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秦法被刺殺,還是被嫉妒的駙馬給刺殺,百姓們無比憤怒,現在金陵城裏都是在罵姬昭的。


    宗禎也沒想到是這麽個結果,他不由生出幾分不忍,即刻便想替姬昭出頭,卻又猶豫,他憑什麽要替姬昭出頭?他們本就是世仇,那麽多人痛罵姬昭,他應該高興才是啊,他為什麽會這麽擔憂?


    這時,陳克業從梓州回來了,他親自看過秦法妻子的刀口,告訴宗禎:「殿下,那刀口看起來使的兵器,並非我國所有。」


    聽了這話,宗禎沉默。


    宗禎發現他一直忽略了一點,這時終於知道是哪一點,熙國以北,可還有個國家。


    上輩子姬昭成事,是否也與涼國有關?涼國與熙國之間看似平和,甚至上輩子的時候,直到他死,也一直沒有再起過戰事,涼國難道就從未覬覦過熙國?姬昭兵變那夜,靠的僅是鄭王府的兵力?姬昭會否早與涼國有所勾結?


    宗禎越想,腦中越是清明,何七娘那兒永遠存在的部分空白終於有了填補的方向,他立即吩咐陳克業再去一趟平江府。


    陳克業即刻便帶了人去平江府,次日便迅速趕了回來,找對方向,也終於有了些許成果。


    收養何七娘的何家,沒有任何不對,土生土長的平江府人,何七娘所謂的親生父母則是從鄭州搬來的,鄭州盡管離涼國已是很近,卻也是熙國地盤,看似沒有大礙,陳克業蹲守在附近,一個一個人地仔細看過,這家人都長得極像,一看便是一家人,卻都其貌不揚。


    何七娘卻是個難得的美人坯子,據聞與這家的兒子還是龍鳳胎。有這樣的一家人,有這樣的龍鳳胎?陳克業留下人繼續打聽,先回來把這個消息帶給宗禎,可見,有七八成可能,何七娘根本不是這家人的親生女兒,何七娘的身世必定另有說法。


    至於那輛曾經進過何七娘院子的騾車,離開金陵後往兩浙去,進了山裏,車夫棄車準備跑的時候,被他們弄暈,倒也沒從身上發現什麽不對,隻是隨身的匕首,也不是熙國貨。


    陳克業看過後,稱此與那刺殺秦法的兵器,想必是同一個來路。他們已經將那人活捉回來,捆著等審問。


    且陳克業又想起一件事,告訴宗禎:「殿下,您可還曾記得去年,駙馬在城外莊子上的事。」


    宗禎眯了眼睛,想到那匹被刺了一刀的馬。


    何七娘到底是什麽人,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到底是誰去刺殺秦法,也已很明朗。


    宗禎較為謹慎,即便如此,也不能萬分肯定此事定是涼國人所為,陳克業問他:「殿下,城中消息越傳越亂、越多,如今人人都說是駙馬所為,就連部分官員都如此認為,據聞已有禦史要上奏。咱們,可要出手?」


    在陳克業這些人看來,他們殿下雖說監視著駙馬,看似提防,可時刻又將駙馬放在心上,動不動就私下去看駙馬,他們也不知殿下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想必也不樂意看著駙馬被人誤會。


    宗禎繼續沉默。


    事情其實還有一種可能,萬一姬昭已與涼國人有所勾結,畢竟姬昭先前與何七娘的相識也是頗有說法。


    想到這一點,他心中有些愧疚,他似乎不該懷疑姬昭。轉而他又反問自己,為何不能懷疑姬昭?姬昭是他最大的仇人。


    他厭煩於自己此刻的優柔寡斷。


    陳克業再問:「可要去查一查城中這些消息到底都是誰在傳播?」


    宗禎點頭:「去吧……」


    卻未說要幫駙馬澄清,陳克業也沒有再問,回身出去辦事。


    宗禎則是看著筆架旁的小兔子發呆,前些日子被姬昭氣得差點將這兔子砸了,到底沒捨得。這輩子的姬昭,到底是真兔子,還是依然隻是個披著兔子的狼啊。


    外麵關於姬昭的傳言,宗禎到底沒有出手相助,他想利用水麵上的這些傳言,暗地裏調查傳言到底是誰傳的,若是人當真是涼國細作所殺,刺殺秦法的目的又何在?一個轉運使,應當不至於叫外國細作親手去殺。


    宗禎不曾出手的後果便是,傳言越傳越不像個樣子,已經直接有那膽大的百姓到平陽侯府門口去罵了。


    姬昭氣得不行。


    姬昭本就不是那種真正好脾氣的人,他知道他又被給誰利用了,你利用便利用,罵也沒關係,隻要不讓他聽到就成,差不多也就得了,如今人都上門罵來了,到底有完沒完?


    卻又不能出去跟百姓們對罵,否則是丟皇室的臉,也丟自己的臉,姬昭隻能叫家裏把大門給關上。


    秦法的妻子回到金陵城的那天,百姓們的憤怒到達最高點,直接有人朝姬昭家門口扔牛糞。姬昭差點沒被氣暈過去,氣歸氣,姬昭向來覺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他沒有任何好害怕的。秦法的妻子,也是秦文的嬸嬸,作為秦文的朋友,他認為他有必要去祭奠。


    況且不是都說是他找人去刺殺嗎,越說,他越要去。


    殷鳴他們勸不住,隻好陪著去了,杜博情急之下給太子放了隻鴿子,也跟著出門。


    姬昭一出門,駙馬的馬車本就招搖,好認得很,馬車後漸漸就跟了不少人,發現他去的是秦府,眾人更是議論紛紛,什麽說法都有,卻沒想到姬昭依然吃了個閉門羹,秦家門房依然不讓他進門。


    他站在秦府大門的台階下,聽到身後百姓們的嘲諷與取笑,動也沒動,他不信秦文真的信了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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