀眼皮兒,一言不發地瞧著他,卻帶著一股無形的逼迫感。


    喬昱抿了嘴,端了桌上的「隔夜涼茶」一飲而盡,見好就收。「好了,今日比試,師妹會出題目....」


    簡而言之,林以清會親自試煉三位弟子決出一二三名。自上次大殿上林意瑾衝撞她,喬昱擔心.....


    「你擔心她故意為難意瑾?」


    喬昱先是一驚陳就對那小姑娘的親切稱呼,又木木地點了點頭,他確實有這麽個擔心。


    倒不是為了這麽個小丫頭片子,而是為了他師兄。


    自從喬昱得知了這丫頭是當年無人廟之人,師兄能為這丫頭豁出命去,他都信。


    陳就輕盈地站起身來,單手背在身後:「無事。」說完,他往門外走去。


    喬昱癱在位上,半眯著眼抬頭追著他的背影兒,一臉疑惑:「不是,你不擔心?」


    這麽一來,他倒杞人憂天了?


    *


    風吹旗擺,漫天雲卷。


    一眾仙門於台前落座。


    待上場比試的三個人站在旗下,豎成一列。


    林意瑾垂喪著頭手忙腳亂地理著自己身上寬大的衣物——陳就「禮賠」的。


    他既撕壞她的衣服,賠一件倒也合情合理。


    □□過後,他貼心地給她套在身上,禮數溫柔曖昧到了家。


    隻不過.....單不說他的外袍大地不像話,就連個裏衣林意瑾穿起來都像個長裙子。


    林意瑾把衣領往上提了提,遮住了頸側的淡紅痕跡。又把衣服的腰身收地緊了些,係了根絲質的飄帶。


    湊合當個衣服穿。旁人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


    她站在那裏無心關注接下來的劇情走向,隻是有些困地半闔著眼。


    「可還緊張?」李淵澤並排站在她身側,拿胳膊肘戳了戳她。


    今天這麽大的排場,他還是第一次見。眼睛裏藏著驚奇像是亮著星星。


    相反,林意瑾有氣無力地抬起頭來,又掃了整場一周:「還行,有點。」說完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昨晚沒睡好?」李淵澤瞧著林意瑾這一臉睏倦,疑問道:「你不是關緊閉嘛?」


    言外之意——關禁閉應該整日休息才是。


    林意瑾一時語噎,按理說她確實應該精神充沛,偏偏昨晚出了點兒「差錯」,某人把她折騰到夠嗆,這幾日「修的身養的性」在床榻上耗得一幹二淨。


    *


    風吹袍袖,泛起層層褶皺。「不是,師妹怎麽還沒來?」喬昱沒個正形兒地坐在陳就一旁,東張西望後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按理說,林以清這會兒應該到了。「她一如此喜歡出風頭的人怎會缺....」他正說著,就瞥見了林以清「姍姍來遲」的身影兒:「來了。」


    陳就身形端正地坐在中位,身上隱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肅穆氣場。他順著話音兒往那邊兒瞥了一眼,便收回了情緒稀薄的目光。


    無關緊要。


    相反,林以清從瞥見陳就的那一瞬,她的步子便亂地不成樣子。她索性低了眼,硬著頭皮往前走。


    「師兄。」林以清在喬昱一旁坐了下來,順帶舒了口氣。雖妝容齊整,但麵容上卻掩飾不住地憔悴。


    她刻意地往下放了放衣袖,像是掩飾著不欲人知的事情。


    「嗯,」喬昱此時尚且納悶,師妹今日怎會挨著與他坐,轉而又一本正經地端著兄長之姿「教訓」道:「今日怎偷懶?」


    林以清不自覺心慌地瞥了陳就一眼。


    昨晚.....


    *


    「師兄,此酒乃是我從紫月上仙那裏討來的,嚐嚐。」林以清一手攬袖,一手提著酒壺往陳就跟前的杯中倒。


    酒漬濺在杯外,帶著醇香。除了林以清,換做誰,大概也不能猜到這酒中提早摻了藥。


    若不是陳就屢次偏護不知哪裏冒出來的丫頭片子,她也不至於昏了頭出此下策。


    陳就低了低眼,瞧著杯中清酒,動作矜貴地拈了起來。


    先不說他早知這酒中有藥,單是這些年酒局上給他往酒裏攙藥,床上送個女人以此來談生意的大有人在,他哪能識不出來。


    瞧他拈著酒杯卻不曾喝下,林以清便越發有些緊張,她有些反常地催促道:「師兄嚐嚐吧。」


    喬昱在隔壁案桌上恰好瞥見了林以清手中精緻的酒壺,一時感興趣湊了過來:「這什麽酒?」


    手還未曾觸到瓶身,那酒便被林以清擱在了身後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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