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


    又是一聲。


    待她完全睜開眼,大漢已如一坨肥肉攤在地上,雙手還被衛羽軒反綁起來。


    而衛羽軒已同散步一般往巷子深處繼續走去。


    「不要往裏了!」薛沁芮扯開嗓子,而衛羽軒卻還是不聽。


    巷子在幾丈外漸漸拐彎,若衛羽軒繼續走下去,薛沁芮便無法知曉他遇見了何物。


    往後探一眼,一群看戲的人,往前則是兩個癱在地上的兩個男子。


    一咬牙,薛沁芮扶著牆往巷子裏走去。腳腕的劇痛絲毫不減,一觸地,痛感便爆開一回。


    「快回來!」薛沁芮叫著,不留神絆上一塊有些許凸起的石磚,再一次摔倒。


    聽見後麵動靜,衛羽軒腳步一頓,遲疑再三,還是回頭瞧上一眼。


    薛沁芮還未完全起身,見衛羽軒回頭,便又叫:「快回來,裏頭的事我們不管了!」


    衛羽軒立在原地,眉頭緊皺,看薛沁芮扶牆站起,走起路來竟瘸了腿,太陽穴不禁一跳。


    「回來吧。」薛沁芮聲音柔和下來。


    衛羽軒盯著她不敢落地的右腳,磨磨牙,往回邁上一步。


    在他回走的一瞬,巷子裏忽地閃出一個人影。


    「小心!」


    衛羽軒在薛沁芮的話出口前已反應過來。那把大刀還未砍下,便已被衛羽軒擒住拿刀的手。


    那是個同大漢一般肥胖的女人,下巴在脖子上墊了好幾層,被衛羽軒擒住的手肥得要瞧不見那五根粗短的手指。


    她手一翻,衛羽軒整個手臂都險些隨著折過去。爾後衛羽軒雙腳騰空而起,直踹上女人被肥肉撐起來的腹部,女人手上的刀刃離他的臉僅差幾寸——


    忽地腳被一拽,薛沁芮的頭擊上地麵石磚,臉上多了幾滴溫熱的液體。


    「春子」翻在薛沁芮身上,一隻手掐住薛沁芮的脖頸,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膀,張開的嘴裏流下血來,直往薛沁芮臉上滴。


    他咬著牙,好似在隱忍身體裏的痛楚,拚盡全力要控製住地上掙紮的薛沁芮。


    那邊還在激烈地爭鬥著,這邊的薛沁芮顧不得腳上的劇痛,四下裏掙紮一番,漸漸摸清了他究竟何處傷得最重。


    多虧衛羽軒方才的一摔,將他整個身子摔得幾乎沒有未傷之處。


    薛沁芮忽然平靜下來,甚至閉上眼,好似睡著一般。


    「春子」心下生疑,掐住薛沁芮脖頸的手鬆開,低頭察看薛沁芮的鼻息。


    「啊——」


    須臾之後,「春子」一下滾至一旁,捂著自己的眼睛,慘叫出來。


    薛沁芮翻身跪起,看著自己沾血的兩根手指,呼出的氣息都在顫抖。


    忽然間,那邊女人大吼出一聲什麽,「春子」立即收起慘叫,瞪著他流血的雙眼朝薛沁芮撲過來。


    薛沁芮身子往後一倒,抽出左腳朝前一踹,正巧踢上他的肚子。又是一聲慘叫,「春子」口中再次吐出血來,濺上好些盡在薛沁芮衣裳上。


    當——


    大刀落地,衛羽軒將女人幾拳擊昏,幾乎是瞬間便沖至薛沁芮麵前。


    衛羽軒身上的天水碧色新衣濺滿淋漓的血,仿佛雨後繡於爬滿青苔地上的紅花。他先朝「春子」腦袋打了一拳,便立即轉過身扶起雙臂軟下去的薛沁芮。


    見薛沁芮扶牆站起來,衛羽軒便鬆開手,回頭又望向地上的三個人。


    薛沁芮掃視一番,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們……還活著麽?」


    衛羽軒轉過頭來,認真點頭。


    「那便好,」薛沁芮扶著牆轉過身,朝向巷口,「走吧——嘶——」


    方才踢「春子」時,仍跪著的右腳又扭了一回。眼下哪怕隻是腳尖點地,傳至全身的痛感亦能叫她渾身一顫。


    她隻好再次停下,頭往牆上靠,倒吸一口氣,再回過頭來:「走吧。」


    此處隻有他們二人,若她扶牆單腳跳著走也不礙事。


    衛羽軒的手每回抬起,都在半空被薛沁芮勸回去。


    「無妨,我還能走,不必扶。」


    然而每每落地之時,右腳隨之震顫,劇痛便不斷傳來。


    「沒事的。你若急,你便先走吧。」薛沁芮見衛羽軒臉上寫滿了著急,便笑著安慰。


    然而衛羽軒卻未直接離去。薛沁芮見狀,也未多講什麽,轉過去埋頭一步步挪著。


    「別扶我。」衛羽軒悄悄抬起的手再一次被發覺。


    離巷口僅剩數尺。


    薛沁芮望向另一側有許多看客等待的巷口,深吸一口氣,將抬起的腳往下放許多,閉上眼,硬將腳放上地麵。


    扶牆的手指頭扣入牆磚縫,數不清的小土塊落下。


    便在此時,薛沁芮雙腳不知為何騰空起來,眼前的一切換做原先在背後的事物,並盡翻轉一番,爾後整個身子都被帶著一轉,眼前便是倒著的巷口。


    看清離巷口的距離,薛沁芮睜大眼,手不停抓向牆:「停下!羽軒停下!」


    堂堂衿國公被夫郎自小巷中扛出?還是腦袋在後麵的那種?


    衛羽軒又不聽她講話了,繼續扛著往巷口進發,走得還挺急。


    「我不走路行麽?你先停下聽我講!」


    聽得此言,衛羽軒才放緩腳步,在離巷口還剩半尺之時躊躇著停下來。


    薛沁芮鬆口氣,手扒著牆,教衛羽軒如何將其橫著抱穩,而不是扛麻袋一般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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