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今早發生了梁輕鳶的事,梁釗和李皎鳳麵上皆無笑意,見三人進屋,兩人雙雙愣住。


    「淳兒怎麽來了,找你父皇有事?」李皎鳳眯眼看向梁淳,她這話問得還算溫柔,可惜字與字間全是拒人於千裏之感。


    梁淳自小到大都怕李皎鳳,一來她是皇後,母妃在時也怕她;二來自己不受他們倆喜歡,如此一看,他確實多餘。


    緋絮最得父皇寵愛,大哥早過繼給了李皎鳳,他們誰都比自己適合待在這兒。


    梁釗靜坐在位置上,一語不發。他不說話,這屋內的氣氛便一沉再沉,壓得人心慌。他此刻很是好奇,為何這倆會跟淳兒在一塊兒。


    被李皎鳳那般看著,梁淳心裏禁受不住頓覺難堪,開口道:「父皇,母後,兒臣,有,有事,先……」


    「有什麽事能比跟父皇用膳重要,坐下吧。」梁釗發話。


    他發話,李皎鳳即便是再不喜歡也得同意,還得笑,笑得溫柔大方。


    仇末靜立在一旁伺候,視線輕描淡寫地掠過幾人,在梁緋絮身上重重停了一下。榮華公主,魏棲這小子可別犯渾真喜歡上她。


    幾人入座,梁緋絮剛拿起筷子,腦中徒然想起一件事來,「母後,兒臣能不能問你個事兒。」


    李皎鳳手上動作一頓,笑著道:「絮兒想問何事?」


    「兒臣想問,昨晚瑤霜宮的宴席上大姐可是喝醉了?」她問得直截了當。


    眸光一閃,梁釗朝李皎鳳看去。絮兒能問出這話,昨晚當真沒事?王若朦說輕鳶昨晚喝醉了才會發生那事,他這時免不了多想。


    李皎鳳吃不準梁緋絮問這話是何意,猶豫了一下,「這,本宮當時與兩位妹妹聊著天,沒注意。」


    梁釗冷不丁地來了一句,「朕記得你曾說,媛兒的酒量甚好不容易喝醉。」


    「啊,是麽。」李皎鳳麵上一僵,訕笑道:「臣妾不大記得了。」


    梁緋絮悄然垂下眼簾,不管怎麽看,大姐昨晚都有問題。但願魏棲待會兒能聽到點什麽。


    梁硯書與梁淳兩人還不清楚瑤霜宮今早之的事,對於三人的談話聽得雲裏霧裏。昨晚怎麽了?


    「先吃飯。」梁釗再次發話,目光輕輕掃過梁淳,「淳兒別拘謹。」


    梁淳沒敢抬頭,吸氣後應了一聲,「嗯。」


    *


    夜沉,三人並肩走在回靈素宮的道上,梁硯書思前想後,總覺妹妹問母後的那話萬分怪異。


    「緋絮,你和大姐何時走得這般近了?」


    「都是自家兄弟姐妹,走得近怎麽了。」梁緋絮攪著兩手胡亂掰扯,她眼下的心緒最是複雜。


    「嗯。」梁淳應聲以示認同,他腦中重複回憶著父皇方才跟他說的幾句話。在他為數不多的記憶裏,上一次跟父皇用膳是在十幾年前。


    「靈素宮到了,進去早點歇息,大哥說的話都是為你好。」梁硯書伸手,溫柔地撫了撫梁緋絮的腦袋。


    「知道了,你們倆回宮也早點歇息。」


    梁緋絮仰頭看向漫天的繁星。自己前世看人不清,原來不止孟苟,還有其他人。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我們倆誰立了g?


    男主:應該是公主你。


    第27章 扒他衣服


    亥時,偌大的皇宮已陷入沉睡,偶爾聽得幾處巡邏守衛的腳步聲,趁著夜色掩藏,魏棲進了雪海閣查探情況。


    自打廉冠死後,梁媛的性子愈發溫婉,進宮後也不愛見人,隻管整日待在雪海閣繡花。李皎鳳原本派了不少人過來,卻被她以喜靜為由趕走了一半。


    足尖輕點瓦簷,黑影如蝶一般輕巧地落在樓道拐角。二樓主屋亮著燈火,在一片漆黑中分外惹眼,魏棲矮下身子靠近窗戶,抬手在窗紙上戳了個孔。


    裏頭燭光幽幽,有兩人影在動,宮女的聲音順著紙孔清晰傳來。


    「公主酒醉都睡一天了,怎的還未醒?」


    「白日我從太醫那兒拿了點醒酒藥,還是早些給公主吃了吧。」


    「嗯。」


    腳步聲臨近,「哐當」,房門被人打開,魏棲隨即往上一躍。不愧是大公主,深諳做戲做全套的道理。


    雪海閣距瑤霜宮不遠,而夜深人靜時最宜說真話。黑影在夜中行若疾風,幾個跳躍後消失在瑤霜宮裏。


    女兒出了這事,以王若朦的脾氣哪裏能耐住火氣。


    魏棲攀上屋簷正要一間間尋人,誰料王若朦披著鬥篷出了小門。這方向並不是去孟苟的住處,而是相宜宮,馮樺那兒。


    *


    「哇哇哇……」梁坤今夜不知怎麽的,一直哭個不停,馮樺抱著他在屋內左走右走,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失魂落魄道:「原來潯哥哥那日便死了……他死了……」


    挪開琉璃瓦後,魏棲俯身往下瞧去。潯哥哥?莫不是鄧潯。


    「嘭!」王若朦氣沖沖地踹開房門,開口便是一頓罵,「你不是算準了她隻喝酒不吃菜麽!不是算準了孟苟會去帶人麽!如今倒好,她沒事,本宮的女兒出事了!」


    「哇……」梁坤一聽王若朦的聲音哭得更是大聲,馮樺伸手在唇上做了個安靜的動作,「你小聲些,坤兒不喜外人。」


    她此時倒不像平日那般恬淡,眉梢眼角泛著絲絲冷意。


    「他又不是本宮生的。」王若朦欺近一步,罵道:「若非你信誓旦旦,輕鳶哪兒會弄成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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