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陽眼見如此,心中已然明了,亦吩咐抱書先回家去。一時,屋內隻剩二人。


    季秋陽便笑道:「姑娘有什麽要緊的話說,還將身邊的人都先行遣開?姑娘如此,不怕為人撞見,損了清譽麽?」傅月明微微一笑,說道:「先生是至誠君子,我信得過的。」季秋陽微怔,隻聽傅月明又道:「想那蕙香也算有幾分姿色,先生能不為其所惑,如此定力,堪比柳下惠,我故此放心。」季秋陽聞說,良久無言,半晌才淡淡一笑,說道:「姑娘謬讚,季某實不敢當。姑娘今有何事?」


    傅月明略停了停,便將心中疑惑講了出來,問道:「蕙香偷盜家財一事,先生是如何得知,卻叫抱書來告與桃紅,叫我知道?那蕙香分明是引誘先生,怎麽先生倒叫我去擒賊呢?」季秋陽先不答話,隻含笑問道:「姑娘怎知,是我使抱書傳的消息?」傅月明笑道:「抱書成日跟著先生在外,這宅子裏的事情,他如何先知道?再有如今蕙香自己供出來的事情,不是先生使得他,莫非是鬼使得他?」季秋陽淺笑道:「姑娘聰慧過人,所料極準。」


    傅月明便笑道:「既如此,先生可否告與我,我家奴婢的私密事體,先生從何處得知?先生既知,又為何不告訴老爺,反使人繞著彎子與我說?」季秋陽嘴角微彎,將一早便想好的話說了出來,道:「說起來,我還沒來貴府上時,曾在外頭見過這蕙香,略知些她的事情。卻不曾想,這婦人竟賣到了府上做下人。原本,我也不欲與她為難。豈知,這婦人竟來行此下作勾當。我既蒙府上抬舉,又是姑娘的西席。此事若處置不當,隻怕要壞了姑娘的名聲,我不敢聲張,才行此下策。姑娘勿怪。」


    傅月明聽聞他所說,盡是為己之心,不覺麵上微微泛紅,又問道:「蕙香才被小廝拿住,便有提刑司人來拿她,陶騰出她以前的醜事。這也未免過於巧合,莫非這也是先生一早安排下的?」季秋陽淺淺一笑,不答反問道:「姑娘以為,季某這樣的窮秀才,竟能有如此本事麽?」傅月明一時語塞,半日才低聲說道:「我不知,才來問先生。」季秋陽說道:「正如姑娘適才所說,此事不過是巧合罷了。並非季某從中動了什麽手腳,季某若有這樣大的能耐,也不至如此。」


    傅月明垂首不語,將腰上懸著的蝴蝶玉佩取下把玩,低低說道:「如此,不好麽?」季秋陽淡淡說道:「雖並沒不好,卻也沒甚好處。遭逢大難,眼看至親之人受盡磨難,卻無力施救。這箇中滋味,委實不大好受。」傅月明聽聞此語,不由問道:「先生竟有這樣的遭遇麽?」季秋陽正待答話,卻忽然一眼瞥見她手裏的玉佩,麵露詫異之情,問道:「這玉佩,姑娘自何處得來?」


    傅月明微微一怔,心念一轉,當即說道:「此是我一位故人相贈,先生隻顧問怎的?」季秋陽卻望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姑娘今年尚不及十四,這樣的年紀,哪裏來的什麽故人?」傅月明含笑道:「先生又不曾伴我長大,怎知得這般貼切?」說畢,一雙水珠兒也似的眼睛便睨了他一眼。


    她這一瞥,甚是媚態橫生,雖是不上十四五的年紀,態度卻亦自撩人。季秋陽心中一動,手略抬了抬,又放了下去。二人目光碰在一處,四目相對,又慌忙錯開,一時竟都說不出話來。


    良久,季秋陽方才笑道:「姑娘可知,這玉佩並非獨個兒,乃是一對兒。姑娘這枚是雌佩,世間還存有一枚雄佩。」傅月明麵上微紅,嘴裏說道:「先生可是說笑,一塊玉佩罷了,哪裏分得雌雄公母?無過隻是兩塊一樣的玉佩,先生是哄我呢?」季秋陽笑道:「並不敢哄姑娘,確有一塊這樣的玉佩,姑娘一見便可知了。」傅月明笑道:「眼見為實,先生空口無憑,我是不信的。」季秋陽笑道:「並不敢哄姑娘,隻是那東西不好與姑娘得見。若能時,我自然拿來與姑娘瞧。」傅月明好奇道:「什麽古怪東西,還不能與人看?」季秋陽卻淡淡一笑,未再言語。


    二人在屋內說了半日的話,季秋陽慮及傅家人多口雜,或為誰在外頭聽了去,訛傳是非,於傅月明不利,便告辭離去。傅月明也步出書房,往回走去。


    行經寧馨堂門前,卻見荷花在廊上閑坐,她便點手招她過來,含笑問道:「二姑娘傷勢如何了?」荷花回道:「姑娘鞭傷好些了,夜裏也敢躺著睡了。就是一件,夜間時常疼醒,要茶要水的,我同蘭芝也不敢睡熟過去。」傅月明點頭笑道:「為這場事,你們也很辛苦了。待二姑娘好時,必定賞你們的。」


    荷花卻將嘴一撇,說道:「賞不賞的,我也不敢指望。隻圖太太早點買幾個人進來,替換我回去罷。」傅月明心中一動,問道:「怎麽?二姑娘房裏差事不多,該比上房裏清閑些。你倒急著回去?」荷花便指手畫腳的說道:「話所如此,可這二姑娘心思也太重了些。瞧我是太太身邊的人,凡事不論大小,但隻她身邊的,都不叫我沾手,隻靠著蘭芝一個。前兒蘭芝累的成不得,叫我與她替替手,服侍姑娘吃飯。誰知我才過去,二姑娘見是我斷了碗過來,連聲叫我出去了。我倒稀罕伺候她呢!」


    傅月明聞言,不覺笑道:「說這話,你也是淘氣了。她一個病人,成日躺在床上,自然煩悶些。」說著,就將她拉到海棠樹下頭,借著樹蔭遮蔽,問她道:「你既不想伺候二姑娘,我這兒倒有一樁差事,不知你肯不肯?」荷花眼珠一轉,說道:「姑娘有命,小的敢說肯不肯?姑娘隻管說來就是。」傅月明便說道:「你也知道,如今姑太太一家子就到了,他們那邊屋子裏缺人伺候。我想同太太說,送你過去,你肯不肯?」說畢,見荷花麵有難色,又說道:「不止你一個,尚有你綠柳姐姐並夏荷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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