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東恒的確是回國了,母親出事,他不可能不回國。


    給西顧打電話時,他剛出機場的大門,身上並未帶多少行李,因為時間緊急,他根本沒有空去收拾行李。


    西顧跟他說了警察局的地址之後,他便直接打車去了警察局所在地。


    因為機場距離較遠,車子一直行駛了半個小時才到達警察局,一下車,莫東恒便看見了西顧。


    他快步走進,將眼圈通紅的西顧抱進懷裏,發生那麽大的事情讓妹妹一個人承受,他作為哥哥,感到愧疚。


    兄妹兩人一起朝著警察局裏麵走去,路上,莫東恒問,“沈涼時呢?”


    “他有點事情要去處理……”西顧隻能這麽回答,因為她並不知道他去處理什麽事情了,但是多半,是和這次的車禍有關。


    莫東恒並未多問,和西顧一起很快到了審訊室外。


    陳阿姨回去了,楊叔還在這裏守著,西顧對此很是感激,跟楊叔介紹了莫東恒,彼此簡單點了點頭,莫東恒進門見母親。


    梁媛蓉看見許久未見的兒子,站起身來,眼神悲戚,卻再也沒有眼淚。


    莫東恒走過去抱著母親,聲音低低的說,“對不起,媽,我來晚了!”


    梁媛蓉閉上眼睛,其實,沒有來晚,真的不晚。


    ……


    而此時此刻的沈涼時,的確如西顧猜測的,去為這起車禍忙碌去了。


    車禍發生在夜裏三點多,所以目擊者並不多,但看車禍攝像頭的監控錄像可以判斷,當時的車速很快,而且在撞上防護欄前,車子有明顯的加速現象。


    任雯文雖然喝醉了,但眾所周知任雯文在美國父母家裏有自己的酒窖,酒量特別的好,熟知任雯文的人從未見任雯文喝醉過。


    所以那一晚,即使酒精度數超標,任雯文也不見得真的醉的腦子迷糊,完全不知自己所為。


    也就是說,這起車禍,很有可能是一次自殺性行為。


    可是任雯文為什麽要自殺?到底她經曆了什麽居然逼著自己去自殺?


    當初她離婚,遠走他鄉,沒有自殺,女兒回國,丈夫再婚,她也沒有自殺,卻在現如今低調回國的幾天之後,悄無聲息的自殺了?


    這幾天發生了什麽事情?或者在車禍前,她遭遇了什麽事情?


    警察們將所有的線索都鎖定在梁媛蓉的那一通電話裏,可是梁媛蓉什麽都不願意說,警察們也是束手無策。


    沈涼時陪同警察一起去了任雯文回國期間住的酒店,談易謙也去了,檢查之後,並未發現什麽異常。


    酒店的監控裏也一切正常,這讓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有些詭異。


    調查完所有一切,已經是晚上接近十一點,警察們離開,沈涼時和談易謙站在路口,兩個人的目光都看著警車離開的方向,表情沉默。


    首先開口的是談易謙,他問沈涼時。


    “你如此盡心盡力,是為了西顧?”


    “不,是為了情誼!”


    “情誼?”


    談易謙聽罷冷冷的笑,“你說的是談家和沈家之間的情誼,還是你母親與我母親之間的情誼,又或者是你與我之間的情誼?恩?”


    沈涼時眯著眼睛,眼神清涼,他說,“阿謙,如果可以,我從來不想和你走到現在這個境地,你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痛心!”


    “痛心?”談易謙扯著唇角笑,“你的意思是,我比你冷血,你我現在這般,都是我的錯?涼時,我不想和你爭什麽,但我氣的是你當初對我使用的手段,那時候,你可曾想過你我之間的兄弟情義?你是rex,在美國擁有自己的風投公司,你是times的總裁,這所有的一切,你可曾知會過我一聲?而我卻傻傻的將我工作室的目標,規劃,理想等等一切都告訴了你,你說,我們兩個人之間,該痛心的人是誰?”


    沈涼時說,“我從未想過對你隱瞞,我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真的徹底放棄醫學從商,並且和你成為對手……”


    “是啊,你從未想過,然後因為一個莫西顧,你將之前十年沒有想過的東西一並全部想了,並且做了……你是不是很得意?在商業上你隻是個半吊子,但是成就卻遠遠高於我,而我的聖譽能夠有今天,還虧了你當初讓了一個三千萬的單子給我……?”


    沈涼時緊抿著薄唇,他說,“如果你一定要這麽想,那麽我無話可說。”


    “嗬嗬,終於無話可說了嗎?涼時,十多年過去,你我都已經長大,彼此都不再是當初年少無知的自己,而我經曆這一遭,也已經明白自己當初的愚蠢,我隻有一句話,如果調查出來我母親的死與梁媛蓉有關係,哪怕和你魚死網破,我都不會放過她……”


    “如果無關呢?”


    談易謙眯眼,許久之後,才說,“如果無關,我成全你們!”


    ……


    沈涼時接近十二點才在警局見到了西顧,莫東恒和西顧一起。


    長途奔波,西顧希望哥哥能夠去休息,西顧也是一天一夜沒有合眼,許多事情解決不是一時半會,大家都累了,都需要休息。


    西顧跟哥哥一起住在了警察局附近一個還算幹淨的酒店,為了方便見梁媛蓉。


    沈涼時驅車離去時,時間已經接近一點。


    西顧送完他回來時,想了很久,還是敲響了哥哥莫東恒的房門。


    莫東恒還沒睡,身上一件休閑的襯衫,黑色西褲,穿著拖鞋,麵容憔悴。


    “怎麽了?”莫東恒問她。


    西顧咬著唇,掙紮許久,還是開了口,“哥哥,既然你回來了,可以不可以去見一下小雪,她現在,很不好……”


    ……


    莫東恒是在第二天上午十一點左右見到談易雪的,在醫院附近的一家餐廳。


    西顧陪同。


    吃飯過程中很是沉默,談易雪胃口不是多麽的好,從見到莫東恒的那一刻,她便一句話不說。


    莫東恒也不說,其實心理已經隱隱後悔,他是不該來見她這一麵的。


    真的不該來。


    進餐一半,西顧借口去洗手間,將空間留給了談易雪和莫東恒。


    看到談易雪的飯菜沒怎麽動,莫東恒終是動容了,他給談易雪夾菜,說,“小雪,你瘦了許多,還是多吃點東西……”


    談易雪眼眸一顫,吃飯的動作停止,眼淚不知覺的,彌漫上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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