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閉氣功夫確實比常人更強,但在大頭朝下、腦袋都被夯實的極端情況下,能閉個二十分鍾就基本到頭了。


    難道這群男生沒輕沒重,把江自流埋得特別深,導致江自流想摳自己出來都不行?


    明秋驚從淩一弦的表情上讀懂了她的想法,他旋即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一弦你還記得嗎?我練龜息功的時候,跟你們背過它的口訣。”


    淩一弦如實回答:“記得啊。”


    武功功法這種事,她一向過耳不忘。雖然龜息功的口訣隻聽明秋驚念過一遍,但她現在仍可以當場背出來。


    而且據淩一弦所知,江自流也有這份本事。


    誒,等等,莫不是……?


    明秋驚沉重地點點頭:“對,就是你想的那樣。他們把江自流刨出來以後,發現自流用這被埋的半小時,把龜息功第一層給練入門了。”


    聽明秋驚複述完了整個故事,最後排的趙融虛弱地吐出一個泡泡。


    “江自流……妖孽……可惡……他不是人……”


    淩一弦:“……”


    這回,淩一弦再次環視周圍男生的表情,瞬間就是一個恍然大悟。


    難怪他們的臉色會這麽奇怪,仔細看看,這分明就是在自閉嘛!


    淩一弦不說話,但淩一弦有了個新想法。


    幾乎她神色剛一變化,明秋驚就覺察到了其中的微妙。


    出於兩年來相處的同學情誼,明秋驚提前告誡了班裏所有男生:“今天晚上,大家都盡量睡吧。”


    有人警惕地伸出腦袋,看了看江自流寢室的方向。


    “秋驚,你這是什麽意思?”


    明秋驚安然地說道:“我怕到了明天晚上,你們又有人要睡不著了。”


    所有人:“啊?為什麽???”


    …………


    據傳,在當天晚上,有人曾經在朦朧的夜色裏看到,淩一弦拎著一隻巨大的、可以裝下人腦袋的陶質花盆,鬼鬼祟祟地溜進了女生宿舍。


    第二天一早,淩一弦就對著明秋驚宣布了一個好消息。


    “我把龜息功練到第一層大圓滿了!”


    直到親自把腦袋插進土裏,淩一弦才體會到江自流速成龜息功的感受。


    隻有兩個字能夠精準概括:


    ——上頭,這絕對的上頭。


    龜息功這門功法,本來就先易後難。像是淩一弦江自流這種天賦出眾的武者,半小時入門不是夢。


    相比之下,它更難的部分還是在後麵幾層,對心性的考驗更勝於天賦。


    因此,淩一弦入門以後忙了一晚上,練到第一層大圓滿後確定無法再行提升,就宣告放棄。


    這話被其他人聽到,原本自閉的表情上,又掛滿了許多檸檬。


    ——夭壽了,江自流不做人,淩一弦你也沒好到哪裏去啦!


    唯有明秋驚半點不見驚訝,甚至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淩一弦懷疑地眯起眼睛:“秋驚,你笑什麽,你早猜到了?”


    早料到她會把頭埋進花盆裏?不會猜得這麽準吧。


    明秋驚溫柔地拍了拍淩一弦的背:“畢竟都在一起這麽久了,你的思路我還是能摸到一些的。另外,還有這個——”


    淩一弦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低頭看去,趁著這個機會,明秋驚抬手,從淩一弦的發間摘下一片葉子。


    ————————


    武林大賽第二輪比賽開始,淩一弦在擂台上見到了空通大師。


    作為替江自流挑破眼前迷障的男人,空通大師表現的比他應得的謙遜得多,可謂深藏功與名。


    隨著裁判一聲令下,淩一弦對空通執武者禮,而空通則合十回應。


    作為師兄弟,空通擺出的起手式和江自流一模一樣,一看就知道,他們都是由少林統一培訓出的名門弟子。


    有那麽一個瞬間,淩一弦把空通幻視成了江自流,甚至為此回憶起了金鍾罩特殊的手感。


    金鍾罩,在民間武林界俗稱為“鐵皮王八”。


    這種風味獨特的罐頭盒子,誰撬過誰知道。


    隨即挑選出一百幸運武者,裏麵恐怕有九十九個寧願去麵對發瘋的異獸,也不願意跟一個金鍾罩修煉有成的對手上擂台。


    因為那將是非常考驗耐心、非常非常磨人的……


    而剩下那個願意麵對金鍾罩的對手,則是淩一弦。


    在對付金鍾罩這件事上,淩一弦已經有了非常豐富的經驗。不誇張地來講,她已經是這方麵的大師。


    戰鬥甫一開始,淩一弦就放開了自己的氣場。


    些微而難以察覺的麻痹毒素,如同一層無色的薄薄霧靄,悠然飄蕩在擂台之間。


    淩一弦雙手拉開起手式,正準備著迎接來自空通的攻擊。沒想到下一秒,空通大師居然直接就原地坐下了。


    對於大和尚的這番表現,不但場外的觀眾們一頭霧水,就連淩一弦都表演了一個當場懵逼:怎麽著,這是讓她隨便打,反正他有自信不會輸的意思?


    淩一弦:“大師這是何意?”


    空通手撚佛珠,含笑趺坐。


    淩一弦有點訝異地發現,當這位莽和尚閉上眼時,氣質裏竟流露出幾分沉靜的智慧。


    空通緩緩道:“所謂之‘動心忍性’,淩施主,這一局裏,我們既是比武藝,也是比心性。”


    比心性?


    可看空通原地坐下的樣子,更像是要跟淩一弦比耐性。


    沒有著急出手攻擊,隻是穩穩地維持住外放的氣場。淩一弦繞著空通踱了幾步,忽然露出了一抹洞察的笑意。


    她在心裏跟係統說:“我明白了。”


    係統老老實實地承認:“宿主,這回是我不明白了。”


    分析是他們ai的拿手本領,根據已知數據進行合理推測也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但人工智能這種存在,並不擅長解人類故意打機鋒的啞謎。


    淩一弦笑了笑,也不跟係統賣關子:“少林武學走剛猛正大一派,江自流又是難得的、和我不分伯仲的那種天才。所以,空通大師肯定知道,但凡他會的招數,江自流一定都會。”


    對於宿主言語裏隱晦的自誇,係統就當做自己沒聽著。


    淩一弦把話說到這裏,它很快就明白過來:“所以,空通會覺得,所有他能用出的招數,你一定都在江自流身上見過。”


    “是啊,所以他幹脆不出招了。大師這是無招勝有招啊。”


    “就是……”淩一弦感慨地搖了搖頭,“大師不知道,我其實開了掛。所以說,這次是他棋差一著啦。”


    空通在運起金鍾罩的同時,也外放了他的氣場。不出所料,空通的氣場也和防禦相關。


    但五級武者的氣場,終究不能比擬六級武者凝實的領域。


    而隻要不碰上刁易桐那樣,半隻腳已經跨入六級門檻,氣場又格外特殊的家夥,淩一弦的“凝毒”氣場,就近乎無孔不入。


    最多,在空通的氣場抵禦下,她侵入的速度會被削慢些,需要更耐心的等待。


    想來,這就是之前空通口中的“心性”吧。


    為了表示尊敬,也為了防止看不見氣場攻防戰的觀眾們覺得空通輸得莫名其妙,誤以為他倆在聯合起來打假賽。盡管這一場的勝負手乃是氣場間的拉鋸,但在招數上,淩一弦還是對著空通展開了輸出。


    反觀空通大和尚,任由淩一弦比比劃劃,他自穩坐蓮台屹然不動。


    結果,在輸出過程中,淩一弦一個不小心,就打在了大師圓溜溜的腦門上。


    那道“biang~”的悠揚聲音,頓時傳出很遠很遠。


    淩一弦十分驚訝地發現,刀鞘和空通大師運足金鍾罩的腦殼相撞時的聲音,居然意外的好聽!


    為了檢驗自己的猜測,淩一弦又原樣敲了一下,感受音感。


    見到這一幕的所有觀眾:“……”


    “哦哦哦!”淩一弦在腦海裏呼叫係統,“你聽出來了嗎?空通大師的金鍾罩敲起來,比江自流的金鍾罩聲音更脆誒。”


    係統:“……”


    係統默默拿定主意,不到最後一刻絕不發話。


    實在是……它現在一張口,就很想勸宿主做個人吧。


    根據淩一弦的經驗,對於金鍾罩擁有者來說,敲擊不同的身體部位,反映出的音調和音色也是有所區別的。


    就好比江自流的整體音色比空通大師更悶,而空通大師的手臂音調,明顯比大腿音調更高。


    當然,最為悠揚動聽的,還是敲擊大師發光鋥亮的腦袋時,傳出的清越聲響。


    淩一弦戳了戳半天不動彈的係統:“係統,你相信嗎?我感覺我血液裏沉睡已久的音樂天賦正在慢慢蘇醒。”


    “我相信。”係統無比真誠地回應道,“我相信您血統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人類的dna。”


    半閉眼睛聽著空通大師的音色,淩一弦很難不為之陶醉。


    她情不自禁地將空通大師暫時征用為特殊樂器,當場創作了一首rap曲。


    一時之間,擂台上十分動感,動次打次的敲擊樂聲不絕於耳。


    而台上台下,無論是裁判還是觀眾,無人不是目瞪口呆。


    裁判手裏捏著一張黃牌,居然拿不準到底要不要發:畢竟,武林大賽的相關規章裏,好像沒有規定過不許把對手當做敲擊樂器使用這樣子……


    在電視台的轉播裏,解說員從未遇到過這種局麵!


    要照他說,人類就不該經曆這種事情!


    在一連發出了幾個尷尬的單音節後,解說員最終選擇捏著鼻子瞎幾把說。


    “啊,這個,我們都知道,淩一弦這員武道小將呢,來曆有點特殊。她的第一次出道,就是在女團選秀裏。我們可以從在場的比武中看出啊,淩一弦顯然回憶起了舊日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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