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半夏還是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壽司卷,露出一張睡得紅通通的臉,隻是她哪怕在睡著也是皺了眉頭,臉上還有幹掉的淚痕。


    司南星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回到客廳坐著,深深嘆氣,很是苦惱地揉著兩邊的太陽穴。


    「她怎麽瘦成這樣了,你有沒有好好照顧她啊。」


    「她吃不了東西,吃什麽吐什麽,最近隻是喝一些很稀的粥,我已經變著法兒給她做各種粥,希望能讓她胃口大開,但還是吃得不多,每次隻喝半碗。」


    「因為被誣衊抄襲,還是因為微博的言論?」


    「嗯,網絡霸淩。」司南星轉頭看了看臥室緊閉的門,又轉過頭來,咬牙切齒地說,「我算是相信之前說的了,微博的本科率不足4%,難怪這麽閑,天天在網絡攻擊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都是文盲嘛,隻會出口成髒——姐,你別急,我不是誇那些人,我說的是出口成髒,平舌音,骯髒的髒。」


    第26章


    司南星想起前幾天她帶言半夏去一間新開張的輕食店,言半夏還是沒胃口,她隻好打包招牌便當打算回家給她熱一熱再吃。


    言半夏手裏提著招牌便當,站在停車場的出口,拳頭握緊了又鬆開,最後奔到垃圾桶旁邊,泄憤似的猛力把招牌便當扔進去,目光呆滯地盯著街道兩旁閃耀的霓虹燈,她無助地蹲了下來,眼前清晰的光點逐漸在她眼裏化成模糊的光暈。


    開車出來的司南星正好看到言半夏發脾氣的全過程,看到言半夏蹲在那裏慟哭,哭聲撕心裂肺,她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她清楚言半夏需要發泄,她也清楚言半夏的自尊心,如果她貿貿然走過去打斷,指不定隻會讓言半夏的心裏更難受。


    司南星還很擔心言半夏的抑鬱會因為這次的事復發,她在微信問過邢亦關於言半夏抑鬱時的症狀,隻不過邢亦沒有回她的微信,也沒有更新朋友圈。


    她心裏泛起和之前看到桑燃在群裏發信息的異樣——事實也證明她是對的,那條信息是邢亦拿桑燃的手機發的。但是她和言半夏最近都煩得焦頭爛額,她也沒心思去好奇邢亦為什麽又不回微信了。


    邢亦早在紐約時間的除夕早上到達機場,她的護照來得比她想像中的快,收到護照快遞的當天,她挑著桑燃上班的時間,立刻回去和桑燃一起住的公寓收拾了適合在紐約冬天穿的厚衣服,接著買了除夕出發的機票,因為有時差,她到達紐約的時候還是除夕。


    邢亦有收到司南星的微信,不過她沒有回覆,她本來就沒打算把自己過來紐約的事告訴言半夏,她聽了雲玖瑜的建議,隻想一個人旅遊,何況言半夏和司南星最近為工作室的事情已經夠頭疼了,她相信有司南星的陪伴,言半夏不會再次鑽牛角尖。


    紐約上州的近郊有個叫冷泉小鎮的地方,東麵靠海,西麵靠山,風景優美,寧靜舒適,尤其是夏天聽海、秋天賞楓的景色更是一絕,是紐約人忙裏偷閑的好去處。


    小鎮的人口不多,除了夏天和秋天會多一些遊客,居民都很平和地生活著,在紐約市難得一見的慢節奏在小鎮表達得淋漓盡致。


    小鎮隻有一間雪糕店,是以雪糕口感細膩、味道多樣且價格便宜而出名的網紅店,不過店主很傲嬌,雖然在外國人的習慣裏,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冰的喝涼的,但店主堅持隻在夏天最熱的兩個月——七月和八月營業。


    小鎮也隻有一間早午餐店,也是網紅店,在這裏可以吃到豬肉、雞肉、牛肉、羊肉,乍一聽好像平平無奇,但這些肉類都是附近農場每天清晨新鮮運送過來的,店主每天都要同樣的磅數,寧可有時候早早賣光,提早結束營業,也不要把這些肉類留到第二天。


    邢亦來紐約之前訂了冷泉小鎮的民宿,準備在鎮上待一段時間,她做了攻略,認為安靜又慢節奏的小鎮正是她想要一個人待著想事情的世外桃源。


    邢亦提了行李箱,直接打車去中心車站,買了單程的火車票。出發時間還早,她到中心車站的負一樓買了shake shack,她在候車區喝著濃稠的草莓奶昔的時候,心說果然國外shake shack的草莓奶昔更好喝,難怪言半夏經常在微信跟她炫耀。


    想到言半夏,邢亦不自覺地想起她發小那嚴重到不得了的潔癖,如果言半夏跟她坐在這裏,言半夏肯定不吃東西也不喝東西,因為言半夏會十分抗拒在火車上廁所。


    [阿亦]:那你之前打工怎麽辦?


    [summer]:我都在大學打工,很幹淨啊,而且分男女好不好,還分成一小間一小間,外麵的公共廁所多數就一間,有些地方還是男女混合用的……想想都覺得恐怖。


    [阿亦]:矯情。


    邢亦現在倒是有點想她矯情的髮小言半夏了,一個人旅遊,是自由自在,但也孤獨,她已經猜想到如果她在餐廳吃飯,中途離開上廁所,沒準服務生會把她沒吃完的東西收走。


    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邢亦偶爾挨著窗睡十幾分鍾,其餘時間都盯著窗外哈德遜河岸的光禿禿枝幹在發呆。


    冷泉小鎮的車站沒有閘口,可以直接在月台購票,挺像紐約有些不在地底的地鐵站的設置。從月台的樓梯走上去是架在中間的天橋,實心的水泥地麵,四周裝了透明的防護牆,再從出口出去就能看見古舊的紅磚牆,牆外掛著一個牌子,用傳統的襯線字體寫著:wee to cold sp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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