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數大宗門發難,他兩頭難以兼顧。所以縱然他學會了魔界頂尖功法,卻依舊應接不暇,魔骨上的魔氣是越來越重了。”


    “沒人相信他可以鎮壓魔骨,所以他沒有獲得機會,隻能孤注一擲。”


    “這一個月來,他殺人無數,攻擊者皆殺,不留全屍,手段及其殘忍。”


    “世人談他為之色變,可止小兒夜啼。”


    雲嫦反複將玉簡看了幾遍,最終得出大師兄暫時無礙的結論。


    魔骨還沒有徹底地控製住他。


    雲嫦覺得伏珧在這消息中難免是摻雜了私心的。


    什麽可止小兒夜啼……


    那是陸修桑,那時和自己拜過天地的夫君,她不怕……


    雲嫦將玉簡收起來,便躺在榻上沉沉地睡去。


    她近來嗜睡,總會做夢,夢見陸修桑一臉慌張地哄著孩子。


    他也是第一次為人父。


    好在以前帶過蘇素,他雖然失態但並沒有大的紕漏。


    雲嫦縱然睡著了也忍不住輕笑,從小無父無母、在煙花柳巷地界挨打長大的大師兄終於有一個他自己的家了。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前來藥宗尋求救助的修士也越來越多。


    他們身上的魔氣越來越強。


    伏珧給雲嫦的玉簡中,關於陸修桑的情況是越來越不妙。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快撐不住了。


    陸修桑做好了一切最壞的打算,如果他不除掉魔骨,日後他的孩子一出生就飽受眾人的指責。


    正如陳祈遠小時候被人罵是妓.女的孽種一般。


    他是,但雲嫦和孩子不能。


    雲嫦是兩位高階修士的獨女,是傲風派掌門的掌上明珠……自己怎能忙忙碌碌半生,倒讓她背上無邊罵名。


    無論他此次殺了傷了多少修士,他也隻是殺那些主動攻擊他的人!


    他很清楚所有人想殺他,又想他能徹底剔除魔骨。


    但魔骨是上古大魔的蝶骨,通過多次開啟浮生境殺了多少人,它聚集了多少的怨氣。


    它想要寄生在雲嫦或者陸修桑這種心性純淨,天賦異稟的修士身上。


    它一旦擇主,除非它主動換人,否則宿主本身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才有那麽一絲可能成功。


    雲嫦肚子大了之後,也不再出門。


    她想要隱瞞下這個孩子的存在。


    起碼在大師兄解決好一切之前,這個孩子的存在不能被人發現。


    常問心表示理解,同時他也有經驗。


    當年他還是懵懂少年時,在魂斷城一個人拉扯長大兩個孩子,可惜自己半路入道他們卻沒能,最終那兩個孩子老死化為一抹黃土。


    當然他並不傷感,生老病死,凡人常態。


    如今雲嫦的肚子逐漸大起來,再過數月便要誕下子嗣,為這肅靜的小院增添一份生氣。


    又是一日,藥童遞給她一封書信。


    雲嫦不明所以地接過書信,這不應該是伏珧給自己的東西。


    畢竟他要傳消息,用玉簡傳既方便又快捷,但這書信上沒有署名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


    藥童畢恭畢敬地行禮:“醫仙子,這是小童一打開門就門下看到的,此物上隻寫了傲風派的二師妹親啟。”


    現在知道雲嫦出身的修士也不多了。


    比起傲風派的二師妹,大家對她的印象都是醫仙子,曾經三十三重殿的女主人,如今酆都魔主的道侶。


    傲風派這三個字,早就在時間的流逝中,變得……黯淡。


    當初傲風派弟子們在宗門同比中的驚才絕豔也早就被人遺忘。


    好在藥童天天在這裏照顧雲嫦和常問心師父,聽雲嫦說過傲風派的事情。


    他才能正確地將書信送到雲嫦手上。


    雲嫦眉心微蹙,打開書信。


    “此人的書信是不能讓人知曉嗎?”


    抽出信紙後,雲嫦發現信紙是一片空白。


    她心中一緊,先開口讓藥童去忙碌事情,再開口驅動體內不多的靈氣,炙熱的手掌掃過空白信紙。


    信紙逐漸浮現不太規整的字體。


    字還是好看的,隻是寫得歪……這一切說明寫信之人在寫這信的事情必然身體上極大不適。


    雲嫦雙手顫抖地拿著薄薄的信紙。


    “師妹,見信安,我思量了許久怕你沒考慮到。你且記住,藥宗中有雲姓的弟子,但並無陸和陳姓弟子,所以這孩子不能隨我姓。隨師妹的姓,也更好聽……”


    此信字跡歪斜,內容也簡單含糊,乍看之下讓人摸不著頭腦。


    但雲嫦卻懂了他的意思。


    這個孩子一旦姓陸還是姓陳,大家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孩子是魔主的子嗣。


    那群人要斬草除根……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們會對這個時間點在藥宗出生的陸姓孩子格外忌憚。


    信的最後,叮囑她看完之後一定要燒毀。


    雲嫦照做,她看著那灼灼燃燒的火焰,眼淚控製不住地落下,直直砸在衣襟上。


    大師兄在想他死後的時光裏,自己和孩子該如何安身。


    信中無一字說他情況不妙,但雲嫦卻確切地感受到了,當初說要好好想孩子名字,如今他連這一點都沒有時間去想。


    雲嫦看完信之後,整個人失魂落魄,感覺腹部不適,於是一連數日都躺在了床上。


    她一開始並無害喜,本以為能安穩下去,怎料月份大了卻因為心中壓抑而引發各種不適。


    常問心給她下了無數藥都治標不治本。


    常問心讓她高興一點,多期待點這孩子的到來。


    雲嫦總是會笑著對他說:“我一直很期待孩子的出生。”


    這是她喜歡了很久很久的男人和自己的子嗣。


    她看到懷孕的女子也好奇過。


    甚至還偷偷看著大師兄的側臉想,自己和大師兄的孩子眉眼會像誰呢?


    她隻是在擔心大師兄……


    所有人都在瞞著自己。


    之前伏珧傳來消息都是報憂不報喜,但近來伏珧卻也刻意避開了真實情況,用詞含糊不清。


    他是不是也知道了大師兄命在旦夕,而自己身體狀態不好,所以也不敢再說了?


    雲嫦想去幫大師兄,縱然大師兄會生氣,但她依舊要去。


    她現在隻需要等到孩子出生。


    直到某天開始,藥童不再給她送伏珧的玉簡。


    雲嫦問他,藥童隻說近來沒有玉簡送來。


    但雲嫦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按照伏珧的性格就算大師兄真的出事,他就算編謊話還是會持續給自己傳玉簡的。


    待藥童和常問心出門後,雲嫦搖搖晃晃地從床上下來,她推開了藥童的房門。


    那藥童身上沒有儲物囊,如果有多餘的玉簡他肯定是放在身上。


    她仔細觀察過,有時候常問心忙起來幾日不歸,那藥童也沒有表現出異樣,他並不會因為沒有把玉簡交給常問心而煩憂。


    這種情況……雲嫦分析出他多半是自行處理玉簡。


    雲嫦第一次做賊姿翻箱倒櫃,輕鬆地在床頭櫃子低層找到了數枚玉簡。


    沒有毀壞,沒有扔掉,看來是打算日後給自己。


    雲嫦一枚枚玉簡看過去。


    “近段時間眾人停下攻勢,陸修桑身上的氣息壓製不住,兩種氣息相鬥……”


    “觀察了數日,魔骨的氣息隱約中占據上風,不知道為什麽陸修桑放棄了攻擊,隻是將所有的法力用來護住自身……”


    “動亂數月,魔界的韓揚終於出現,他說路橫給的功法有用,但陸修桑生死還要看他自身造化。意誌不堅定者會迷失其中……”


    “雲嫦,如果陸修桑隕落,你真的會陪他一道走嗎?”


    雲嫦拿著最後一枚玉簡,她想著伏珧的話,什麽叫做“如果陸修桑隕落?”


    為什麽要這麽問?


    陸修桑到底是什麽情況?


    按道理說伏珧等人服用了子蠱,還下了心魔誓約,是不可能動手去殺陸修桑的。


    按照當前信息來看,有魔骨在,別人無法殺他……唯一能殺他的,也是魔骨!


    玉簡隻有這些,但這些便足夠了。


    雲嫦感覺肚子有些疼痛,而後越來越疼,她強忍著腹部的痛疼扶著牆回到了住處。


    她躺在床上覺得渾身都冷,她本想將明知謠放出來,但最終還是沒有做。


    門外的風吹進來,空氣中裹挾著雨氣,再看外頭烏雲密布。


    雲嫦伸出手指去感受著那股涼意,要下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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