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盟技術支持者、宇宙公民普羅米修斯。因為活的時間長並且享譽學術界, 其他人都尊稱他為裴老。


    和談是和平時期幹的事, 要不是霍驍做這麽絕, 元帥早就派人來劫獄, 皇帝這回鐵了心要把元帥吃得死死的, 一點都不能翻身。


    「吃得太多了,」霍驍腿長步子大,獄長一邊小跑跟上一邊抱怨,「又不肯運動, 一天到晚泡在實驗室裏, 才來多久就胖了十幾斤,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監獄夥食好呢!」


    「——他倒是吃飽睡好,我們每天都提心弔膽,不是擔心他死了就是擔心他超重爆掉監獄,為此其他人還專門瘦了點。」


    霍驍:......


    裴老的腦袋裝滿數據, 自白針打進去吐出來的全是實驗結果,關於索倫之眼的內容寥寥無幾。


    重刑上不得,700多歲的beta即將到年齡上限,保不齊哪天兩腿一蹬帶著人類寶貴資源就這麽掛了。


    他行程很好查, 過去滿宇宙公開講座,學生助理中的幾個暗盟的成員早就被梁超不聲不響地清理完。


    總之,鐵板一塊。


    霍驍今天就是來撬鐵板的。


    好端端的監獄應帝國科學院的強烈要求,被布置成一間豪華的實驗室,比碎星基地那個破破爛爛的房間強多了。


    裴老見到他第一句話是:「上次東西不是給你了嗎?」


    皇帝說,我來問另一件東西。


    **


    最後的伊甸,隻有被神眷顧的人才能進入。


    厄裏斯進過一次,聶珊說裏麵是風景宜人的宜居星,跟克卜勒星球差不多。黑帝斯卻說裏麵是一座教堂,大部分地方都是禁地,教堂裏有神像,神像是歐文·迪·西裏爾。


    無論是聶珊還是沈尋,都說這裏是主神藏了千百年的核心區,隻是無人深入探究過。


    但元帥想要的不是這個。


    長夜無盡,聯盟的軍區燈火通明,警衛兵持槍戍守在門外。


    空曠辦公室簡潔明了,沒有任何過多的裝飾一看就是軍人的風格。聯盟政變倉促,又趕上進入緊急戰時,這裏還是是張繼南上將生前使用的辦公室。


    雪白的牆上掛著一副字:和光同塵。


    曲星河把金色的鑰匙用細鏈條串起來掛回脖子上,重新扣好紐扣。


    他要找的是主神核心中的那扇門。


    **


    滅世之戰在銀河紀元4081年冬季來臨時打響。


    主神第一件事是發動大範圍的網絡攻擊。


    星網和暗網同時癱瘓,整個宇宙陷入了通訊閉塞的情況,這台潛伏在宇宙深處的人工智慧就像伊甸園裏的毒蛇,尖牙對準了人間。


    戰爭席捲的不僅僅是古老的銀河係,連之前袖手旁觀的河外星係都不得不加入到戰爭中來。


    緊接著氣象係統遭係統性入侵,各星球颳起了強烈的磁暴,連軍方專用的通訊塔都失靈了。


    所幸曲星河前兩年對軍方基塔進行改造,一定程度上減輕了通訊難度,於是自由聯盟就成了整個聯軍的指揮中心。


    人類反應也很快,銀河帝國和自由聯盟率先組成聯軍,在維塞特星係附近成功抵禦艦炮「邁雅」,打響了星際合作的第一炮。


    這一決策不可謂不正確,無數小型自由星國都組成星際護衛隊,加入浩浩蕩蕩的聯軍陣營中。


    暗盟針對霍驍的陰謀不攻自破。


    然而情況並沒有變得樂觀起來,作為超級電腦,幾乎沒有主神攻不破的係統。人類早已習慣在智能係統的幫助下完成各種任務,導航失靈後宇宙軍艦作戰幾乎全憑人為判斷,令聯軍舉步維艱。


    「......過度依賴人工智慧的反噬終於全方位降臨,這是全人類麵對的考驗,」帝國皇帝霍釗在進行出征前演講,「如今能倚仗的隻有我們的血肉之軀!」


    百萬帝國大軍齊聲應:「生為軍人,死為軍魂!」


    這註定是一場極其慘烈的戰事,無數宜居星被夷為平地,所有建築物都被毀壞,地下避難所不夠用,難民四處躲避流離失所,一如古太陽爆炸時人類倉皇逃向宇宙那樣。


    後世稱這場戰爭為「滅世之戰」,隻是大部分人不知道,當年確實曾有一個宇宙消失在這場戰爭中。


    「殿下,」警衛員啪地一聲站立敬禮,然後道:「元帥已經在等您了,請跟我來......」


    總指揮大廳不斷響起忙碌的腳步聲,空氣中仿佛都能聽見機器運行的電流滋響。


    帝國皇太子的身影出現在總指揮大廳時,不斷有人停下手中的事朝他行禮,霍驍的手輕輕往下壓,示意他們別管自己。


    圓形的指揮大廳360度環繞著無數光腦屏幕,上麵顯示銀河係各個星域的戰況圖像。無數神情緊張的身穿軍裝的人穿梭在各個屏幕前,墨綠代表帝國,深藍代表聯盟,遠看這些忙碌的身影竟有點分不清了。


    霍驍曾打算征伐吞併自由聯盟星果,完成沙皇政府倒台後銀河係的再一次大一統,計劃卻因洪荒宇宙的一次「事故」而擱淺,之後又以這種微妙的情形展現眼前。


    曲星河穿著軍裝襯衣,白色的外套就搭在胳膊上,遠遠就能看見那金色的流蘇穗子,他在指揮台屏幕前用餘光瞟到了霍驍,隨即轉過身來,向霍驍伸出了手,「殿下。」


    「情況怎麽樣?」


    倆人禮節性地右手相握一觸即分,連溫度都來不及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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