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氣了?


    因為什麽?


    還能補救嗎?


    怎麽說話比較好?


    ……


    路禾蹙眉,腦海裏躥出一連串的問題,離他越來越近。


    繞半圈走到他跟前才注意到辭顏是坐在輪椅裏的。


    路禾低聲啊呀一聲。


    怨她太過緊張,見到他的瞬間隻覺得心慌得要命,什麽旁支末節都難入眼。


    等了四十分鍾的人終於站在自己麵前,紅風衣、紅寶石,辭顏的視線掃過她的臉。


    附著在她唇上。


    那顏色太淺,還不如她原本的唇色紅潤。


    辭顏微微蹙眉,眼長,定睛看人時專注而泠然,像是夾雜無數情緒,仔細去看卻隻有空白。


    路禾低頭,強壓下心頭的異樣,「看什麽?」


    「你啊。」


    辭顏說「你」這個字時,咬字很慢,唇被拉長,然後微微上翹,是在笑。


    路禾跟他對視一眼就趕緊瞥開,看著他的肩,或者身後。


    見她逃,辭顏低低地笑。


    不得不承認辭顏的臉生得好,不是大眾意義上稱讚男人的陽剛俊俏,而是美,單純的美。


    就像清晨,開了滿院子的夕顏花。


    陽光折射後的極度絢爛。


    路禾時常在心裏提醒自己他摸不得,別人碰一碰頂多折一下,但是辭顏,他是真的帶毒。


    要命還是其次,在那種求而不得的幻覺中愈陷愈深,明明近在眼前,邁了步子才發現掉進深淵。


    路禾見慣了男人為她這樣,自己怕得很。


    「來。」辭顏拍拍自己的腿。


    路禾打定主意不去看他,問:「做什麽?」


    「過來。」


    「……」


    她畏畏縮縮,辭顏更覺有趣,伸手扯她腰帶,一拽之下路禾果然惶然低頭。


    辭顏哧哧笑出聲,一手捏著她腰帶,一手支著額。


    「你以前最喜歡躺我小腹上睡覺的,忘了?」


    口吻輕慢,卻不是對著外人的那種高傲,對路禾自然而然是一種狎昵親近。


    路禾本能地想起那一次。


    夏天玩了個通宵去機場接辭顏,兩人回辭家老宅。路禾連飯都等不及吃就在沙發上昏昏欲睡,醒來看見他的腰。


    辭顏精瘦白皙的腰,她臉貼著睡的地方。


    衣服不自覺上卷,還有她不安分的擰來擰去,辭顏半靠在沙發上,縱容她掀開自己襯衫下擺把頭靠過去睡。


    肌膚相貼的感覺非常好,那種暖呼呼的感覺甚至連心都能捂化。


    路禾睡得一臉懵,辭顏也沒說什麽,推開她自顧自回了房,晚上倒是帶她去購物中心,心情極好地給她買項鍊。


    想起那一次,路禾眼前先跳出他精瘦的腰線,還有琳琅滿目的珠寶。


    鬼知道哪裏戳著祖宗的點,辭顏隻要高興就帶她買買買,他覺得好看,那就買。


    錢跟廢紙一樣用。


    路禾的神色一會一變,辭顏搭眼就知道她在腦海裏放電影。


    又說:「過來。」


    路禾這次沒拒絕,從他手裏抽回自己的腰帶,蹲在他身邊。


    她蹲著時就丁點一小團,臉小,又白,仰頭看人楚楚可憐。


    辭顏的拇指和食指擺出一個v,正好卡在她下巴。


    指腹間觸感柔膩。


    辭顏說:「怎麽這麽晚才來。」


    路禾含混不清:「遠,太遠了。」


    「有多遠?」


    「很遠很遠。」


    「從哪來?」


    「……」


    路禾一下子沉默不語,她騙不過他,就隻能不說話。


    「小騙子。」路禾聽到辭顏一聲輕笑,腮邊一疼,他掐她!


    「疼的。」路禾氣鼓鼓撇開臉,成功躲開夾著自己軟肉的手指,卻沒躲開下巴尖的一捏。


    瞬間失去語言功能。


    辭顏垂眸:「說不說?」


    「……」


    「嗯?」


    路禾猛地一甩逃脫禁錮,像貓打噴嚏。


    傻氣。


    辭顏沒忍住哈哈大笑。


    「馥鬱閣。」她回,還瞪了她一眼。


    「跟誰?」


    「……」


    「阿禾,我問你,跟誰?」


    「林朝!林朝行了吧!」


    路禾突然站起來對他吼。


    炸毛了,那也傻乎乎。


    辭顏搓著指腹睨她,一接觸那雙眸,路禾頓時沒了脾氣。


    乖乖被他捏著後頸皮嗚咽。


    她往前一聳肩,語氣無奈:「辭顏,你我兩個人的事情不要扯進來第三個人,可以嗎?」


    一長句話,他們兩個人的事。


    辭顏微笑,嗬出一口氣問:「那你和他兩個人的事,不牽扯我是麽?」


    瞧瞧,這就是路家路小姐,這樣恬不知恥的話也能說得冠冕堂皇情真意切。


    路禾。


    她的情真意切就像下水道旁的空水瓶一樣,骯髒又廉價。


    那他算什麽?


    辭顏的微笑逐漸趨於淡漠,黑漆漆的眸子盯著路禾看了一會,看她慌亂,看她無措,還有欲蓋彌彰的掩飾。


    路禾啟唇,辭顏忽而立起食指貼在唇上:


    「噓——」


    掐掉她的話。


    「你最好不要說話。」他認真地說:「趁我現在還不是那麽生氣。」


    辭顏很少動怒,他擁有的權勢地位足夠掐死一切惹他心煩的東西,但是路禾,路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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