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出畢生功力替美人蠍填完窟窿,精衛冷淡地轉過臉去,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跟這個女魔頭說一句話了。


    他這二十來歲雖然活得不長,然而最近的曆程,未免也太坎坷。


    精衛悲憤仰天,看著蒼藍無雲的天空,心中緩緩升起一個疑問。


    他注定命犯美人蠍嗎?


    他是不是,不應該生在天蠍座的日子裏?


    ————————————


    精衛,連同他的九盒白銀蟻卵一起,被火速打包,送往武者局關押。


    這之後的事,淩一弦就沒有再參與了。


    在三天之後,第二輪的預選賽馬上就要開始,淩一弦才得知兩個消息。


    一個消息是徹頭徹尾的壞消息。


    精衛不肯交代那三盒空掉的白銀蟻卵的去向。


    他也不肯交代拿到這批白銀蟻卵的渠道。


    威逼、利誘都失去了應有的效果。


    即使告知他“假如老實交代,可以在相關罪名裏爭取盡量減刑”,都無法撬開精衛那張嘴。


    精衛雖然性格有點冷淡,遇到美人蠍的時候又拿這個女人沒辦法。但在關鍵關頭,他顯然是個非常聰明,又很有賭性的人。


    他不想減刑。


    他根本不想被判刑。


    精衛捏著自己已知的情報,希望成為一個汙點證人,或者再進一步——要是兩個都做不到,那他就寧可等著豐沮玉門安排新人劫獄了。


    正因精衛的這種想法,武者局現在跟精衛呈現出拉鋸狀態。


    此外,還有一個壞消息,在最壞情況的襯托之下,顯得不那麽壞:


    精衛攜帶的全部白銀蟻卵,均為工蟻卵,沒有雄蟻卵。


    而所有工蟻都是未發育完全的雌性。


    這種異獸的壽命很短,最長不超過十天,大概是用性命換來了更好的胃口。


    也就是說,即使精衛當真把這三盒白銀蟻卵都藏到了不為人知的地方,讓這批蟻卵秘密孵化。但由於沒有雄蟻的緣故,這波災難隻會持續一次,不會變成某種常駐的入侵物種。


    “……”


    此時此刻,選手們正在做賽前的熱身準備。


    在休息區裏,淩一弦點開消息界麵,把手機分給明秋驚和江自流看。


    “都算不上什麽好消息。”


    片刻以後,明秋驚歎了口氣,搖著頭把手機還了回來。


    “他不肯交代具體的走私渠道,這個危險就一直存在。這次或許都是工蟻卵,但下次難道不能往裏麵混幾顆雌蟻和雄蟻卵嗎?”


    比起往後的考慮,江自流更關注近在咫尺的危機:


    “那些孵化出的白銀蟻,即使隻是一次性的,也會造成不小的麻煩吧。”


    這個話題太沉重,令江自流原本就冷峻的神色,顯得更加陰沉。


    好好的一個冷麵酷哥,硬是變成了魔頭雛形的樣子。


    來往的選手都離他們這個角落遠遠的,即使有人不得不經過,也都加快腳步,飛也似地“嗖”一聲過去。


    “是啊。”淩一弦按滅屏幕,“現在還在審。武者局讓我打完這場比賽後過去一次,看看能不能利用身為美人蠍的了解,撬鬆精衛的牆角試試。”


    “你們要是有主意的話,也可以一起去。”


    低聲傳音的工夫,賽場的鈴聲響起,象征著新一輪預選即將開始。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默契地收住聲音,把目光投向賽台。


    …………


    這次的預選賽,以三人武者小隊為一組,現場抽簽進行小組戰,共計兩輪,沒有複活機製。


    一百二十人便是四十組。第一輪淘汰二十組,第二輪淘汰十組,隻剩下最後十組時,本輪比賽結束。


    有些武者小隊的原編製,在上一次的預選賽裏就被打散,就像是廖小紹和衛文安他們組。


    這種情況下,他們就要在參賽者裏邀請合適的新隊友了。


    自打預選賽結束以後,除了比賽日期和比賽機製之外,淩一弦再沒關注更多消息。


    隻是有幾次去食堂吃飯時,她從身邊同學的交談裏聽到了些。


    據說被淘汰了隊友武者小組們,重新組建的過程相當艱難。


    論起坎坷之處,簡直不亞於重組的雙離婚家庭,演練主題基本相當於“一個破碎的我如何拯救一個破碎的你”。


    淩一弦:“……”


    而在交談到了此刻,八卦人士們往往會依依不舍地丟下一兩句評論,一錘定音。


    “這次預選賽被屠得太慘了!”


    “這次預選賽是最支離破碎的預選賽了!”


    “喪偶家庭……呸,失去隊友的武者小隊遍地都是,不忍心看不忍心看了。”


    淩一弦:“……”


    罪魁禍首淩一弦,她從這些議論聲中穿行而過,郎心似鐵,不為所動。


    在聽完了以上慘案以後,竟然還安然若素地端著飯盤,重新在窗口打了半斤米飯,再澆一勺肥瘦相間,湯汁紅亮可人,肉皮鮮美,顫嘟嘟的紅燒肉澆頭。


    吸溜——好吃。


    回憶著學校食堂的物美價廉的紅燒肉,淩一弦神飛天外,肩膀忽然被江自流戳了戳。


    她收回注意力,發現隨即抽簽的大屏幕上,赫然映著他們小隊的編號。


    編號25v編號39


    該輪到他們幾個上場了。


    …………


    笑死,結果對手根本就不上場。


    十丈見方的比武台,淩一弦三人在被抽取到的第一時間,就收拾收拾準備好入場。


    然後,他們耐心地等了三十秒……一分鍾……一百秒……三百秒……


    “???”


    三人迷惑地彼此交流起眼神,互相拋接的目光裏隻有一個中心含義:對手人呢?


    他們剛剛抽簽抽到的,那麽大的三個對手,他們人在哪兒呢?


    直到十分鍾的候場時間即將過去,39號武者小分隊才下定決心。


    這支隊伍的小隊長,沒準是個重度選擇恐懼症。眼看大屏幕上已經開始倒計時數秒了,這支隊伍才亮出白牌。


    “我們棄權,不比了!”


    淩一弦三人:“……”


    裁判顯然也有點無語,覺得這支小隊太能拖時間了。


    走回擂台,裁判麵無表情地舉起明秋驚的手:“第25組,勝!”


    直到返回休息區,淩一弦他們才知道,剛剛的後台,究竟發生了怎樣慘絕人寰的事情。


    ——不幸被他們抽作對手的39隊,是一支非常特殊、就很難得、相當不容易碰見的三拚隊伍。


    是的,散裝三拚。每一個隊員都曾經來自一支其他小隊。


    更特殊、更難得、更不容易碰見的是:他們三個人,每個人的原隊員,都是被淩一弦幹掉的。


    淩一弦:“……”


    在抽簽抽中淩一弦組時,過去的陰影盡數壓上心頭,讓人幾乎ptsd複發。


    這三人相對抱頭痛哭,互相回憶起自己的隊友們是怎麽在淩一弦手下變成“屍體”,自己又是如何險裏逃生。


    結果第二輪才剛開始,就又碰上了淩一弦這煞星。


    那場麵,當真是繞梁三日,空穀傳響,哀轉久絕。


    由於批判淩一弦批判得太過忘情,這三人居然都忘了上台。


    等到工作人員催他們要上台比賽了,該小隊早已在複盤中失去了戰鬥的激情。


    淩一弦:“……”


    啊這,其實也不至於。


    重新坐回休息區,淩一弦迷惑搖頭:“我們有這麽可怕嗎?我覺得自己挺講道理,挺可親,下手也不重啊。”


    這句話沒用傳音,在場的都是武者,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


    猴姐,你當我們沒看過你漫山撿人頭,1vs一百多的離譜場麵嗎?


    聽完淩一弦的自白,江自流被觸動心緒,剖白緊隨其後:“我們不可怕。我一向慈悲為懷,都是別人打我。”


    所有人:“……”


    江哥,你當我們沒看過上屆少武賽節目,不知道你用泛著金光的拳頭,生生錘平了狂蟒之災是嗎?


    如此難得的團建活動,明秋驚自然也不能錯過。


    明秋驚長歎一口氣,語氣非常清白:


    “你們兩個一攻一守,怕你們可能還有些道理。但我一個輔助的策應,應該不會有人因為我亮白旗吧。”


    所有人:“……”


    不!我們都看過上期預算賽的剪輯,這三個人裏麵,就你最筍最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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