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琳娜學院如果有風評的話,今天過後也沒有了。”懷特學院的一個男生忍不住開口,音量剛好能讓對方聽到,“看看他們的那副樣子,好像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一樣。”


    “噓——”一名似乎是隊長的女生製止了他的話,看似訓斥,其實意有所指,“你不能因為自己受過良好教育,就看不起那些出身卑微的人,沒人會苛責他們,但你不同。”


    亨特聽見了對方的嘲弄,暫時停頓了自己吃飯的動作,撩起眼皮去看漢森,如果對方不打算忍,他就得拿著自己的食物快點躲開——這些東西怪好吃的,浪費可太糟了。


    而且,亨特不確定在這裏浪費食物,會不會被視為對羅德學院的挑釁,之前他們校長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印象深刻,他從心底裏有些畏懼。


    雖然漢森打的注意是一鍋端了這個營地,等到吃飽喝足,戰鬥在所難免,但亨特不想同時跟兩隊人作戰。


    還好,漢森也是這麽想的,高傲的少年沒理會對方的挑釁,隻是招呼大家快點吃,最多言語上隔空還了幾句,也是不陰不陽的那種,既沒有點名道姓,也沒有直接對罵。


    這樣一來,懷特學院的人也不好多說什麽,他們壓根就沒有在營地裏挑事的想法,所以當治療徹底結束後,他們提出了告辭。


    送人的依舊是羅培,她帶著人往後麵的生活區走去:“請這邊走,我們通常不安排兩支隊伍同時離開,而且也不走一條路。”


    這是明麵上給的解釋,實際上則因為入口附近被康納和索菲婭聯手弄了點小東西,那些若有似無的香氣可不是隨隨便便弄出來的。


    配合著對外營業區地上的藥粉,兩者疊加可以發揮出些許抑製魔法和鬥氣的效果,持續時間隻有短短幾秒,而且隻對中級以下的武者和法師有效。


    這不是羅德學院獨創的招數,市麵上有很多類似的東西存在,價格根據功效從幾金幣到幾百金幣不等,這也是為什麽中級以下武者和法師不值錢的原因之一。


    康納和索薇婭當然拿不到被壟斷的配方,他們弄出這個純粹受池幸的啟發,——當時正講到萬物相生相克,池幸順口提到“單獨拿出來無害,但組合在一起就會致命”的例子。


    別人提過就算,最多回味討論其中的例子,隻有康納和索菲婭記在心裏,並專門建立小組課題去研究,沒想到還真被他們弄出了成果。


    入口的香氣a,起到鋪墊作用,營地內的香氣b起到催發作用,兩者疊加同時使用的話,效果會更強烈,但持續時間也更短,吸入者隻要熬過那幾秒鍾的影響,就會產生一個類似於“抗體”的buff,持續很長時間。


    但如果將a和b分開用,先吸入a,之後再持續而長久的吸入b,那麽在他們不離開b所在範圍的情況下,效果會一直潛伏,需要的時候隻要再觸發a,就會瞬間爆發效果。


    持續時間不變,但吸入b的時間越長,效果就會越猛烈。


    當然,羅德學院的人已經提前服用了解藥,即便效果觸發他們也不會受到影響,畢竟己方戰鬥力少,隻能趁對方驚愕的那幾秒鍾快打猛攻,打一個猝不及防的時間差。


    這也是為什麽羅培選另一條路送人離開的原因,懷特學院是來規規矩矩交易的,他們給了積分,己方付出藥物,兩方交易愉快,沒有坑人家的必要。


    正好,現在清場免得待會傷及無辜。


    從另一條路送走懷特學院,羅培返回營業區後,敏銳發現這裏的氣氛已經變了。


    剛才賽琳娜的人還懶散地坐在桌旁,看似是想消消食休息片刻再走,現在卻一個個站得筆挺,原本放在身旁的武器防具也都裝備到了身上。


    查爾斯已經在那了,在他身後是拎著魔杖的基森、拿著扳手的蒂尼,以及一大早就給自己畫好戰鬥裝的查理,其餘人則站在第二梯隊,隨時準備用自己的方法進行援護。


    “這是……不裝了嗎?”


    羅培早就料到了這點,剛才送人回來的時候就將自己的大鐵錘拿在手裏,雖然所有武器都經過特殊的臨時附魔處理,對穿了裝備的人無法造成致命傷害,但疼痛這玩意兒,有時候的威懾力也是非常大的。


    “我還以為我們的意圖夠明顯了。”漢森拔出腰間的武器,滿臉的不耐煩,“交出你們所有人的手環,積分卡,還有物資,看在剛才伺候得還不錯的份上,我們可以網開一麵放你們走,別不識抬舉,機會隻有一次。”


    查爾斯蹙眉:“所以,你們不是真的來進行交易的,對吧?”


    漢森“哈哈”大笑,他的幾個跟班雖然不明所以,但也跟著笑了起來,頓時營地裏充斥著不和諧的噪音。


    查爾斯等人覺得莫名其妙,全都用一種看弱智的目光打量著漢森,想不明白這好好的人怎麽就突然神經了,要談就談,要打就打,突然笑起來是幾個意思?


    康納戳戳索菲婭:藥的副作用?


    索菲婭聳肩,回以莫名其妙的眼神:測試的時間比這個還長呢,也沒觸發這種效果啊。


    康納點頭:那就是他們有病,跟咱們無關。


    索菲婭點頭:沒錯,就是他們有病,說不準還是祖傳的遺傳病。


    在羅德學院這邊一致的詭異眼神中,漢森漸漸收斂了笑聲,他後知後覺發現對方既沒有像他想的那樣憤怒,也沒有要攻擊的樣子,全都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仿佛在看什麽奇怪的東西。


    “蠢透了。”


    亨特小聲嘀咕著,沒料到漢森不笑了,四周陷入詭異的安靜,他的抱怨被所有人聽個一清二楚。


    “噗!”


    “哈哈哈!”


    “笑死我了!”


    “沒錯,原來不是我一個人這麽覺得。”


    “喂,他是你們賽琳娜學院的活寶嗎?選修的專業是搞笑的那種。”


    “如果這是遺傳病的一種,也許當初在食堂的時候我不該跟他計較。”


    ……


    漢森不笑了,羅德學院那邊卻突然爆發了一陣劇烈的笑聲,隻是相對於他的莫名其妙,人家師出有名,甚至還感染了他這邊的幾個人。


    “笑什麽笑!”漢森惱羞成怒,幹脆拎著武器衝了過去,“打!哪怕裝備判定你們死了,我今天也要鞭屍!”


    查爾斯冷哼一聲,提劍迎上,武器相交清脆的“叮當”聲不絕於耳:“是嗎?正好,我也是這麽想的!”


    羅培拎著錘子也加入了占據,地精小姑娘蒂尼雖然個子矮,速度卻很快,跟小旋風一樣遊走在賽琳娜魔武學院的學生之間,專門用扳手敲擊他們的脛骨。


    基森的手裏拿著自己製作的一次性魔杖,腰間還挎著一大捆,放一次魔法扔一根,拚的就是個豪橫。


    查理的戰鬥妝將他身上的鬥氣重新合理分配,肉搏上陣不比一直修煉戰鬥技能的學生差,缺點在於無法持久,比起這種常態打鬥,更適合用在危急時刻的爆發。


    之前漢克他們安排的小玩意也派上了用場,看似裝飾用的東西全被扯掉了偽裝,彈射器成為其他學生們的武器,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從裏麵彈射出來。


    場麵上一片混亂,賽琳娜學院的學生們在經曆最初的手忙腳亂之後,漸漸找到了節奏,他們中有一多半是初級巔峰,還有一少躋身中級行列,很快就反轉了節奏,開始壓著羅德學院這邊打。


    “你們的羅德校長沒教過你們嗎?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這些小花招毫無意義!”


    查爾斯一劍逼退對方,鬥氣凝聚到手上,又是一個連環突刺。跟他的同學不一樣,查爾斯在學習專業的時候,並沒有放棄鬥氣的修煉,甚至因為池幸教他的特殊精神力運用方法,比之前還有所精進。


    雖然還是無法突破成為中級武者,但也能做到憑技巧和出色的身體素質在短時間內不落下風。


    “是嗎?我倒是覺得有時候小花樣挺有用的!”


    麵對漢森的挑釁,查爾斯回了一句,場麵看似混亂,其實也就過了2、3分鍾,剛好是預留出讓香氣a彌漫整個場地的時間。


    漢森讓開查爾斯的突刺,反手就要回擊,卻發現運轉的鬥氣陡然一窒,有一種被抽空所有力量的感覺。


    這是一種從沒有過的糟糕體驗!


    自從漢森踏上修煉這條路後,他早就習慣了身體內有鬥氣的存在,這一直讓他很驕傲,認為這是區別於普通人的最好證明。


    但現在是怎麽回事?這些該死的家夥對他做了什麽!是食物裏有鬼?還是他們用了什麽禁忌的東西——難道是傳說中的禁武卷軸?那種珍貴的東西,他們就用在這種地方嗎?


    突然喪失力量讓漢森恐慌,追根究底他隻是個沒出象牙塔的孩子,即便聽說過外麵有這種可以限製魔法和鬥氣的東西存在,倉促之間也根本想不到這上麵。


    他慌了,就意味著破綻,並且被早就等著的查爾斯抓住,一劍攻擊在要害,裝備響起刺耳的警報聲,既是為了召喚騎士團的守護者,也是在對外宣告這名參賽者已經失去了進一步的資格。


    而這種戰況反轉,並非隻發生在漢森一個人的身上。


    第66章 即將結束   即便在自己的主場,即便早有……


    即便在自己的主場,即便早有準備,這一場戰鬥下來羅德學院的學生們依舊傷了元氣,康納被判定為重傷不允許移動,漢克衝得太猛更是直接一命換一命的直接出局。


    除此之外卡瑟琳、查理、還有基森等人也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傷,好在被檢查過後認為他們屬於輕傷,不至於被強製離隊。


    這直接打擊了學生們的士氣,營地內的氣氛陷入低迷,查爾斯和羅培打起精神帶著人收拾殘局,同時也在進行深刻的反省。


    這是聯賽開始後的第一場大型戰鬥,結果和過程自然被一直監視守護的騎士們如實傳遞回來,拋開賽琳娜學院帶隊老師暴跳如雷的怒吼不提,池幸的反應顯然超出了其他人的預料。


    “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希維爾幫池幸翻轉著架在篝火上的烤肉,問出其他人想問但沒有說出口的問題,“這也是計劃中的一環嗎?”


    “差不多吧,他們是時候該接受現實的毒打了。”池幸坐在篝火旁,跳躍的火光將她的臉色映照得明明暗暗的,讓人看不出她的真實心情,“一直順風順水讓他們膨脹,有點拿不準自己的定位——再有一年,第一批的學生們將迎來正式畢業,我是說,如果不選擇繼續進修的話。”


    希維爾拿起刷子,小心地在烤肉上刷了一層蜂蜜,融化的脂肪滴落到火裏,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年輕的騎士繼續熟練地轉動樹枝,抬頭挑眉看向自己的女朋友:“所以這是個教訓?”


    “嗯哼。”池幸站起身舒展著手臂,走到希維爾身邊,湊過去看自己的晚餐,“在學校強調一千次‘我們是生活係,不需要衝鋒陷陣’,也不如讓他們實實在在地在栽個跟頭——我想說的是,我們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但也不該時時刻刻都想著把人幹掉。”


    說到這裏,池幸聳聳肩,從希維爾身邊的籃子裏摸出碟子和小刀,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對方,得到確認後,從翻滾的烤肉上削了兩片已經熟了的下來。


    吹了吹烤肉,在等待冷卻的時候,池幸繼續說道:“我教給他們的那些小道具是用來自保的,全力以赴的情況下,哪怕對方是高級戰鬥係,他們也有逃跑的機會——我是說逃跑,而不是傻乎乎拎著武器直接懟過去。”


    希維爾點頭,表示明白池幸的意思,順帶著張開嘴,指了指自己示意對方投喂一下。


    池幸輕笑一聲,湊過去跟他緊挨著坐,然後在對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先往自己嘴裏塞了一片,等希維爾的湖藍色眼睛裏透出委屈巴巴的目光時,才將第二片送到對方嘴裏。


    “總之,就是那句話,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小心思都沒用。想成為類似‘瘋狂煉金師’那樣丟道具就能勝利的人,他們的路還遠著呢——當然,如果不是比賽限製了殺傷力,或許這次報上來的戰損裏不至於有條人命。”


    希維爾咽下嘴裏的烤肉,將池幸攬在懷裏安撫道:“他們都是些聰明的孩子,我猜現在應該有想明白的了。”


    “但願如此。”池幸不高興地哼哼兩聲,腦袋蹭了蹭自家男友的胸,“我又沒要求他們必須積分必須靠前,明明有很多別的選擇,結果偏偏選擇了最笨的一種——就算是有人想挑釁,避開鋒芒利用自己的優勢打遊擊不好嗎?”


    “好了好了,你也說他們還有一年的時間才畢業,時間足夠你慢慢教他們了。”希維爾明白池幸的無力感,也理解她的想法,但現在依舊在比賽中,他除了將晚餐烤肉弄的更好吃一些外,什麽都做不了。


    池幸也沒有糾結很久,她想要生活係改變世界,但要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在潛移默化中讓人們漸漸了解到生活係的好,當他們恍然發覺自己離不開時,自然沒人敢小瞧。


    當然,這期間肯定會有類似賽琳娜學院這種想要通過武力奪取勝利果實的人——這也是池幸教給學生們各種反抗手段的原因。


    戰鬥,表示不會屈服。手段,表示自己並非沒有還手之力。團結,讓敵人清楚這麽做的後果。還擊,讓敵人日日夜夜處於恐懼之中,不知是否該相信自己身邊的一切都是安全的。


    池幸歎了口氣,她選擇挫折教育也是沒辦法的事,好在後續的心理疏導以及理念教育都安排上了,希望他們能從膨脹中清醒,認知到自己和戰鬥係之間的差距,以及怎樣彌補才是正確的。


    ……


    更晚一點的時候,被宣布在比賽中陣亡的人陸陸續續被騎士團護送回來,賽琳娜那邊比較熱鬧,畢竟是全員淘汰,池幸這邊隻接到了漢克和康納兩人。


    “所以,你為了不拖累隊友,直接給自己抹了脖子?”池幸露出不讚同的目光,神情頗為嚴厲,“你以為這很光榮?還是你覺得因為這是比賽,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死?”


    康納被池幸的疾言厲色驚到了,在印象中,池幸隻在兩年前對待忘恩負義的傑米時才這樣過,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也會成為對方的目標。


    “我,我隻是……”康納結結巴巴辯解著,卻根本無法組織出有效的語言,最終,少年低頭認錯,因為池幸說得全都對,“抱歉,校長,我就是那樣想的。我被判定重傷無法移動,他們不管是換營地還是留在那,我都是負擔,要額外使用一份食物,而且什麽活都不能幹……我把手環留給他們了!”


    池幸對手環的事置若罔聞,冷聲開口:“那他們就同意了?”


    康納再度低頭,不敢直視池幸:“沒,我偷著來的。”


    池幸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她就說嘛,怎麽可能養出一群為了結果不擇手段的小混蛋,如果隻是個人行為,那就好辦多了。


    “先去休息。”池幸決定將教育留到明天,賽琳娜那邊的咆哮大概還要持續一會,她隻想躺在睡袋裏聽戲,不想加入到表演之中,“等明天我會跟你好好談談這個問題。”


    康納悄悄鬆了口氣,雖然事情沒完全解決,但能拖一陣是一陣,剛才自己弄死自己的時候還沒覺得什麽,甚至有一種謎樣的悲壯和自我感動。


    不知怎的,在剛才被校長詰問過後,康納突然就覺得之前的自己有點傻,那點還殘留的“為集體做出犧牲”的高亢情緒瞬間被蒸發得無影無蹤。


    不管怎樣,麻煩都留給明天,康納跟漢克兩個難兄難弟相互搭著肩膀,晃進了專門預留給他們的帳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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