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她睜眼等待他的下文,他這番剖析內心的行為還真難得。


    「因為奴才心裏一直存著一個結。」琿州之行的點點滴滴在他麵前閃過,他想,他明白她為何會如此。


    「那這個結不解,你是不是打算拋棄本宮?」她收了麵上的情緒道。


    他如實道:「奴才會喜歡公主,但不同和公主在一起。」


    「那說明你沒那麽喜歡我。」她足尖點著踏板,悵然發出一聲喟嘆。


    說了這許多,的確是她說一句他燒一張銀票,然而他身側的銀票實在太多了,幾乎可以說沒動過。「不,奴才喜歡公主,可以為公主去死,隻是有些事也重要。」


    「好吧,今晚先到此為止。」梁緋絮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宮門到點便要關了,「本宮要歇息了,你不能留在寢房內。」


    他並不動,眼神柔和,「奴才想問公主方才開心麽?」


    「一般。」她頓了頓,回想方才種種。


    「公主笑了。」他嘴角一揚,溫柔道。


    「笑了又如何?」


    「證明公主心裏還是開心的。」一道笑意從他白皙的眼瞼下掠過。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他,「你想說什麽?」


    「隻要你開心,我可以陪你演,怎麽演都成。」他站起身,想走近又硬生生止住了步伐,高挑的身姿略顯僵硬,言語中帶著一抹懇求之意,「以後別去找江璃棠來氣我了。」


    第77章 追公主的第六天


    公主府。


    偌大的院子裏一片寂靜, 徒留彎月灑下銀色的清輝,空中偶有晚風吹過,成了這深院中唯一的生機。


    空曠的堂中擺著一張四方白布,一丈長, 半丈寬。倏地, 幕布後亮起了燭光, 絲竹聲起,低低的, 如泣如訴, 幽幽切切,是一首《長相思》。


    踩著曲子的節奏,幕布上出現了兩人影,一個是騎馬歸來的年輕將軍, 一個是長在深宮裏的溫柔公主。


    馬上的男人在戰場, 而馬下的女人在公主府, 兩人在不同的地方錯落對視。隨後, 號角聲響起, 庭院裏滿是廝殺聲,「啊!」將軍慘叫一聲, 摔下馬後被亂刀砍死。


    另一頭, 公主茫然地站在宮裏,總是癡癡地看著某個方向。


    待一切聲響漸漸退散, 奏樂變了,變得熱鬧歡快, 是成親時獨有的調子,《抬花轎》。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白布上慢慢演著,梁媛獨自一人坐在前頭靜靜看著, 看得凝神專注,一席白衣在黑夜裏顯得格外縹緲。


    「噠,噠,噠。」管家從內堂走出,緩步行至梁媛身側,恭敬道:「大公主,該歇息了。」


    「本宮還不想睡。」她直愣愣地盯著幕布上的兩個人影,他們正在吵架,吵得不可開交,公主再一次逼得將軍出府尋歡。


    「這些東西公主看不膩麽?」他側頭瞧了一眼,眸中不顯山水。


    「不膩。本宮問你一件事。」梁媛一動不動地坐著,冷聲開口,「當日勁武國來犯,魏棲帶兵出征,你明明可以逃,為何不逃?」


    「公主以為老朽不想逃麽?」管家笑了一下,詭異的笑聲飄蕩進夜裏,「可有句古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嗬,如今誰還記得老朽。更何況,老朽是被自己人背叛,不親手了結他,老朽走得也不安心。」


    「就憑你?」聞言,梁媛的視線從幕布上移開,不疾不徐地轉到管家臉上,他滿頭白髮,長得普普通通,走在人堆裏並不會讓人多看兩眼。


    「公主近日不是在為五公主和他煩心麽?」管家俯身,小聲道:「隻要公主願意,老朽還有一顆棋子用得上。」


    梁媛「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目光再次回到幕布上。驕傲的公主正在照顧生病的將軍,可將軍卻揮手將那碗藥打翻在地。「仇公公不愧是仇公公,老謀深算。」


    「大公主過獎了。」


    *


    自打上次跟梁緋絮詳談後,梁釗還真派了幾人暗中盯著梁媛的一舉一動,然而毫無收穫,接連幾日,梁媛安安靜靜地待在公主府裏,哪兒也沒去,什麽人也沒見。


    不像是有動作的樣子。


    「絮兒,你是不是想多了?」梁釗捏著探子傳來的紙條隨手扔進燈罩。


    「兒臣應該沒多想。」梁緋絮望著燈罩搖頭,輕皺蛾眉,「上次讓她得逞就是想少了。」


    他步履結實地走向女兒,撫著她的腦袋問:「你認為她會對魏棲下手?」


    「嗯。」梁緋絮點頭後眉間褶皺壓得更深,她眼前清晰地浮現著梁媛那日的笑,「以兒臣對她的了解,她這次不會直接對付兒臣,那樣對她來說毫無意義,但我若跟她一樣失去所愛之人,那便跟她同遭遇了。」


    「絮兒。」那頭終究也是女兒,梁釗選了站在梁緋絮這頭,心中自責難免,倘若他當年不那般武斷也沒今日之事。「你別太憂心,朕再派人去盯著她。不過你也太小看靳譽了,勁武國可是他打下來的。」


    「父皇,兒臣想求你一件事。」梁緋絮起身一跪。


    她跪得猝不及防,梁釗忙伸手扶她,責備道:「好好的跪父皇做什麽?」


    梁緋絮抬頭,說得斬釘截鐵,「兒臣想要兩個暗衛。」


    「你是在為他討暗衛?」梁釗聞言把臉一沉,極度不悅道:「暗衛隻護皇家人。再說,憑他的武功哪裏需要別人保護,怕是暗衛還沒他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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